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所求之人,被迫虔诚。
揉揉发酸的膝盖,唐颂挽着宋辞迎向往里走的唐桢,“爸爸,我和妈妈好啦。”
“嗯。”唐桢接过她们手里余下的蜡烛,“走吧。”
路上唐宋夫妇好奇她许了什幺愿,近二十年,头一次见她像个信女跪在佛前。她笑着摇头,在夫妻两探究的眼神中突然开口唱起了歌:“‘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
“赠我他的吻,如怜悯罪人。”剩下的句子,唐颂放在心底轻哼。这是专属于她的《少女的祈祷》。
“打住打住……”宋辞忙捂住她的嘴,“宝贝,咱们今天求的可不是这一位。”
“好嘛,你就是嫌弃我唱歌难听。”唐颂闭嘴,垂头绞手,语气颓丧。
前排的夫妻两不说话了,同时心虚。夫妻两的家教开明自由,教出来的子女哪怕成绩不好也是品德良好。虽然至今孩子们综合水平都优于多数人,但是短板也不可避免。比如,唐颂的歌唱水平。
唐颂自幼练舞,头两年数着八拍练基本功,她做的漂亮有劲。好几次去接她下课。宋辞都以为自己看到了《黑天鹅》里的娜塔丽.波特曼扮演的那个女主角。生来就是白天鹅,在舞台上的光芒无需打磨便能照耀四周。可她错了,大错特错。
眼看舞蹈班里一群顶着婴儿胃的小短腿们慢慢拔高、变瘦,意识逐渐明朗,随教的老师也开始将音乐与舞蹈结合排练的时候,宋辞才真正感受到了惨不忍睹。
唐颂自己数不清记不牢拍子不说,还老是抢拍漏拍带跑别的小朋友。舞蹈班第一次表演,就是在以她为核心带领集体走偏而失败告终的。那天正好是父亲节,台下的唐桢看的嘴角抽搐不敢笑,生怕惹的宝贝女儿有心理阴影或是自卑。只是后来她的年岁渐长,自己也有了意识,便也只是隔三差五练功塑形很少表演了。
她早就是被新生代喊作“老阿姨”的人了,关于自己的“S(strengths)W(weaknesses)O(opportunities)T(threats)”她也早就能掌握情况随时转换了。人无完人嘛。就像唐桢,直男拍照,一天能被宋辞吐槽个百八十回。但这不影响他一把年纪了,还是魅力四射这个事实呀。
只能说,夫妻两对她五音不全且是音乐白痴的这点担忧,不但多余而且能被她很好地利用。此刻的她,依旧有把握凭借这个短板,逃离两人的关切问候。
趁着车子驶入小区,唐桢岔开话题:“早点去休息吧。”
夫妻两已经相伴回房,唐颂跟在他们身后上楼,待他们进了屋,她也拧开自己的房门。疲惫与伪装在开门的一霎那全部被她丢弃:“好累好累。”她揉着自己的咬肌往浴室走。
浴室盥洗台前,她一手支撑自己酸软无力的身躯,一手摆动牙刷。和唐宋夫妻斗智斗勇费神费力,每回蒙混过关她都得元气大伤。
宋辞问她心中何愿,她不敢说。“不懂祷告也祷告”,她怕被佛祖嫌弃适得其反,也怕父母知她的一颗心,已经开始为不甚了解的男人萌芽。
快速洗去一身劳累,唐颂缩着手脚往床上跑。上下牙冷的像是吃了跳跳糖,“哒哒哒”地直跳:“真冷啊,快点回北边吧。”她给自己热了个电热水袋,带手脚回温后才想起查看手机。
微信、短信、微博,各个平台都是密密麻麻的小消息提醒。她一个个点开回复“同乐”、“谢谢”这些客套话,等手指划到自己备注的“秦先生”时竟发现他给自己发了好多消息。
“小姑娘,姻缘求不得。”
“姻缘,姻缘,随缘就好。”
“你睡了吗?”
“是该休息了。”
“晚安。”
最后一句话后面,秦桁还罕见的跟了一张图:一只把脚横在他腰上,睡的四仰八叉的肥猫。
唐颂顾不上吸他发来的肥猫,只顾着暗自吃醋:肥猫居然霸占了他的肚子。那块难啃之地,应该是她的。她有千百种办法,让他变得柔软舒适。
她睡的这间屋子是宋辞小时候的卧室,一张小小的单人床靠在窗旁。唐颂盯着窗台看了几秒,忽然坐直身子,伸手拉开了白色短帘。宋辞上大学嫁人以后,这间屋子就闲置了。这个窗帘本就盖不住,她这一来回,更是由月光肆意倾泻进屋,落在床上。
屋里有了能成像的光亮,她掀开被子曲起自己一条腿架到腰腹处,以脚为轴拍了张照。五个脚趾头还被她特地p上了一个emoji表情和文字,连在一起是:爪子上肚【爱心】。
“我的爪子也能放到肚子上!”我的脚,能上自己的肚,更能上你的肚。而你的肚子上,应该放我的脚。独占的心理在翻腾,她却只能独自忍受。
见图片已经传输百分百,她立即补了一句话过去。也不在乎,这三更半夜,他何时能有回复。
先前秦桁见唐颂不如往常那样秒回,便以为她困倦不已需要休息,便回了消息也打算睡觉。躺下不足半小时,手机铃声大作,来电显示“大姐”。他接起电话,那头压着嗓门儿小心翼翼:“秦桁,来战!”
他想了想自家小外甥女儿缠她母上的样子,不禁幸灾乐祸,不紧不慢地问道:“茵茵睡了?”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可不是嘛。闹腾了一天,终于睡了。”那头似乎还有垂肩的声音。
秦桁躺在床上,懒懒的笑着:“您还是别折腾了,早些休息去吧。”
“秦桁!”女声突然高了起来,“去年赢的钱,我今晚一定要让你吐出来。”
“我给您转账,双倍成吗?”
“不劳而获,没劲。我缺的是钱吗?”女声再次拔高,“我缺的是打败你,带来的无与伦比的快感。”
“您是不打算放过我了是吗?”
“是的。”大方承认。
“地址。”放弃挣扎。
秦桁摇摇头叹息,自家大姐秦伊和姐夫青梅竹马,从来感情都好。她这幺多年,就一直是在蜜罐中长大,童心不泯。今夜要是不遂了她的愿,估计未来一整年都不能逃离她的“骚扰”。
换好衣服的时候,手机再次亮了起来。他划开,小姑娘做的图引入眼眶。可爱,蠢萌。她的脚也许不像模特那幺精致好看,但也绝不是她口中形容的丑陋。她的小腿有力,脚趾有茧,是个能吃苦的小公主啊。所以那日他告诉她,自己眼中没有美丑,其实是假话。
他喜欢,这双有力的小脚。
手机里陆续又有了一些催他的消息,他一想到KTV里一群老友唱歌麻将,嘈杂喧嚣。他要是还和小姑娘消息往来,一定会被友人抓住端倪盘问不停。于是他输了草稿:“臭脚丫子。”准备通宵结束再按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