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情,妈妈说没关系的,不是什幺重要的事。
当时华洛音和方糖在一旁低垂着眼,仿佛特别难过,或许是惋惜我们关于友情的记忆。为了不让她们再这幺难过,我以后一定对她们更好。
我总觉得我身边是有四个朋友的,不知道为什幺只有两个在。
是我记错了吗?
哎失忆可真令人烦恼,方糖说很快就会想起来的。
顺其自然慢慢来吧。
再过三天就开学了,方糖也要复读了,她说和我在一个复读班,我没那幺害怕了。
从我车祸醒过来以后心里就空落落的,莫名的恐慌,可能是后遗症吧。
就是感觉忘了什幺事。
金昭写到这里停笔,合上日记本。
出院以后她每天和金旭在家,刚好辅导一下这个即将升入高一的笨蛋弟弟。8月份妈妈扔下公司和弟弟带着自己去外国玩了将近一个月。
回国第一天她就找了个本子开始正式记日记,万一哪天恢复记忆了想起过去又把现在的忘了呢?
记忆可太重要了。
“那个女孩子怎幺样了?”顾原奶奶捧着一杯热茶窝在沙发上,眯着眼看立在窗台边的顾原。
顾原望着窗外的飞鸟,低声回答:“听方糖说金昭出国玩了一个月刚回来,过几天去一中的复读班上学。”
“正好,你过几天可以回去了,因为我知道我命不久矣,就在这两天了。”奶奶坦然地微笑着,捧着茶喝了一口。
顾原眉头皱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不会的奶奶,从小到大你就像一座青山一样,强大且永久伫立在那里。你不会倒的。”
“青山也有落雪的时候。”奶奶慢慢吹着茶杯上升腾的热气。
“为什幺偏偏是癌症呢。”顾原回首看着奶奶被癌症折磨消瘦的脸庞。
“为什幺偏偏是你们出车祸呢?”奶奶擡眼用慈祥的目光与之对视,“命。”
奶奶的问句让顾原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痛彻心扉的下午,金昭躺在血泊里,她嘴角带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胳膊上皮肉外翻,她明明那幺痛却在心疼自己。
“别哭,我好害怕,我会心疼......”这是她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不是他那天约她出来,如果不是选择用自行车载着她,如果不是要走那个路口,他们不会被酒驾的车子撞到,金昭也不会遭遇不幸,她也不会错过高考还要被痛苦折磨......
看着自家孙子又陷入自我折磨的执念中,她咳了几下。
顾原听见声音看向奶奶,只见她温柔地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你执着的是她失忆还是痛苦?”
“痛苦,她那幺痛,流了那幺多血。”顾原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语气悲痛,“为什幺偏偏是她。”
“她现在已经痊愈,不再痛苦,所以你不必执着。”奶奶拍了拍顾原瘦削的脊背,“她选择性失忆的原因你应该知道。”
“你满头是血的在她面前,你的眼睛里有她害怕的所有东西,痛苦脆弱无措还有她不想看到的悔恨。她也有了执念和恐惧所以才忘了你。”
“她妈妈直接在病房门哭着求我别再找金昭,她说如果不是我,金昭不会遭遇这些。她爸爸说金昭复读之前让我别出现在她面前,我答应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的人总会相遇。先让那个姑娘平稳复读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