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少年（20）

翌日，柳容歌精神抖擞地起了床，去和老妪聊了会儿天，回来兴冲冲地对纪珩道：“卢婆婆说往西北方向走有处温泉，咱们去洗个澡吧！”

虽然有点绕路，但纪珩正想延长和她相处的时间，便欣然应允。

柳容歌收拾好干粮和老妪送的衣裳，把纪珩背到推车上，正准备出发时，却见房门处，老妪探出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柳容歌纳闷问道：“卢婆婆，怎幺了？”

老妪却是身形一颤，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躲了进去，顿了一下又立马探出头，飞快的瞥了眼纪珩：“没事儿没事儿。”

柳容歌就爱多管闲事：“您确定？”

那老妪对柳容歌笑笑，默了片刻，似乎下了决心一般：“你等等。”言罢转身进屋，从房里推出一轮椅。

纪珩顿时黑了脸。

柳容歌惊讶地看着她：“这......”

纪珩轻飘飘地看了眼老妪，她吓到差点跪下来，稳住身形对柳容歌道：“这也是......也是我儿子的，我给你们吧。”她一片忠心，却又怕纪珩怪罪她不听安排，擅作主张，“我瞧着推车坐起来实在是难受，上下行动也不方便，这才......”

柳容歌也没发觉哪不对劲，丝毫没意识到这个时代轮椅多精贵，嘿嘿笑道：“多谢多谢，那我们也不推辞了。”说完扯掉脖子上戴的坠子给了老妪，把纪珩背到轮椅上，推着他走了，把推车留了下来。

老妪半推半就地收了坠子，等两人走远后，连忙把坠子给了屋内的黑衣人。

黑衣人叹了口气：“我都说了主子会恼你自作主张的。”

老妪摇摇头，用手顺了顺气：“我也是心疼主子啊，他这一月受了多少苦，就看昨天他们吃的什幺干粮，他何必......直接让我们送他回大焱不是更好。”

黑衣人轻嗤一声，看不起老妪的愚昧：“你以为我们就能平安送他回去吗？前一月大皇子追的紧，他以为主子被我们护着，一路追杀，我们人手折了八成。谁能料到主子居然和一个女人一起赶路，那悍妇脚程极快，也不带歇的，连我们都前几日才找到，若是我们护着主人，估计是护不住的。”

老妪不说话了，那黑衣人叹了口气：“罢了，我会为你求情的。”说完便闪身离开，悄悄跟上了纪珩二人。

***

行至晚间，两人总算到达目的地。

柳容歌远远就瞧见林中淡淡的雾气，兴奋地冲了过去。温泉很浅，刚好能坐下，柳容歌又跑回来把纪珩推过去：“水很浅的，你也可以泡。”

纪珩本来想拒绝，但看柳容歌兴奋的样子，话到嘴巴又咽下，点了点头。

柳容歌把纪珩背到温泉边，三下五除二地脱了衣物，赶忙下了水。

纪珩洗洁，最终还是忍不住了，脱了衣裳。温泉边生雄磺，袖中藏的小蛇立马跑了出来，蔫蔫地躲远了。

柳容歌挪了过来，见纪珩穿着裤子坐在岸边便问：“要我帮你脱裤子吗？”

柳容歌把纪珩想的太弱了，不过他乐见其成，撑着地擡起下身，柳容歌就把裤子拽了下来。

他两条腿搭在温泉边，月光下显得惨败，小腿骨极度扭曲，有一截甚至坑坑洼洼的，里面的骨头应该碎了。

柳容歌笑容僵在了脸上，纪珩发现了，莫名烦躁起来，同情不是他想要的，尤其可怜他废掉的双腿。

他打断柳容歌：“我下水了。”

柳容歌后挪几步给他让出空间，纪珩撑着地面滑入水中。

柳容歌自顾自地泡着温泉揉着肩膀，一时只有哗啦啦的水响声。

她往纪珩方向一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心情似乎不悦。

她挪过去，挨着纪珩，小声问道：“疼吗？”

纪珩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语气平淡：“忘了。”

柳容歌又问：“你不开心？”

纪珩这才发现自己的居然情绪外露，被柳容歌发现了。他有些慌乱，匆忙收敛神色：“不是，我......”

话没说完，水声哗啦啦地响起，柳容歌翻身跨在他身上，吻住了他的唇，将他话堵住。

柳容歌这个人，迟钝的时候异常迟钝，敏感的时候又异常敏感，看到纪珩流露出的自卑恼怒就心软的一塌糊涂，又忆起初见时他明澈如月，不坠反染尘的模样，只觉得这幅自卑的模样不配他。

她堵住纪珩的唇，在他错愕之间又吻了吻他清癯的面颊，深吸一口气，闭气沉入水里。

在纪珩怔愣惊讶中，她吻了吻纪珩的腿。

纪珩浑身一颤，她的吻却没有停止，轻柔地继续吻他的小腿，甚至亲吻了那被彻底敲碎骨头的最丑陋的一处。

纪珩浑身都在发抖，瞬息间回到了幼时无数次死里逃生，看到了母亲看他是恨不得碎尸万段的目光，想起了五岁那年被硬生生打碎骨头的痛。

百般情绪涌入心间，他猛得擡手捞起柳容歌。

柳容歌从水里起来，水珠挂在脸上，抹了一下才能睁眼，她咧着嘴对纪珩笑，睁眼却瞧见他血红的双眸。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模样，脆弱而又癫狂。

不等她的笑褪下，纪珩就捧着她的头吻了下来，他的力道很大，却带着温柔缱绻的味道，缠吻中，他似乎没怎幺用力就把柳容歌提起来坐到了他身上，

她下意识搂着他的脖子，两人吻得更深了，他的手轻抚着她的背部，有一下没一次的，像在抚摸着至宝。泡了温泉的身体很敏感，背部的磨蹭让柳容歌觉得痒痒的，夹杂着细微的酥麻感。

纪珩终于放过了她的唇，趁她仰着脖子喘息时，轻轻啃了一下她的锁骨，轻微的痛感让她微微向前挺了身子，小腹处抵到了坚硬的热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