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只好演讲了

很快，擂台上只剩下了容珅及白雁官二人，台下的群众越积越多，都想知道江湖两大道家鼻祖门派的人，究竟谁更甚一筹。

顶尖高手的对决，往往叫人看得目不暇接，容珅的兵刃为软剑，攻防兼备；白雁官的兵器，则是他手中的折扇。长短较量，可容珅却没有占到任何好处，可见白雁官的功力——

“白雁官果然有一手，陆家关门弟子，名不虚传。”风棋语道。

台上两人打斗之处，都能卷起一股风潮，台下都是练家子，便能明白二人的内力修为均为上乘。

就连擂台后座的雷玉儿此刻也按捺不住，站起了身。

众人都仰头巴望着，谁都没有把握猜测出二人谁能夺魁。

独独，卿清低下了头，手颤悠悠地捂上肚子。

“不舒服了，是不是！”小东西一个异样，他都知道，容若低身大掌抚在她肚子上，本就算着她月事的时历，也能猜到，“我抱你回去。”

卿清摇头，觉得自己还能忍一下。

容若轻蹙了眉心，小家伙一肚子痛，脸色就刹时变白，自己还不知晓，想要强撑，他弯身一把横抱起。

“嫂嫂不舒服吗？”容乐惊呼。

“乐儿，你看着你二哥！”容若抱着怀里痛地细颤的卿清，看到竹青已经利索地取了腰间荷包里行针。

“夫人！”竹青早前便向大夫学了行针，记着卿清舒痛的穴位。

卿清无力，手心盗汗，手松着让竹青扎了一针，才止住了微微地颤抖。

“我......想等容珅。”卿清费力地开口。

容若低头正言，“他不会输。”随即抱着她步出人群，竹青随后。

卿清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再无力多言。

众人让出一条路，皆好奇那女子可是传说中落隐山庄夫人？

擂台上，白雁官眼角瞧见了容若抱着卿清离开，前一刻还好端端的少女，一瞬脸色就变了，了无生气，他心头一颤，一晃神，软剑划开了他的纸扇——

白雁官轻愣，浅笑着，后退了一步，收了破裂的纸扇，拱手，“在下输了。”

容珅收了软剑，低眸一瞬，心中明白，若不是刚才他有一些分心，自己绝不是对手......

别院——

竹青利落地替卿清铺了床垫，下山的时候主上就吩咐过，要带着冬日用的暖炉，一下就能明白，主上连夫人肚痛的日子都纳算在内了。

暖和了薄单，雷家堡的下人也送来了方才吩咐煮的姜茶。

好在这些日子，夫人有听话地喝着调理的暖身汤，疼痛比上一回要好些，本来大夫开了药剂，可是夫人喝了两天就坚持不了了，主上又拿夫人没辙，只好让大夫改，大夫就改了暖身汤的方子，算着月事时日前开始饮用。

“姜茶热着，趁热喝。”卿清坐靠在床铺，容若接过姜茶细心地倾斜着茶碗，喂她喝，见小东西皱紧眉头猛吞着。

她呀，最不爱姜。

“容珅不知道怎幺样了......”

“乐儿没有慌乱地跑来，便是好消息。”容若说着。

卿清一笑，小脸苍白地叫人心疼。

容若起身，让小家伙躺下，软着声音哄着，“你睡一会儿，有消息了我再喊你。”

卿清乖乖点着脑袋。

姨妈痛，只有两种解药，止疼药和睡眠。

也不知睡了多久，卿清觉得体力恢复了六成，疼痛也仅仅是小腹酸楚，她才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男子闭眸坐在床榻上，时钟保持着坐姿，一手覆在自己肚子微微发热。和之前一样，他运功暖着她的肚子。

男子也跟着缓缓睁开眼睛，眼眸遇到她，勾起唇角，“好些了，是不是？”

卿清点头，将情意放在心底。

“嫂嫂，是不是醒了？”门外头，容乐唤着。

听到容若应了声，容乐推门而入。

卿清急着问容珅的事。

“二哥赢了，虽然......是那白雁官自己认输的，反正是赢了。”容乐说着。

卿清松了口气，笑语那就好。

“可是，玉姐姐给二哥出了个难题！”容乐挎着脸。

容若扶着卿清坐起身。

“雷堡主说，虽然二哥赢了擂台，可是要加一场文试，若玉姐姐不愿意，便作罢。”容乐接着说道，“虽然我们抗议了，可是，二哥同意了。”

“为什幺要加试啊！”卿清不解，比武招亲她算是见识到了，拳脚相向没有马虎，明明两情相悦，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却又加试了一题。

“定是玉姐姐生着二哥的气！”容乐口气倒是偏向雷玉儿的，“这些年，二哥忙着庄子里的事，对玉姐姐少有关心，书信比我的家书还少。玉姐姐等过生辰，等过七夕，等过圆月，春夏秋冬都等了几个轮回了。换了我，也气。二哥那个木头，还不及大哥对嫂嫂的千分之一。”

“这幺说着，是过分了些。”卿清低语。

“这事，我有责任，山庄的事，是我交给他的。”容若见自家小可爱也站到女儿家那里去了，不免心惊。

“那她出的什幺题？”卿清问。

“玉姐姐说，让二哥在她和山庄里，选一个......”

呃，难怪说，女朋友和娘亲掉到河里是千古难题呢........是挺千年的......

卿清苦笑。

“嫂嫂，怎幺办啊！”容乐挤过容若，坐近卿清，拉着她的手，“玉姐姐说，三日后，听二哥的答复！”

“这个，我想想......”

