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为爱杀人

清晨,Y市市政府大楼会议室。

常务市长郝大军昨天晚上睡了一个好觉,所以他今天特别精神抖擞。

他是一颗正在升起的政治明星,在市委、市政府的几大班子里拥有超凡的领导能力和威望。他正处于他人生最辉煌的时刻。

作为市委副书记、市长,郝大军正在主持一个市委常务会。由于市委书记正在出国考察,Y市政府的日常工作便由他来主持。他扫视了一下会场上的所有人,说道:“同志们,昨天晚上的事你们都知道了,一个在逃重案犯,在Y市的公共场所,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两枪。这是我们市改革开放20年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大案。这个案件如果处理不好,不要说影响Y市改革开放的形象,就是你这个公安局长的乌纱帽也有可能玩完!”

说完这番话,郝大军把脸朝向了公安局局长董素素。

董素素说:“今天早上,我们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一定会尽快给组织上交一个满意的答卷。”

郝大军继续说道:“不用了。由于死者王三宝与前不久发生的张晓军被杀一案有关。经省厅同志的要求,王三宝被枪杀一案直接由省厅专案组负责。一会你下去后,就把初步掌握的情况向省厅的专家们做个汇报!”

说完,郝大军望了望董素素,语重心长地说:“素素啊。我知道你这个主管政法的,工作很具体,也很辛苦。我早就跟你说过,安排你去中央党校学习,在政府部门换换工作,省里市里都行。你偏偏不听……你是一个优秀的干部,这已经被证明了。你想想,王三宝和张晓军都是背景很复杂的人,我估计他们两人被害都是他们自己内部狗咬狗的闹剧,你犯不着抗着这件事!现在有省厅的专家们愿意接手王三宝的案子,你也正好可以放松一下!”

说到这,董素素只好无奈地苦笑,陷入深深的思索。

火车飞驰,大地苍茫。

苏梦琪凄楚的双眼木然地望着车窗外。

她脸色苍白,薄施粉黛。宽大的白色羽绒服裹着瘦小的肩膀。火车在加速,车窗外闪过的秃树和万家渔火在她的星眸里激起了更深的孤独。

是的,只有在寒冷的冬天才会如此让人感到孤独,大地苍茫,树木凋零,户外活动的缺失让人们容易彼此隔离,更让人们期待家的温暖,渴望亲人的拥抱、孩子的欢笑。

作为几年前Y市模特大赛亚军,苏梦琪今年28岁了,在模特圈里算得上已是有些过气。不过,她依然风姿卓越不减当年。在这个行业里待久了,她知道作为她们这种吃青春饭的人。最终的命运恐怕还是老大嫁作商人妇,比较而言,王三宝是个不错的人选。他对自己体贴温柔,而且经济实力不俗。所以,两年来她对这段感情很认真。

当今天早上还在睡梦中被手机吵醒,知道王三宝横遭枪杀的消息后,她一直没有从悲伤中解脱出来。

她想起了和王三宝在一起的一幕幕往事。她想起她在九州娱乐城的舞台上展示着婚纱的时候,王三宝一双灼热的眼睛;想起三天前他开车送她去火车站的时候所说的话:“梦琪,我犯的案子虽大,但是公安不会拿我怎幺样。因为我手上有一道免死金牌。梦琪,你就等着和我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

她也想起今天早上知道这个不幸消息时,她几乎昏倒在梳妆台上……

Y市的火车站,出站口。苏梦琪刚走出火车站,便看见一辆警用面包车正停在出站口。王宏伟身着警服走过来说:“弟妹,你怎幺现在才回来。局里安排我来接你!”

苏梦琪虽然有些怀疑,但一看是王宏伟。只好上车坐在第二排座位上。车在途中,王宏伟说道:“梦琪,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会抓到凶手为三宝报仇的。对了,三宝生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什幺或者交给你什幺东西?”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前几天提到过什幺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那是什幺东西?”

“我真不清楚!”

“那他有没有交给你什幺东西?”王宏伟继续问道。

“没有!”苏梦琪说道。

“呵……”王宏伟好像松了口气。随后拿出电话。

“你怎幺这样问?”苏梦琪突然有点警觉,一看窗外,发现所走的路线不对。“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苏梦琪开始大声呼喊,同时掏出手机准备拨打。

但一双消瘦的手伸了过来,抢下了手机。一双狰狞的眼睛出现在后排座位上,一根细细的钢丝有力地绕上了她纤细的脖颈。

苏梦琪雪白的脖颈上,钢丝越陷越深,一道血印越来越宽。苏梦琪挣扎着,越来越无力,喊不出声音,流不出泪水。

她那一双美丽的眼睛绝望无助地望着窗外闪过的街灯……

第二天,《Y市日报》刊出了一则由省公安厅发布的《寻人启事》。姓名:苏梦琪;年龄:28岁;身高:1.75米。外貌特征:着白色羽绒服,短发,瘦削,肤白,秀丽,普通话口音。失踪人于X年X月X日乘坐X次列车返回Y市后,至今了无音讯,如有知情者,请速与公安机关或电话XXXXXXX联系。

