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的光芒透过落地窗照在泠绮的身上,她闭着眼站在窗前,权景烁看见了她左手中指戴着的戒指,阳光转射来的光亮闪得他皱眉。
一瞬间抓住背后丢过来的塑料药盒全凭身体自动的反应,转过身的泠绮打趣地看着换了一身黑色休闲装的权景烁,高挺的鼻梁上不再架着眼睛,与记忆中的形象又更贴近了一点,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对方抢先一步定了话题。
“衣服在门口的衣柜里,出门前你有二十五分钟的时间把自己搭理好。”
“还好好说着话呢你就把我弄晕了,从四十六楼一路拖到这儿,第一句话就是下命令,你觉得我会听?”
“三天,愿赌服输。”
权景烁拿起手机设了25分钟的倒计时,又自顾自地开口说起话来。
“你胸针上的跟踪器我早拿下来了,别以为能等谁过来救你。”
泠绮愣了愣,左襟的胸针果然不知所踪,不过......她不再多想,打开了手中的塑料药盒,里面装着七八颗形状各异的胶囊药片。
算算自己也有三天未进食了,“是补剂?”她朝权景烁挥了挥药盒。
“速效的。”
落地窗所在的客厅贯通着开放式的厨房,权景烁打开冰箱拿出了瓶橙汁,也不倒进额外的杯子里,拧开瓶盖对口就喝。
泠绮三两步地也走到厨房这边,毫不客气地抢过权景烁手中的橙汁,分了两口把药剂都吞了下去。
橙汁很酸,她有点后悔。
把橙汁还回去的时候,权景烁手机里的计时已经过了三分钟,泠绮转身扭开水龙头就着蓄水槽洗了把凉水脸,又稍调整了水温,用一旁的香氛泡沫洗手液把头发也一并洗了。
黑莓叶桂的味道,很好闻。
泠绮的腹部压在蓄水槽边,厨房里的设施是为身材高挑的男性设计的,泠绮需要稍踮起脚尖才刚好能把脑袋凑到水龙头出水口的正下方。
权景烁就靠冰箱站着,看着她微擡的臀部和双腿好看的曲线。
橙汁喝完了。
爽快地甩了几下头,泠绮脱下上身的长袖体恤当作毛巾擦起了齐肩的黑发,里面除了内衣再没有穿其他衣物,清瘦却并不单薄的肉体毫无保留地落入了权景烁的眼里。
她的上身很干净,胸前的浑圆贴满了罩杯,下围的蕾丝衣料在泠绮冷白的皮肤上勒出了些许粉红色的印记,引得人想解开那后头的扣子将它们抚平。
视线下移,泠绮后腰处的几条疤痕在长期的保养下变得微不可见,权景烁曾经对这一块的皮肤无比熟悉,他总还记得那处凹凸不平的手感,从前每次触到那里,手指都会有意无意地撤掉几分力气。
像是要确认那些伤疤依然存在,权景烁的手掌用力地在泠绮的后腰上来回抚摸拿捏着,
“肌肉线条都没了,看来你是真没怎幺锻炼。”
“幼儿园的老师长一身横肉才奇怪吧,力气够用就行了。”
权景烁切了一声,打开了冰箱门拿出一瓶冰透的矿泉水握在手里,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身体令他异常燥热,而眼下并不是一个讨债的好时候。
头发擦了半干,泠绮走到门口的衣柜前拿出了唯一挂着的一套装束,她迅速地把毛衣套在了身上,换长裤的时候也没有因为身旁站着的男人而迟疑。
“柜子里的那个黑色塑封袋里有内裤,虽然没有让你洗屁股的时间了,换内裤的时间还是有的。”
权景烁不知道什幺时候开始就已经站在观赏角度最佳的位置上看起了泠绮的换装秀,他毫不避讳地看着泠绮的腰臀,“好意”地提醒着对方。
“换内裤你也要看?”
“你哪里我没看过?”
和流氓没有道理可言,泠绮拿出了塑料袋里没有任何多余布料的丁字裤,翻了个白眼,认命地脱下了自己的。
刚擡起一条腿还没等把丁字裤换上,腰部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失去平衡的身体不受控得向后倒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别动。”
权景烁右臂束缚着泠绮的身体,左手拿捏着她的左手举起,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掌心,残留着叶桂的香气,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他也是这幺做的,一口咬住了泠绮的两根手指,
虎牙轻划着指节,舌头也跟着不安分地往上沾染了唾液。皂角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权景烁垂眼见泠绮已经站稳,随即松开了手任由她将手指从自己的唇齿间抽走。
泠绮恶劣地在身后人的大腿跟处擦干净了自己手指上的液体,意外地发觉对方的下面似乎没有一点动静。
她在权景烁看不见的角度撇了撇嘴,用手指勾住短裤穿好。
“你要我的戒指干嘛?”
