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里来了两个小东西,卿清高兴坏了,日日去跟训鹰的师傅学习喂食两只隼。雄性隼羽毛成赤红色,是稀有的红隼,雌性通体为白色羽,为白隼。师娘说按照卿清的性子,怕一只孤单,所以特意凑了一对送来山庄。
只是,这两只天下难得的鹰隼,叫小红和小白......
夫人取的呗......
众人苦劝,说这两个小东西怎幺说也是鹰的一种,是猛禽啊,又极其稀有,应得个傲视天下的名儿,哪怕是自在逍遥呢,夫人理直气壮地说土气的名字好养活......
众人望主上在一旁不语,随着娇妻,想着也是,主上的无往,神驹呀,夫人一唤小黑,就屁颠屁颠地奔来......
山庄的日子,重回了惬意和畅快——
小红和小白正在学习在山庄的上空飞翔,卿清擡起皮具护着的手臂,持着喂食的生肉,两只隼便会盘旋着飞下来吃食。
容若会全程护在一旁。
山间秋风而起,脚下草木清香,擡眸是两只飞翔的隼,身侧是欢心着的小娇妻,天地间,此刻静好——
山间正值变天,气温又降了些许。
清晨,能听到外头细细的小雨声。
卿清呢喃着翻了身,卷了卷被子,又钻到容若怀里去。容若低头吻了吻,想让她多睡会,轻手轻脚地起来,顿觉身子有些沉重,轻咳了声。
卿清睁开眼。
“吵着你了?还早,再睡会儿。”容若拧眉,喉咙有些细痒,却惹的小家伙醒了,拉过被褥拢紧了她,山间的冬天要来的早,这几日早晚都起了冷雾。
卿清听着他干涩的嗓子,见他起身,蹭地跟着起来,一手拉过容若,让他坐回到床榻上,双手紧张地摸上容若的脸,“声音怎幺哑哑的?是不是感冒了?”
容若清了清喉,浅笑着,“无碍,咳咳——”反倒将被褥裹紧了她,怕她受凉。
“我看看!”卿清不信,捧着他的脸凑近,额头抵上他的,“唔......好像有点热度......”微微的热度传递着。
“我没事......咳咳......”才想说不过是变天罢了,谁知小东西就嗔着他。
“不行!今天你给我好好躺着休息!”卿清拉开被褥,急忙穿戴起来,拉着容若让他坐躺回床榻上去。
见小家伙忙着要走,容若急忙拉着她的小手,“你去哪?”
“我去给你煮点热粥,吃点热乎乎的,好好睡一觉。”
“不要,你不要走,我不饿。”
卿清一愣,天色微红,这男人生病了竟然这般可爱,“那我去倒水给你,多喝些热水,清热解毒!”他才松了手,让她在咫尺之外倒了水给他。
他喝了水,白净的脸有了些微红可是脸色却不好,俊眸慵懒地望着她,卿清伸手一探,额头比方才要更热些,心急起来,“老公,你在发烧,我去叫大夫。”
“不。”他不肯放开她。
卿清捧起他的脸,美眸微怒,“你生病了,知不知道!给我听话!我去叫大夫,马上回来!你给我躺下!”
容若被小家伙瞪地没了力气,乖乖躺下,看他委屈巴巴的,卿清低头吻了他的额头,他才浅笑起来。
小家伙急匆匆地跑出房间,找大夫去了。
容若缓缓擡手,抚上额头,多久了?他有多久没有生过病了?
大夫来瞧,果然容若染风寒,开了药,嘱咐了多加休息。众人一番都来探望,这幺多年,从未见过主上得病的样子。
大夫前脚走,容若便要起身。
“哎哎哎,你干嘛!”卿清又把他塞回被子。
“等会,你要去喂小红和小白了。”容若说着,不放心她一人去。
卿清语顿,心头闷痛,这个时候他依然将她的一切细小放在心头,“你要是不放心,我让容珅去喂就好了。”
容珅在旁点头。
容若轻叹,伸手勾过她一早急急忙忙乱着的发丝,“你好不容易喂了一个月,喂熟的它们。我不过小小风寒,去陪你喂个鸟,还不行幺!”他笑她紧张的模样,可心头却热切着。
“它们认不认我一个主人,我没那幺在乎。山庄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它们的主人。”卿清抚上他在自己脸颊边的手,抓着他,紧握着,如珠如宝,“今天容珅可以去喂,明天魏羽可以去喂。”
“反正,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休息!”卿清又补充着,“我陪着你!”
稍显病色的俊脸柔美地笑着,说不过她。
卿清怕他又不乖,转头,“容珅,你去和大家说,主上要休息三天。反正大小事都交给你。他,交给我!”
“是,嫂子!”容珅抱拳作揖。
“好了好了,你们都去忙吧,我会好好看着他。”卿清说着,让大家散了,好叫容若好好休息。
众人相视着退出了房间。
步出房间,屋外依旧是细雨,青草的冬香起了,容珅撑开伞,雷玉儿随着,见自家夫君神情异样,看他眼眸熠熠,“夫君,怎幺了?”
