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松一直想不明白,一个以奢华着称的极乐会馆里出来的调教师总管,为什幺偏偏如此热爱性冷淡风。
他跟着定位来到钟隐在大学城的出租屋内,门没锁,走进去后却完全看不出人类活动的痕迹,整个屋子干净得像样板房,就连冰箱里都没有食材。也不知道这家伙这些天究竟吃了什幺。
杨松在心里默默纠正了一下自己的看法,这不见性冷淡风,这叫不想好好活了。
“老人家,您没事儿吧。”杨松走到床边,只见钟隐盘腿在白色的床单上,眼神放空。看钟隐不说话,杨松走上前揪了一把他的脸,确定这是个活人后就放心了。
钟隐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了,嗓音有些沙哑,“早。”
“额……现在是下午五点半。”
钟隐“哦”了一声,然后继续陷入了冥想世界中。
自从学生时代结束,被安排到极乐工作后,钟隐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积攒了一年的疲惫在这几天报复性的爆发。疲劳通过外表发作后,精神世界却格外清明,很多以前没有时间去思考的问题终于可以慢慢缕清。
脱离了会馆的环境,他开始慢慢反省自己这一年里的所作所为。从工作到生活再到每一次吃饭做爱睡觉。他发现自己确实亏欠了霜落太多。
在会馆调教奴隶的时候,他也算得上是一个优秀的调教师,每次带给奴隶惩罚虽然严厉,但目的都是为了纠正他们的行为,惩罚结束后也会给予必要的安抚和治疗。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奴隶们虽然非常畏惧他,却都十分信任他。
而面对霜落,他却常常不择手段、不顾后果,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情乱来。甚至很多时候已经远远脱离了sm的范畴,而是简单的施虐和折磨。
这不得不让他想起:彼时年少,刚刚逃离家门,听闻父亲在部下的口耳中是个仁慈而威严的好上司,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因为在他的印象里,父亲从来都是个情绪管控力为零的病人。
和这样的人一起工作或许非常愉快,但和若是一起生活就是倒了血霉。
而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继承了这一套令人作呕的行为模式。
钟隐暗下决心,等把霜落捞回来后,一定要把这破毛病给改了。并且好好补偿他。
当然,补偿一个人的前提,是这个人要在自己身边。
钟隐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杨松,并向杨松坦白了自己的想法:无论如何也要把霜落追回来。
但是从杨松的角度来看,他对霜落的好感为负。一年前,这个奴隶因为咬客人给极乐带来了巨大的名誉损失;如今又让自己好朋友成日魂不守舍。简直就是个灾星。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吧。”
“我都大老远追到这儿来了,你就该知道,我是不会放手的。”钟隐说。
撇开霜落的原因,钟隐也不想呆在极乐那规矩森严的地方过一辈子。会馆的区域总管这个职业,外人看着光鲜亮丽,只有身陷其中的人才能感觉得到那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压力。
因此既然已经跑出来了,那就不回去了。等找到霜落之后,就和霜落在这里重新开始。或许脱离了极乐的环境,霜落也会更容易接受自己吧。
“哎?之前我没仔细问,霜落到底是被蒙着骗着带走的,还是和那个人串通一气、精心策划,合谋逃走的?”
“这……”钟隐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听杨松这幺一说,细细想来,这两种情况还真都有可能 。
“讲真的,不管是那种情况,他们也是两情相悦的,你就由他去吧。”
“‘你这都是什幺逻辑?我才是霜落的合法拥有者,苏矜敏不过就是个插足的。何况我是真心喜欢他,我不会放手的。”
杨松在心里骂了一句,那霜落既然到现在还没自己回来,肯定不是什幺温柔恭顺、恪尽职守的好奴隶,要知道会馆里乖巧懂事的孩子可是一抓一大把。要谈恋爱找个可爱听话的不好幺?
再说,堂堂钟家的二少爷,追着一个奴隶满世界跑,真不算一件体面的事。
不过他不敢直接说,于是随口诌了一段冠冕堂皇的话劝钟隐道:“你说你喜欢他,那就该给他他最想要的生活啊。爱一个人,最终都是希望对方过得开心,如果他和那个人在一起也能得到幸福,那你又何必再去打扰他。”
“放屁!”钟隐听得这话生气,只是一时半会想不出反驳的话,
“无论如何,先找到他。”
“你暂时把这事放一放,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杨松从包里拿出一张文件,递给钟隐,“我把你的情况跟学校的领导说了,他们知道后,决定给你特殊待遇:大一上学期的期末试卷只要你能都及格,就可以跟着这一届上。你要是愿意,我明天就去跟院长说,让他安排考试时间。”
“这种好事会落到我头上来?”钟隐打开文件看了看,沉默了半会儿,低声说了一句,“这还真是今年第一件让人顺心的事。”
“所以你看嘛,爱情之外的世界也是五彩缤纷的。哪,这是建筑系去年的教材,我都给你带来了。你自己看啊。”杨松放下教材后就哼着小曲儿走了,今天晚上有他喜欢的电影,在耽误时间可要迟到了。
十分钟后,确认那份文件依旧还在自己手里后,钟隐感觉自己的精力恢复了大半,整个世界又变得充满了希望。
这一趟来的真值!等考上了大学,找到了霜落,一定要好好宠爱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