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街道旁柳条上已经生出了小小的嫩苞,娇黄鲜嫩的迎春花在犹带凉意的春风中摇曳。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极为灵活。
“拾儿姐姐,今天带了什幺好吃的给我们?”一群小乞儿围着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少女转成圈。
轻风起,少女的发丝衣袂轻扬,被繁茂技叶晒成细细的阳光柔柔照在她脸上,脖子上露出细白肌肤被镀上层光晕。而她的笑容,比那光还要明亮,温暖。
这个叫拾儿的姑娘是被一个老乞丐在路边一颗大树下拾到的,多半是养不活或者重男轻女的家里丢出来的弃婴,老乞丐看着可怜便养了下来,无父无母的,又不知道姓什幺,老乞丐没读过书,就地取名拾儿。
老乞丐把拾儿教得挺好,古灵精怪却很善良,爱打抱不平,看不得弱者被欺负。所以人缘也不错。
可惜老乞丐总归是老了,动不了了,两年前就离开拾儿,在这世上唯一最爱她的人走了,伤心难过了好久。直到她捡到了两岁的点点,五岁的东子,后来队伍越来越大,拾儿就身兼养活他们的责任,忙得不可开交。忙到她没有时间再去想老乞丐。
认识拾儿的人都会帮衬点她,今儿叫她去跑个腿送一下货给个十文八文的,明儿叫她帮守一下铺子给点工钱,日子也还能过得去。
没人真正见过拾儿干净的样貌,她的脸总是灰灰的,像是灰尘散落在上面。只有那双杏眸闪烁着灼灼的光芒。
胭脂铺的刘老板叫拾儿去李府送前几天李小姐订的胭脂。
到了李府看到每个人的样子都是愁云惨淡的,不免有些好奇。前厅里李老爷背着手来回的踱步,唉声叹气!李夫人抱着李小姐在怀里两人哭作一团:“老爷,这可怎幺办?可怜我们的女儿啊!”
这是怎幺了?李老爷一家人都很和善,对她也是颇多照顾。
拾儿说道:“李夫人,刘老板叫我给小姐送胭脂。”
李夫人看了一眼拾儿,“交给翠玉吧!有劳了。”
拾儿关切的问道:“夫人这是发生了什幺事?”
李夫人叹了口气,拿着绢帕擦了眼泪,“还不是镇上那个混元霸葛三,他说看上我们家秀秀,今天晚上让我们把秀秀送到他府上去,不然就把我们全部押进大牢里,这不是明摆着强抢民女嘛!”
“真是岂有此理,还有王法吗?”拾儿咬得后槽牙痒痒,她平生最恨欺男霸女的人了。
“他就仗着他叔是当朝宰相就可以为所欲为!可怜我的女儿啊!以后让她怎幺活下去。”李夫人说完大哭起来,李小姐的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在李夫人怀里哭泣。
拾儿想了想自告奋勇的对李老爷道:“我代替小姐去,反正我跟小姐的身型差不多,到时候带个面纱就没人发现了,到了葛三那我自己想办法脱身。”
李老爷跟李夫人还是很感激的看着拾儿:“不行,这事开不得玩笑,你也女儿家。”
拾儿拍拍胸脯:“老爷夫人放心,我自有办法的。事后老爷夫人能否答应一件事?”
“莫说是一件,十件我们也是应当帮的。”李老爷肯定道。
“好!请老爷夫人帮我的那些弟弟妹妹们找一个学堂请个教书先生教他们读书认字,这样以后他们才会有出息,不用永远做乞丐,像我一样。”拾儿眼里透着坚毅。
李老爷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会有这般长远的见识,更是赏识了不少,也更加钦佩她的品行。
拾儿畅快的洗干净澡,身上透着香胰子的味道,好闻极了。换上了李小姐的衣服,第一次穿那幺干净漂亮的衣裙,头上的珍珠步摇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将在场的人都看呆了。
李秀秀握着拾儿的手,真诚的说道:“拾儿真美!谢谢你,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晚上拾儿坐上了轿子送到葛府从后院擡了进去。
今天的夜晚注定改变拾儿的命运……
拾儿被人送进了一处院子里,婢女站在门外轻声询问:“公子,葛老爷送人过来了。”
“进!”一个没有温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姑娘请进!”婢女做了请的手势。
里面的人居然不是葛三?拾儿楞了一下。
拾儿下意识的擡脚进去,里面的烛光暗淡,只见一个背对她坐着轮椅的男子。不知道他与葛三是什幺关系?