容珅看了看雷玉儿,水眸一浅,语涩,“我终于见到,大哥为常人的样子了。”
身后的魏羽和红袖也相视,心中皆明。
“大哥自爹娘往生,抗下太多事,太多仇怨。这些年,我从未见他病过,乐儿还说,我们的大哥,像个没温度的怪物。我却知道,这些年,他从未敢松懈一刻,从不敢让自己倒,不肯让自己病。今早嫂子来说大哥有些受寒了,我还真是......”容珅说着,自觉奇特,“你们说,我怎幺就......这般高兴起来了.....”
雷玉儿挽过夫君的手,明白他对于兄长的关切。
魏羽和红袖皆一笑,回身看了眼东苑,这苑子,何时起,不再清寒了。
屋内——
容若吃了点清粥,就躺下了。
卿清坐在床边,替他盖好了被子,轻拍着。
他笑。
“笑什幺,我在哄你睡觉,把眼睛闭起来。”
他摇了摇头,“不想睡。”闭上眼,就见不到小家伙的脸了。
“不行,乖。我唱摇篮曲给你听好不好,呵呵呵。”卿清哼起小调,哄着他,“乖嘛,睡一觉,休息够了,就好了。”
容若拗不过她,只好听话地闭上了双眸。
卿清第一次这幺安静地看着他睡觉。清俊的容颜,剑眉星目的模样,浅眠着。长卷的睫毛如扇般贴在眼下,英挺的鼻子,诱人的浅唇。
这好看的男人,又如这张好看的容颜一般,对她温柔如画,如卷。
轰轰——
屋外打了雷。
卿清低头吻了吻容若,知他终于浅浅睡下了。
身子应该是累的。前些日子两人分离,她气他,睡在客房,众人都说他也陪着她睡在一旁的书房,可是书房的烛火总是通亮。依他的脾气,定是要守着她的,再后来他日夜照顾自己的腿伤,生怕她有一些不适。这段时日,他本就没有休息好,处处又顾着她,怎幺不要生病的。
卿清心疼地,摸上他的脸。
午后,因为下雨的关系,整日没有什幺阳光可见,屋子里黑漆漆的。容若缓缓睁开眸子,屋子里很安静,屋外应该还在下雨,哗哗的雨声,他睡了一觉,觉得是好长好长的一觉。
他撑起身,四下张望着,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没有生气,只有他。和一直以来,在这间屋子里醒来的感觉一样,可是今日却让他心痛着。
世间,徒留他一人,原来是这样痛的。
咿呀——
木门推开了,外头一些亮光跟着推入,少女逆光而来——
他心底的寒凉如遇了火,融开来,是那幺温暖,渐渐炙热——
“老公,你怎幺醒了?好一点了吗,我看看,你不要动!”
整个屋子里,只有她的声音。
可是,好像,他拥有了天地,拥有了一切,不再孤独。
她放下手中端盘,就匆匆坐到床榻,柔弱无骨的手探上他的额头,还不够,她的小脑袋伸了过来,温暖的额头抵上他的。他伸手,一揽,将她抱了满怀。小家伙的清香和温度,让他心安着。
卿清只觉得此刻的他有些可爱,爱粘人,爱黏她。
“烧好像退了,肚子饿不饿,你一天没怎幺吃东西了,我去煮了糖粥,你尝尝看。我每次感冒呢,最喜欢吃糖粥了。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他依旧紧紧搂着她,头靠在她的颈项,“老婆,你不在,天都黑了。”
卿清轻笑,“.....那我去点灯。”
他摇着头,不肯放开她。知道他退了烧,卿清也轻松了些,她跟着晃起身子,和他粘在一起,闹了会,怕粥凉了,才吻着他的下颚,让他松了手,去端起粥,想让他在吃些热乎乎的。
“凉了我的心意就白费了是不是,我煮了一个下午,现在是最软糯的时候。你快尝尝,呼呼,小心烫!”卿清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容若嘴边。
他乖乖地尝着,粥软糯香滑,只撒了一些些糖,清甜融在粥里,暖心暖胃,他浅笑着吃下她小心翼翼喂来的每一口,“嗯,清甜的,很好吃。”
是她生病时爱吃的东西,他也爱,小家伙笑地可高兴了。
她一笑,他的世界便跟着亮了。容若忍不住,直起身,凑上前,侧颜吻上小家伙的笑唇,伸出舌舔过,探入她的口中,粥的米香和清甜,让这个吻混合着甜腻,两人都是欲罢不能,他炙热的舌头轻缠着她的,四片唇瓣温柔地轻触着——
“糟了......”容若轻呼着,恋恋不舍地退后,唇瓣依依不舍地吻连着,可是,“我都忘了,风寒不能传着你......不能吻你......”
卿清一笑,一前,咬吻上他后退的唇,小舌勾引着他,与他相吻。
啜——
亲吻,如棉花糖一般,痴缠起来。
直至,半碗粥滑到到了床被上,烫了两人。
两人抵头,相笑,彼此吻红了彼此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