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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宁煊唯一的筹码是闻樱的母亲,不然她拼死拼活都会离开这里。
闻樱父亲死后,她妈精神不太正常,被关进精神病院。闻樱去见她,她并没有把女儿认出来,手里还是捏着那串珠子,嘴里零碎地念叨着什幺。
闻樱无比耐心地跟她沟通,贺宁煊一开始站旁边看着,后来接电话就出去了一下,回来时却发现闻樱哭的厉害,因为她妈对她说,闻颂祥早死了,而且死的血肉模糊。
贺宁煊非常不满,又担心闻樱真的起疑,他把医生叫过来,让他们把病人带走做治疗。可闻樱的母亲就跟疯了似的,一见医生进来脸上全是恨意,被带走时挣扎的特别厉害,闻樱看得心脏都在滴血,冲上去帮她挡住,“不准强迫她!”
贺宁煊一副不容拒绝的冷酷:“她必须按时治疗,不去也得去。”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这样,讲话办事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闻樱先是克制地沉默,冷冷地盯着贺宁煊,眸光里不止是冷淡,还有某种藏不住的厌恶情绪。
“你从来都不懂考虑别人的意愿,你也不在乎,只要达到你的目的,你可以不择手段。”
贺宁煊直勾勾地望着她,“所以今天我把你带过来,反而是做错了,反而是不考虑你的意愿?”
一开始,她是开心的,但此刻,她明显不高兴,甚至对他有些憎恨。
闻樱冲上去拦住那些医生,把他们用力地往回推,“不许你们带她走,她是我妈。只有我才是她的家属,不是贺宁煊!”
一帮医生进退两难,朝贺总投去尴尬的目光,气氛一时间僵硬的很。但他们清楚贺总的办事风格,犹豫不过一分钟,果断绕过闻樱,继续去钳制她母亲。
“闻小姐,您母亲每天中午都要打针,我们只是履行职务,这也是为她好,不放心的话,您可以跟我们一起过去。
有贺宁煊这样的人做老板,根本不需要发话,他的下属就知道该怎幺做。
贺承越瞥了眼大哥的脸色,淡漠中透着一贯的强硬,他知道闻樱是拗不过的,正准备上去劝她几句,但贺宁煊在此之前发话了。
那句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然是,“听她的。”
医生一顿,立刻松了手。
贺承越怔了怔,也没说什幺。
本以为这场冲突会因为贺宁煊的妥协而解决,就在气氛稍稍好转的那刻,闻樱的母亲居然猛地扑过去,医生根本来不及反应,眨眼间竟被她趁机夺走了剪刀!旁边的护士爆发一阵尖叫,手里的托盘“哐当”砸在地上。
闻樱的母亲毫无理智,全凭仇恨积怨驱使的可怕本能,她把剪刀抓到手后,竟直杵杵地朝贺宁煊刺过去,动作之猛简直试图杀人。
但闻樱是站在她身边的,又反应足够敏捷,她一把将她死死抱住,“不!不能杀人,要进监狱。”
贺宁煊躲过一劫,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大步过来,但说时迟那时快,女人竟迅速反应过来,直接抓着闻樱当人质,尖锐的刀锋抵着亲女儿的脖子。
贺宁煊的脚步立马刹住,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
原本前一阵子贺宁煊还冷心地怀疑她故意装疯卖傻,但这一刻,他知道她是真疯!居然伤害自己的女儿!
贺宁煊当场飙怒,心急得发慌,竟直接拔了保镖的枪出来,黑洞洞的枪口一亮,现场简直成了恐慌之地,“天哪!救命!”四处充斥着玻璃被打碎的声响和护士的尖叫。
贺承越惊呼一声,“哥,你干什幺!”立马上前阻拦他。
“怎幺拿枪?你跟她一样疯了吗!会伤到人。”承越瞪着眼睛,震惊不已,在场的医生和保镖也慌了神,他们头一次见贺宁煊如此失措和不择手段,居然用了最糟糕最鲁莽的狠方法,闻樱的母亲惊吓过度,这下变得更疯,刀尖直接一扎,闻樱的脖子顿时鲜血流淌。
“——啊!”闻樱没发出任何声音,却是旁边的护士尖叫着晕了过去,现场整个混乱不堪。
“愣着干什幺?快叫警察!”贺承越扭过头冲保镖吼,同时拼命拽着大哥的手臂,试图把他的枪收回来,“冷静,冷静!一旦走火,闻樱也会受伤,甚至会死!”
贺宁煊死死地盯着那女人,眼睛发红,“放、开、她!”那样一字一顿,恨意汹涌。
但女人好似根本听不懂,怕的浑身发抖但又死命揪住闻樱,她脸上是那种慌乱但又不管一切的表情。她现在唯独知道牢牢控制闻樱,把她作为自己的人质和筹码。
“我要离开这里,给我把门打开,”女人紧紧握着手里的剪刀,“快啊!”
贺宁煊还是拿枪对着她,分毫不让步,“松开她,我让你滚。”
“不!”女人慌乱地后退,“你们不准靠近,我要走,不要被关在这里,去开门啊!”
“你不开,我就杀了她!”女人的吼叫尖利到嘶哑,几乎刺痛人的鼓膜。
那一瞬间,贺宁煊简直想对着她脑袋扣动扳机。
“哥,冷静!”贺承越竭力阻挡他,“让她走,顺着她的意思。”
周遭混乱不堪,闻樱强忍着脖子上的疼痛,整个人仍旧镇定,她艰难地扭过头,用含着泪的眼睛凝视发疯的女人,声音轻柔的令人心碎,“妈,是我啊,你看看我,我是你的囡囡。”
女人明显恍惚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一松,但下一刻她又紧张地抓住闻樱,好像抓着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妈,我在你身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你别怕好吗?”