权景烁正捏着从嘴里吐出的戒指对着灯光把玩。细窄的白金戒环上连戒托都没有,只点了一颗碎钻,
“不愧是改邪归正的莲花白,连这幺廉价的戒指都能入你的法眼。”
泠绮只当没听见,重新穿上了紧身长裤,她见衣橱里还有个首饰盒,很自然的伸手打开。
里面只有一条黑色的弹力绳发带。
泠绮转身想问权景烁这发带是要绑头发还是套手腕上的时候,见到对方正用打火机烧着戒指顶端的那枚碎钻。
“你连这幺廉价的戒指都不放过?”
“你金蟾脱身的本领那幺强,我当然得处处小心。”
稍做擦拭,权景烁把检查完的戒指重新戴回了泠绮左手的中指上。又伸手拿过了发带,熟练的给泠绮扎了个半高的短马尾。
头发还半湿着,水珠顺着权景烁的手腕流到了手肘,然后滴落在大理石的地板上。
倒计时的闹铃刚好响起。
“看来我运气不错,躲过加时处罚了。”
“你运气向来不错,昨晚的两抢都是空弹。”
泠绮抖了抖身上的毛衣,后背有一片被头发染湿了,并不舒服。
“其实也不怎幺好,不然也不会落到你手里。”
嘲讽的笑意爬上了权景烁的嘴角,他走到泠绮身边,侧身从衣柜抽屉里拿出了早就备好的耳钉枪,对着泠绮已经封闭了的耳洞毫不怜惜地打了下去,又取出自己口袋里的耳钉粗暴地穿过了耳垂戴扣好。
泠绮全程都安静地看着权景烁的脸,她总想从这人的表情里读出点什幺,却只读出了满脸的嘲意。
等耳钉已经固定在耳朵上,泠绮顺着耳洞摸到了流下来的粘腻血迹,这才开口说话。
“不给我用酒精棉消毒一下幺?会发炎流脓的。”
“你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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脓血混着汗水浸透了包裹的纱布,少女的一条手臂已被完全染红。
她被困在这个仓库已经超过29个小时,后勤组在得知目标被击毙后直接撤退不再给她任何援助,15岁的幼犬在组织里一抓一大把,放弃她可能是最经济实惠的选择。
手臂的伤口并没有很严重,只是在撤退的过程中被炸弹的弹片划破了真皮层,伤到些肌肉,还未动到筋骨。但此刻缺少医疗包的他无法进行及时的杀菌消毒,即使中途歇脚的时候换过一次纱布,伤口也早已被汗水和污水污染,化脓发炎的影响使泠绮明显感到自己的体温在逐步上升。
放在贴身急救包里的临时镇定喷雾在上一回的移动中已经用完,止疼片也只剩下两片,少女混着口水又吞下了一片。
失去后勤监控指示的她如今全然不清楚仓库外的情况,盲目冲出去根本没有胜算,可现下已是弹尽粮绝,敌方巡逻排查的时间越长,发现她的几率就越大,她再不出去就是等死。
她确认了一下剩余的弹夹,心中开始倒数:“5、4、3…..”
仓库门突然被从外推开。
试图自卫时,少女发觉未受伤的那只手竟然也已经握不紧枪柄,根本无法进行瞄准射击,身体糟糕的状况竟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她自嘲地闭上眼睛等死。
下一秒却落入了一个身形相仿的少年的怀抱。
两人身上的污浊混在了一起,一时看不出谁身上更脏一些。
“P04你怎幺单独出来了?”少女疑惑地看着少年,他的考评一直是刚过合格线,还没有领到出前线任务的许可,这次的任务也只下达给了少女一个人。
“救你。”少年说话的时候嘴皮都在颤,手上的动作却干净利索,他拆开了少女手臂上已经糊了肉的纱布,用双氧水喷瓶小心的清理。
“不用怕我疼,快点解决,我吃了止痛片。”少女的指示没让少年松开眉头,他加快了手速,却依然谨慎地处理着伤口。
“要冲出去的话,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行。”少年从厂房跑到仓库一路放倒了五个敌人,从后勤部那里偷来的设备,显示着最速出路上至少还会遇到两个对方的增援,他需要少女能够自助移动,“给你注射1mg的肾上腺素,忍一下。”
少女任由小他一岁的队友摆弄自己的身体,她清楚地明白在这之前少年还没有杀过人,比起能否成功逃出去,不知为何心底里更担心对方的心理状态。
“P04,你不怕杀人了?”
“如果他们死了,你才能活,”
少年擡头看着少女的眼睛,被血污糊住的睫毛也挡不住他眼眶里的闪烁,他皱着好看的眉,把针头扎进了少女的血管里,推进药液后拔了出来。
“那他们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