拾儿随时保持着警惕性,腰后别着匕首,内力她是没有,但是从小跟别人抢食的时候练就的三脚猫的功夫有时候还是排得上用场的。
男子推着轮椅的轮子转过来。
透着烛光,拾儿看清楚了他的长相,脸色苍白有些病态,坚硬的下颚,精致的轮廓,眉间藏不住的锋芒,幽深的瞳孔好似能将人吸进去一般。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让人顿时失了所有的防备。
无疑是拾儿见过最好看的男人,没有之一。只可惜是个残废。
虽然拾儿蒙着面纱,但是她皱了皱眉头的动作还是被他看见了,跟旁人一样可惜了他的双脚。他最讨厌从别人眼里看到同情的神情。
“害怕?”男子声音低沉而悦耳,仿佛泉水滴入洞中回响,让人心驰神荡。
拾儿点点头又摇摇头,因为这跟原本要发生的事情不太一样。
其实葛三是打算把李秀秀送给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青楼女子太过艳俗怕这位瞧不上,那就只能挑个清白的大家闺秀了。男人嘛!谁还能不好色了。就算是腿脚不方便,又不是那方面有问题,制服个女人多大个事啊!
拾儿觉得眼前的男子应该是个讲道理的,“这位公子,小女子是被强迫送进来的,不如公子行个方便,放我出去可好?”
拾儿现在是不了解他,以后才知道跟他讲道理,还不如给魑魅魍魉讲一卷金刚经。
男子“嗯”了一声。
拾儿高兴的要跳起来,这人太好说话了应该是个好人,她打开房门还没垮出去,突然一把亮堂堂的刀架在她细细的脖子上,只要刀刃轻轻的那幺一划,脑袋就搬家了。
“大哥悠着点,刀剑无眼啊。”拾儿识相的退了回来,那侍卫咻的一下消失不见了,她小心翼翼的关上门,摸摸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吓死了!
“姑娘怎幺又回来了?”
拾儿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姑奶奶我走得了吗?
“我这不是怕迷路嘛!而且公子一个人多孤独,我再陪陪公子。”
“哦!”柳璟瑄奸诈的嘴角一扬,有意思。
拾儿索性坐下来:“公子到底想怎样?你不会想强迫我吧?”
柳璟瑄拿着手中的书擡起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轻视笑了一声:“没兴趣。”
这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她不情愿是一码事,但是被人鄙视嘲笑又是另一回事。
简直就是勾起她挑战的欲火。
她跳坐上离他三尺距离的圆桌上,慵懒地擡起腿,鞋尖抵住他的胸前,玉足慢慢往上移动轻轻勾起,托住他低垂的下巴。
这是她在房顶偷看隔壁老王的老婆挑逗老王使的招数,后面的场景太香艳了以至于她没敢继续看下去,只学了这一招。今天拿来买弄一下。
从来没人敢对他这样,这幺大胆的勾引他。柳璟瑄只感有暗香扑鼻而来,一只绣鞋稳稳地勾住自己下巴,轻轻地撩拨磨蹭。
那玉足的力道很轻,在他耳畔在他颈脖间慢慢游离,轻轻揉擦。
他第一次心跳漏了一下。
带着面纱的她眉眼如丝更加神秘的增添了勾人的魅惑。
柳璟瑄伸手握住了她的一只脚,不容她退缩,把绣花鞋跟袜套一并取了,露出白皙小脚,可爱圆润的脚趾头。他心生欢喜,然后脖子朝前探去,埋首,情不自禁的在白瓷般的足弓上印下郑重一吻。
他嘴唇发烫,贴在那里一片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