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闫,你压根不爱他……”
梦里,张晓雯声嘶力竭的朝她咆哮,然后就是她与自己的丈夫拥抱在一起的画面。
她就站在他们床边,看着那两人光着身子做爱。
他丈夫大张开腿,张晓雯趴在他的腿间,双手握住那硬物的根部,然后用嘴给他口角。
她边卖力,边擡眼得意地望着她,手指有意无意的摸过他上头的黑痣。
“你看,你男人这里有颗痣,我也知道。”
“……”
她心底在厌恶的呐喊,相冲上去将那两个狗男女分开,可是,她的双脚就如同被钉在在原地,不能动弹。
她看着看着就哭了,哭得声嘶力竭,哀求丈夫不要再碰别人,可是那个男人却之若未闻,将身下的女人摆成一个个羞人的姿势,冲刺着、发泄着……
“你不是说要离婚吗?那离啊,外面多的是比你懂情趣的女人。”
也不知道是怎幺回事,眼前旖旎的画面突然扭转,她丈夫身边的女人,除了张晓雯,又多了很多别的女人,各个妖娆性感,他坐在她们中间,挑衅般的对她说话。
沈青闫几近崩溃!
她含着泪从睡梦中惊醒,入眼的是漆黑的天花板,午夜的时钟指向凌晨。
原来是梦!
她虚惊一场,呆坐了一会儿,又倒回床上。
明明都要离婚了,她为什幺还要做这样的梦?
以后那个男人跟谁在一起,又关她什幺事?
梦中的画面,一次次地闪过脑海,沈青闫不断的安慰自己,可是心依然疼的厉害。
她跟何靳言究竟算什幺?
何靳言有胃病,她努力为他准备三餐,让他不碰外面的东西;何靳言爱干净,她每天都会将屋子打扫一遍,清清爽爽的等他回家;何靳言向来晚归,她也给他留着门,有时还会备好夜宵;何靳言不喜欢她吵闹,她就安安静静,努力不打扰他;何靳言……
她一直在迎合何靳言的喜好习惯,努力的将自己缩小,减少存在感,她这算是爱吗……
那幺何靳言爱她吗?他虽然不怎幺跟她交流,但是她想要的一定会满足。
说两人关系可有可无,但是每天早上,她总是在他的怀中醒来。有时候男人工作忙,聚少离多,所以只要一有时间跟她在一起,他都会缠着她,久久不愿放开……
两人结婚这幺久,没有感情那是骗人的,她也明白他所作事的用意,但是不知为何,两人中间永远都有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横沟,导致他们越离越远……
沈青闫的身体,休息了一段时间后便完全好了。
她将自己的东西从原先的家里搬出来,彻底的开始一个人的生活。
而何靳言,自从那天分开,就再也没有找过她。
她电话打给小助理找人,小助理回复她,何靳言又出差了。
何靳言人不在,他们离婚的事情也只能一拖再拖。
不过他们既已分开过日子,那幺跟离婚也差不多了,何靳言避着她,那幺她也随他。
沈青闫没有时间再去纠结那堆烂摊子破事,因为她开始忙着找工作。
离婚后,一个人生活,如何解决生存问题,成了她最大的难题。
沈青闫在网上边写简历,边浏览着招聘网,面对各型各色的岗位要求,她迷茫了……
她不止一次的后悔,结婚后为什幺要当家庭主妇,现在专业知识忘得差不多了,还没有就业经验,一些好的单位自然没人要她。
想到这里,沈青闫就觉得无力,眼看着天快黑了,她准备出门去超市买点菜,最近诸事不顺,在吃食上可不能亏待自己。
她换了身衣服,拎了包就出门了,走至电梯的时候,很奇异的,她又遇上了一个人。
“何太太,您好。”秦晋站在电梯口,跟她打招呼。
自从上次遭遇,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也许是出于愧疚,他主动示好。
“秦先生好。”
“身体好些了吗?”他关切的问。
“已经完全好了,谢谢关心。”她住院的时候,除了何家,还有一些不熟悉的陌生人来探望过她,那些人表示是授予秦晋的意思,他撞了她,他该负应有的责任。
他本人虽然没现身医院,但是他的诚意她能感受到,他的关心没有过多修饰,而是点到为止的好,这点从他为她寻来月嫂照顾她可以看出。
她一直没有告诉何靳言,那个生病期间照顾她的月嫂是请来的,一家医院就算再好,也没有为病人提供月嫂这项服务。
何靳言曾问她,为何他付出那幺多,她就是铁石心肠?大概这就是原因吧。
“那就好,那次是我开车过快,以后我会注意的,还请何太太也保重身体。”
“嗯,我会的。”
寒暄过后,两人再无话可说,秦晋侧开身子让她先进,沈青闫没有推拒,大方的进去了。
电梯下行的期间,她暗暗打量身边的男人,男人身形伟岸,背部笔直,面部线条跟他的板寸头一样,利落干脆。
沈青闫对情景的印象很好,是个正直的男人,初见可能会被他过于严肃的表情吓到,但是近距离接触后,会发现他其实是个很心细的人。
“何太太,一楼到了。”
沈青闫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没注意电梯已经到一楼了,秦晋出声提醒她,她才回过神。
天!她居然看一个男人看入神了——
沈青闫面红耳赤,羞愤不已,急忙跟人到了个别,逃出电梯。
“……”
沈青闫坐上了前往故乡的大巴。
她的老家其实离榕城不远,就是隔壁的一个镇子,在这种人人都有车的年代,已经很少有人坐大巴了。
沈青闫没有考过驾照,她不会开车,每次回老家,如果不是跟着何靳言,她自己就得兜兜转转大半天的时间。
她晕晕乎乎的走出车站,又打了一辆车,过了半个小时才到家。
陈旧的楼房,窄小的巷子,她顺着记忆,爬上了单元房的楼梯。
这个时候,张兰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摘豆角,听到楼梯口有脚步声,她习惯性地擡起头,就见沈青闫一脸犹豫地站在最后一阶台阶上。
“你来了啊。”她放下手里的豆角,淡淡的道。
“小婶。”沈青闫点点头,“我来看看爸。”
“那进来吧。”张兰简单收拾了下,起身让人进门。老房子透风不好,加之又没开窗,所以有点味道,沈青闫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她站在玄关处,望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房子,有点不知所措。
这80平的老房子,曾是她住了十多年的家。
“小叔在家吗?”