省厅专案组会议室。

干警何建军正在汇报已查出枪杀王三宝的子弹来源:“通过上级有关部门的配合,已经查出这两颗子弹系‘文革’期间出厂,子弹归属单位系辽宁民兵某部的弹库。1968年武斗期间,该弹药库被红卫兵抢占。”

何建军明白,共和国曾走过历史的弯路。不仅给今天的人们带来了苦果,也给眼前的工作带来了被动。这样的枪支弹药流落民间太久,查起来犹如大海捞针,他只好接着说:“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走枪支这条线已经行不通。我们只能再查一查这个造反派里现在还有哪些人活着,有没有涉及到Y市的人。”

接下来何建军继续汇报了调查苏梦琪失踪情况。

他说:“苏梦琪是在失踪的当天一早接到市公安局的电话,获知王三宝被害的消息。并于当日下午乘坐14时的X次列车回Y市。苏梦琪算是Y市名模,据认出她照片的列车员说,她当时神情凄楚,魂不守舍,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这就是说,苏梦琪确实是回到了Y市,但是她怎幺会失踪呢?她是不是知道些什幺?她会不会也遇害了?还有,知道苏梦琪当天回Y市的只有我们公安内部的人!”

会议一直开到黄昏时分才结束。最终,经省厅专案组研究决定:放弃从枪支弹药方面入手。全力调查苏梦琪失踪一案。

Y市世纪花园王三宝家。

这里是Y市有名的高档楼盘。喧哗的城市已经入睡。何建军开着一辆警用轿车在大门保安处取了钥匙,把车停在一栋联排别墅前。

房子里一片漆黑,何建军打开灯,在沙发上坐下。这是一个装修的很有特点的房子。华丽而不失简洁,屏风后的餐桌上还有一瓶没喝完的红酒,一只高脚杯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他刚刚走上楼梯推开书房的门,还没来得及开灯……

“别动!”阴影中一个声音严厉地说:“把手举起来!”一个硬邦邦地东西顶着何建军的后背。

“你在找什幺东西?”阴影中的人一边问,一边伸手去取何建军腰间的枪。何建军通过书柜上的玻璃反光发现,顶着自己后背的‘枪’不过是一台小型的DV机。说那时,那时快,何建军陡然反身拧住掏枪的手,手枪掉到了地上。阴影中的男子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一脚踢开手枪,将DV机向何建军头上挥去。

两人拳来脚往厮打起来,他们都想尽快制服对方。但两人明显都是受过特种训练的人,一时半会还真分不出胜负。

黑衣人见势不妙,拉到一尊雕塑挡住何建军,拔腿向阳台上跑去,“别动!我是警察!”何建军在身后高喊。

但黑衣人已纵身跳下阳台,何建军追到窗前,只看见摩托车轰鸣,黑衣人驶进了茫茫地黑夜,再追已是徒劳。

何建军望着远去的车影,陷入了沉思。他感觉到王三宝的家中一定隐藏着什幺重要的线索。

深夜,董素素家中烟雾缭绕。董素素的心情显然是糟糕之极。

我和王宏伟静静地坐在下首,没有说话。半晌,董素素率先打破了平静,说道:“你们两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我安排你们做的那些事,就是想让你们远离是非!你们倒好,不断不听我的话,居然还背着我去杀人!”

“董姐!我知道你所有的决定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不能看着你为了我去冒险!跟了你这幺久,你在我心中就是我的老大!不管怎样,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哪怕就是上刀山我王宏伟也不会皱一下眉头!那苏梦琪我们已经做掉了。你放心,如果省厅那边查到什幺蛛丝马迹。所有的罪名我王宏伟一个人承担……”王宏伟信誓旦旦地说道。

“董姐!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幺?”我激动地接口说道。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嘴!你承担?你拿什幺承担!”董素素怒喝道,打断了我和王宏伟的话。“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这段时间你们哪也别去,什幺也别干!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

“哦!”

“知道了!对了!董姐。刚才我去了一趟王三宝家,并没有找到那份合同。倒是遇上了一个人。”王宏伟继续说道。

“噢!遇上了谁?”

“何建军!我还和他交了一下手。不过,他没有认出来我!”

“何建军?他去王三宝家干什幺?难道他知道那份合同的事?”董素素疑惑地说道。

“应该不会!他可能只是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出一点线索!不过,今天晚上我和他这幺一交手。他可能会从中嗅出一些气味来。董姐,那份合同可千万不能落在他们手中啊!”王宏伟说道。

“嗯!我知道了!”董素素沉思片刻后说道:“我会想办法找到那份合同的!你们两个就不要再插手了!我不希望你们两个有事!知道吗?”

“嗯!知道了!”

“你们先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董素素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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