佐藤友花,在圣阿芙萝学院里,和七香同为二年级的学生,不过两人并不同班。
她们认识的契机,在学生间算是相当普通:社团活动。
她们是同一个社团的成员,不过,平时两人其实没什么互动。当然,因为友花在社团内也有担任职务,两人在很多方面会有交流,然而,比较私人的面向,就真的是没多少往来了。
倒是七香自己,对这位同学还算熟悉。
「佐藤同学……妳还好吗……?」
七香看见这熟悉的身影,连忙关切对方的状况,只见友花苦笑了一下:「这种情况,我想应该不可能有人『很好』吧……?」
和七香一样,友花有一头秀丽的黑发,两人最大的不同是,七香通常是让发型顺其自然,也就是通常所谓的「黑长直」;而友花则是绑着单马尾。如今,两人的秀发都显得有些凌乱,不过,以目前所见,友花能保持如此的「整洁」状态,已经实属难得;至少,她的校服仍完整地穿在身上,只是当然无法与平时的干净整齐相比。
而她的脸庞,也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潮红的色彩。
「不过我想,能在这种环境中,保持这种程度的『清醒』……应该可以算是『好』吧?」
「嗯……」
确实呢,就其他人而言,至少友花看来没有彻底沦陷的样子,无论这究竟是怪病还是邪咒,她至少还能多多少少控制自己,没有断了理智的最后一根弦。
说起来,其实七香自己也是,虽然,她对于自己何时会彻底「倒下」,也是有些悲观的忧虑……
「能遇上自己认识的人,总还是好的。」
友花如是说着。为了方便谈话,她和七香特地转移阵地,找到一间意外无人的教室。看着自己的同学--无论认识或不认识--彻底被欲望控制的场面,各种程度上确实很令人心烦。
「就我所知,其他的人都已经……不行了。」
友花向七香说明:「如果照远山同学妳说,这场疾病的源头是自妳开始的话,它传播的速度简直是不可思议,几乎每个人在接触……那种感染液过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发作了,就算没直接接触,好像也无法避免感染,只是时间所需较长。」
「这样啊……」
七香无奈地点了点头。虽然感到有些羞耻,她刚才还是将她知道的事发起源--也就是自己发作的过程--告知了友花。她们也经过分析,得出了几个结论:
一、这是场传染病,而且传染力极强。
二、这种疾病的传播媒介,就是感染的人下体溢出的「透明液体」,她们将其称为「感染液」。
三、感染上这种疾病的人,身体会被性欲控制,几乎无法自我;目前只见到友花和七香两人稍微没那么严重。
四、如果没弄错的话,七香自己就是传染的源头。
「……真可怕……」
对于自己是传染源头一事,七香感到非常难过,就像是自己害了所有人一样。不过,她感到更深的,是一种无助的绝望感。
所有人,都被感染了。
所有的人,都沦陷于情欲之中,而且,既然是疾病的话,保不齐什么时候可能死去;而她和友花,就算现在还能勉强支撑,总归来说还是染上了病,几乎不用想着要永远撑下去,总会有倒下的一天……
这种科幻电影中才会发生的事,怎么会真的来到自己身边呢?
「我先前也和妳一样,试过从校门口逃出去。」友花继续说着。
「啊,妳有看见我吗?」
「是啊,从窗边看到的……我是在妳之前试过的,可惜的是,结果是一样的。」
她失望地叹了口气,「根本没办法逃出去……一到了校门口,就感受到了莫名的恐惧,根本不敢再面对那群奇怪的人,只能赶紧跑了回来。」
「这样啊……」
和自己一模一样呢,七香忍不住心想。
「妳认为……那群人会不会……就是幕后主使?」
「妳是说,是他们造成了这一切?」友花想了一想,便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不过,我个人认为不太像,如果他们是幕后黑手的话,照理说,就他们那样的装备,一定是想要进入这校园内,进行近距离观察,可是……」
「看起来,却没有这样子做呢……」
「所以我才更觉得奇怪,他们到底在外面做什么?」她皱了皱眉头,神情显得相当困惑。「既感觉不出是来帮我们的,也看不出是敌对的一方……呜……!」
「欸?佐、佐藤同学?!妳还好吗?!」
「……哈啊……又发作了呢……」
友花抱住自己的身子,身体很明显地打着颤。「好冷……又好热……」
「佐藤同学……!」
七香连忙扶住了她,避免她倒在地上。
「哈啊……哈啊……那个……远山同学……?」
「怎么了?」
「……妳……我可以……拜托妳一件事吗……?」
「什、什么事?」七香连忙问着,凑近友花的脸旁。
「那个……」
「……唔?!」
「……唔……」
七香一时之间完全反应不过来,只能感受唇边那柔软的芳香。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惊觉,自己正在与友花、相吻……!
「……哈啊!」
「……呃、那个……佐藤同学……?」对友花突然的一吻,七香完全不知所措,舌头像是被对方打了个结。
反倒是友花本人,继续主动地积极凑近。
「远山同学……和我做吧?」
「咦……?」
对这一句简单的话,七香更加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意思?「和我做」?做什么?
「那、那个……」
……虽说如此,事实上,她也自然明白友花的意思。不如说,在这种情况下,还会是什么意思?就只有一种可能吧?
可是,这还是让她……完全地不敢置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们……都已经……被感染了吧?」
友花的身子,已经贴到了自己身上,仅仅单薄的衣物,根本档不住她们彼此肌肤的感受,七香的心跳渐渐加快了起来。
「妳应该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身为一个……感染这种症状的人……妳也一定能感同身受……」
「……」
是呀,她能感受,完完全全能体会,那种像是痛苦、却又不是苦楚,让人大脑矛盾、恨不得干脆死去的感觉……
「我已经……无法忍受了……」
友花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为了压抑莫名的冲动,她紧紧抓住了七香的衣角。
「妳也一样吧……?不想再忍受了吧……?那就、和我做吧?至少,可以缓和下当下的痛苦……」
「佐藤同学……」
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友花那冉冉蒸腾的体香,缓缓地冲进七香的鼻内,挑逗了她的心神……
指尖抚上了自己的脸庞……
「远山同学……」
友花的脸缓缓地靠近,那一对清澈美丽的朦胧双眼,映上了自己的倒影……
「不、不行……!」
然而,她坚定地将友花推了开来。
「……对不起。」
「欸……?」
这下换友花感到了困惑。「为什么……妳要拒绝……?」
「……」。
「明明……妳也想要的吧……?」望着七香颤抖的身体,她愈发感到了不解,「难不成,妳是个……恐同者(对同性恋有着强烈抗拒的人)吗?以至于甚至这种时候都无法接受?还是说,妳非常地……讨厌我?所以才会--」
「不是的!」
七香突然大叫起来。「不是这样的……!」她的声音,是如此的沉重、悲痛,令得友花的心都为之一震。
「……那么,为什么?」
「……」
七香沉默了好一阵子。
「远山同学……?」
「……因为……」
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擡起了头,与友花的视线交会时,泪水,自双瞳之中缓缓流下。
「因为……我喜欢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