这下，该怎幺帮二公子呢！

三日后——

还是那擂台，容珅站在擂台之上，微风吹地他的衣袍呼呼作响，他直直站在那里，衣袖下的手紧握着拳头。

终于，远处，女子缓缓上了擂台。

少女一袭红衣，红缎绑着马尾辫，劲装而立，脚踏马靴。架势不让须眉。她与他面对面而立，声音洪亮而清冷，“我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

台下的卿清已经好多了，在她的吵闹下，容若才同意让她站在台下。

只听，

直愣的二公子悠悠地回答，“落隐山庄，是我的职责......”男子喉头滚动，他擡眸看着眼前的女子，看到她水眸沁泪——心头苦痛。

“.......”卿清上前，伸出手，“容珅，拉我上去！”

容若拧着眉头，只好由着容珅将卿清拉上擂台。

雷玉儿又见这女子，看见容珅将女子拉上擂台，还小心翼翼生怕她伤着，不免心生怒火，“容珅！她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倒是问出了台下众人的困惑。这个身着墨蓝色衣衫罗裙的女子，披散着长发，耳边只系了微微一束，却是浑身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气息。

台下的白雁官一笑，好奇着，这丫头又要做什幺。

卿清一笑，见她吃醋的模样，心里安心不少，“玉儿妹妹，不要紧张！我呢......”

“她是我嫂嫂！”容珅先一步回答。

说罢，那女子一愣。

卿清见她半信半疑，只好转头去看向容若，眼眸轻勾，笑着唤道，“夫君~她不信~”

雷玉儿顺着卿清的视线望去，见容若勾唇一笑，眼眸里都是这女子，只见他移开视线望向自己，承认地点头。

“玉姐姐，嫂嫂漂亮吧！”容乐也在台下大喊！

雷玉儿当然能分辨出真假，容若性子清冷，她自小明白，也不敢说上几句话，明眼人只一眼便能知道，他如今温和地气息都是因为台上的少女，满眼满心都是她。

台下一阵骚动，众人戏说着，今日真的见到了传说中的落隐山庄少夫人！

周文晔轻哼一声，“这女子，也算本事。所到之处，都会成为焦点。上一回，我不信。想不到，她还真成了庄主夫人。”后半句说与一旁的陆婉音听，后者紧紧盯着台上那散发着情爱之光的少女。

而另一旁桃花眼的男子，则是，笑意全消——

雷玉儿抱拳，向卿清行礼，“是玉儿失礼了。”

卿清浅笑，看着一旁容珅不舍地看着行礼的姑娘，这个二爷呢，是真真正正想着山庄与美人二选一的......

“玉姑娘，三日前，你说要加文试，吓坏了我们家二爷。”卿清一笑，见雷玉儿睨了容珅一眼，“我这三天，身体不舒服。夫君呢，不许二爷来打扰我休息。小乐儿说，第一次见二哥急的像无头苍蝇.......”

台下的乐儿猛地点头。

“好不容易，身体舒服些了。容珅就来求我。你若要他拼命，他二话不说，一定能做到。可你要问他问题，他说自己嘴笨，怕回答不好，丢了老婆......呃，丢了娘子......所以像让我帮忙！”

“嫂......夫人，想代他回答？”雷玉儿窘迫地改口。

卿清摇头，惊了相爱的两人，卿清见两人彼此都有自己，只是堵着一口气，说的，“我不会回答，因为，玉姑娘最清楚容珅是什幺样的人，他会做出什幺样的选择。”

那姑娘转头，掩去飞花的泪滴。

唉，容珅是真的伤了这姑娘。

容珅上前一步，就被姑娘瞪了眼，不敢僭越。

“我上台，是想让玉姑娘做选择！”卿清看着雷玉儿，深吸了口气，能不能做丘比特，就看自己这一刻的演讲了，此刻，真希望法学系室友能上身，“玉姑娘，你和容珅一样，身处江湖。你们若看遍江湖，是否发现，江湖之大，可，能圆满的事却太少......”

“这世间，有因为仇怨而分离的；有因为战火而生死两隔的；有穷尽一生，寻不得知己半个；也有成婚一辈子，却形同陌人的。”卿清低眸笑，“还有莫名其妙，醒来，在另一个世界的。”

容若负手，望着台上背光的少女。

“还有，明明离幸福一步之遥，却退让的！”卿清直直盯着雷玉儿，说的便是这两人，“玉姑娘，圆满的事太少了。你们好不容易绕了一圈，走到此刻，你若气他，生我们家容珅的气可以，你可以骂他，打他，罚他，掐他。都随你！只是......别错过他！”

雷玉儿落泪，心软。

“今早的时候，我又不舒服，容珅吓坏了。不是担心我，是担心我没办法帮他做说客了。”卿清笑，“玉姑娘，他或许会是个很笨拙的伴侣，但你可以慢慢教他。因为，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啊。他可以为你而改。”

卿清睨了眼容珅，容珅点头允诺着。

“玉姑娘，你问容珅，山庄和你，要怎幺选。他回答，山庄是职责，爱是你。”卿清轻语，“然后，我们想问玉姑娘的选择，你是选择容珅，还是容珅，还是容珅呀？”

雷玉儿破涕而笑。

台下欢腾地响起掌声、哨声、嫁给他的起哄声也此起彼伏——

卿清轻推了一把容珅，自己跳下擂台，反正，她的容若会接着自己。

容若抱着跳进他怀里的少女，松了手让她站稳了，轻问，“你今日肚子又痛了？”

卿清在他怀里笑地美若仙儿，故意在他怀里闹他，“我说了这幺多感人肺腑的话，你怎幺就听这一句。”

“关于你的，我都不想错过。”容若低头与她额头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