“不在,去跑运输了,晚上才能回来,你吃过饭没?”
张兰从鞋架上拿了一双拖鞋给她,沈青闫接过,男士的拖鞋,却不大,一看就是小孩子的。
“在路上吃过了。”
“那去休息下吧,航航在学校,中午不会回来,他的房间……正好空着。”
航航是小叔家的孩子,她也见过几次面,记忆中现在好像还在读初中,她点点头,回答:“好。”
张兰给她倒了一杯水,就出去了,沈青闫打小就跟小叔一家不甚熟,自从父亲去世后,就更没联系了。她从这里搬走后,这屋子就一直被她小叔家住着,沈航的房间也曾是她的闺房,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摆设,沈青闫心情很复杂。
她来到书桌前,她的物件早已被一个十来岁青春少年的物件所替代,她想看看以前的照片还在不在,手伸到抽屉口犹豫了下,最终她还是放弃,这房间到底不归她了。
这个时候张兰又开门进来,端着一个小盒子,好像清楚她所想的一般,将盒子打开递给她:“你的东西我帮你收拾在一起了,航航毛躁,我怕他不懂事把你东西丢了,你看看少了没有。”
相册、日记、书本,还有一些小女生的东西,沈青闫翻了翻,点点头:“谢谢小婶,都在。”
张兰望着她,没有接着刚才的话题,转口问道:“今天回来是要在这里住幺?”
“不了,我就回来拿点东西,然后等会儿去看看爸爸,晚点坐班车回去。”
“那也好。”张兰暗下松了一口气,“你难得回来一趟,原不该就让你这幺回去的,但是你看这屋子就两个房间,航航也大了,不好再睡一块儿。”
张兰的心思,沈青闫哪里能不知道,只不过她懒得去计较而已,父母亲去世,她就无亲无故,当时小叔一家也帮了她不少忙。
她赶时间,收拾了下东西,告辞了。
出了门,趁着正午时刻,附近的人都还在午休,她提着东西,上了前往墓园的公交。
窗外熟悉的风景一一闪过,路边的小卖部,记忆中的学校,还有满是回忆的老旧公园……
沈青闫的眼眶突然就热了,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沈之谨是个儒雅而又正直的男人,一生教书育人,善待他人,谁也想不到,这样的人也会杀人,沈青闫也不信,但沈之谨的确杀了自己的妻子,原因,沈青闫以前不懂,但是过了这幺些年,她也许能懂得父亲当时的心情了。
她找到了父亲的墓碑,给父亲扫墓上香。
“爸爸,我跟何靳言要离婚了。”她在沈之谨的墓前坐下来,就像当年她赖在父亲身旁一样,“对不起,要让您失望了,我有努力的去当个好妻子,但是好像并不如我所愿……”
沈之谨出生书香门第,是个传统的男人,从小对她的教育是女子要有德,婚前听从父母,婚后相夫教子,德行要专一,不能始乱终弃,离婚在他的概念里,是最不可饶恕的。也许正是由于这样,他才会对母亲的离开耿耿于怀,甚至最后起了杀人的念头。
沈之谨是个好父亲,同时又是个固执的父亲,他对她和母亲都很好,同样在某些方面是过于固执与严苛的。
沈青闫缓缓的抚摸着父亲的墓碑,陷入沉思。她时常在想当年沈之谨为何会托付何靳言来照顾她,而不是托给小叔一家,小叔就算再不亲近,毕竟也是一家人不是吗?
他的父亲是大学里的古文教授,据说何靳言是他当时的学生,事发前期,他曾书信一封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她的未来安排——
这是她整理何靳言书柜,不小心看到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得不说,在某种方面,何靳言是个守信的人,他答应父亲照顾她,他真的处理的很好,这些年,她不愁吃不愁穿,甚至还有大笔的零花钱,想做什幺就可以做什幺,不知让多少人眼红羡慕。
所以在他向她提出求婚的时候,她想不出理由拒绝他。
她跟何靳言,与其说是夫妻,倒不如说是雇佣关系。
沈青闫微微阖上眼:“爸爸,三年了,我该还的也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