“你把手给我,让我牵着你,可以吗?”她主动地,轻轻握住她持刀的手腕。女人没有推拒,但握刀的力度也没有松。
“你是我女儿?”
闻樱用力点头,“妈,让我带你回家好吗?不管爸能不能回来,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手上传来那温柔又熟悉的触感,令女人稍稍卸下了防备,她用疲惫沙哑的嗓音念叨着:“不……不可能……我女儿已经死了,我的丈夫、女儿……都死了。”
闻樱听得心如刀绞,眼泪簌簌落下,“妈,我在这,以后也会陪在你身边。”
“你不是我女儿。”
“我是,”闻樱的眼泪滴到她手背上,“你握着我或者拥抱我,感受一下好吗?”毋庸置疑,闻樱的反应才是最理智的,柔化对方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妈,”闻樱缓慢轻柔地唤她,又用很轻的力道一点点地把女人的手臂推开,她转过身试图拥抱她,女人没有拒绝,她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握刀的手刚放下去,贺宁煊完全等不及,心急火燎地大步逼近,她又受到惊吓,重新挥刀并且大声吼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那冰冷的尖头又抵上了自己的脖子,闻樱当然忐忑到极点,但却没有像贺宁煊那样愤怒,甚至有些失控,她跟他对视,一再提醒他,“我没事,不要开枪,千万不要!”
她一面跟自己母亲沟通,不停抚慰她,让她清醒、镇定,同时还要稳住濒临抓狂的贺宁煊,“把枪放下行吗?你拿枪对着人,谁不害怕?”
最后,贺宁煊强忍着暴虐的戾气,逼迫自己忍耐、冷静,把枪放下用脚踢到一边。
十分钟后,女人拖着闻樱一起,战战兢兢地到了大门口,但警察也抵达并埋伏着,他们从背后扑住女人,毫无悬念地将她压制住,闻樱从危险的刀子下解脱出来,被第一时间送进手术室止血。
原以为这个结局已经算是圆满,至少没有伤亡,但在当天晚上,闻樱的母亲竟然死了。
坠楼自杀,当场死亡。
闻樱知道这个消息后,整个人完全崩溃。
她一贯反感外人对她指指点点,所以通常足不出户,但那天她一个人冲到贺宁煊的办公室。里面很大,她没法找到具体位置,问了工作人员。对方说待我过去汇报一下,闻樱一路跟着。
贺宁煊听到是她,毫不犹豫地说让进,他压抑着心中的喜悦站起来,才走到她跟前还没开口,他就被闻樱重重地扇了一个巴掌。
响亮的耳光声在办公室里响起,所有工作人员都惊呆了,秘书更是难以置信地用手捂着自己的嘴。
闻樱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跟他对峙,那一巴掌的力气非常重,把他的脸都打得侧了过去。
贺宁煊转过头来,方才的喜悦已经被恼怒取代,漆黑的眼睛里更是燃着阴沉的怒火。
他还未发作,却见闻樱发红的眼眶慢慢湿透,他心头微震,擡起的手又放了下去,攥成拳垂在身侧。
“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他声音低沉到极点,脸色更是令人感到畏惧,但闻樱却不害怕,她已经豁出去了。
一见到这个男人,她强忍的泪水就溃堤般地涌出来,痛苦、恨意、委屈等等这些负面情绪像海浪那样汹涌席卷,她失控了,抓起他办公桌上的东西,看都不看直接往他身上砸,“混蛋,你干脆连我一起弄死!为什幺要留我一个,拼命折磨我!”她哭得很厉害,几乎是哭嚎,根本控制不住。
她抡起沉重的烟灰缸,一把朝他身上砸,他避之不及用手挡了一下,非常痛,骨头简直要碎掉,那玩意哐当掉落在地板上,那里直接裂开一条缝。
“闻樱,你给我停下。”他握住她的右腕,不让她发泄,但她挣扎的厉害,并且毫无章法地对他拳打脚踢,“你毁了我的一切,我家人全没了,混蛋,混蛋!为什幺死的人不是你!”
最后那句话讲出来,他可不好受,心脏被狠狠扎了一下,一时都忘了继续钳制她。闻樱擡起胳膊猛地一抡,又扇了他一巴掌,而且力度丝毫不比刚刚弱。
苏渺气急,蹬蹬上前抓住闻樱小臂,“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这幺放肆!”她手一扬一落,当场就要闻樱好看,但却在半空中生生刹住。
她难以置信地扭过头,对上贺宁煊的眼眸时,几乎吓了一跳。
他冷冷地看着她,徐徐松开她的手。毋庸置疑,那是警告。
他的女人,他来训也就罢了,旁人哪有资格插手?
“所有人,全都出去。”他转过身对在场的人下命令。
苏渺深吸一口气,竭力把那股气愤压下去,秘书和工作人员忙不迭地走了,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当里面只剩她跟他,冲突可就彻底爆发了。那晚,是她第一次不要命地跟他对峙。可最后还是被他压制了下来,闻樱哭到麻木,眼睛生疼,整个人都处于虚脱的状态。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他都不让她出门,无异于软禁。第五天,她被逼疯了,放弃一切从楼上跳了下去,摔得严重脑震荡,送进ICU急救,结果记忆出现断层和缺失。
而且,终生都无法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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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叙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