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简榕看着窗边飞逝而过的麦田,天突然转阴下起淅淅沥沥的雨,先前亮色的绿田在雨中也显得灰蒙蒙的没有了生气。
简榕不断回想着昨晚和程澍的那点纠缠,又联想到曾经的种种,心里是形容不来的烦闷。
旁边的贺征见她这个样子,向来不大会察言观色的他也觉得气氛有些沮丧,于是打开音乐想分散下她的注意力。
“嗯?关淑怡的地尽头?”简榕果然转过头来,“我也喜欢。”
“贺先生和我又多了一个相似之处呢。”说完就对着他甜甜一笑。
音乐换了几首,恰恰都符合简榕的品味,窗外雨逐渐下大,雨滴落在窗玻璃上的雨声、雨刷的摩擦音混着车内的音乐声,令她觉得十分舒适。扭头看一眼贺征,突然想起先前仓皇的一个拥抱,而此刻是在这幺密闭的车内空间,她耳根突然红起来。
到市内时已是倾盆大雨,大家都没带伞。于是自然而然,他得送她回去。
到楼下时,简榕左思右想,犹疑了会儿,说:“要不要上去喝一杯?”
贺征想自己本该拒绝的,但又想着找一个能理解自己的人喝酒并不容易,加上最近也的确有些烦闷。于是…
他现在就穿着她的大号睡衣看她在灶台前忙碌。
由于小区里地下停车场已经没有空位,而停车位又离楼有些远,所以贺征停好车进到楼里时已接近湿透。
“这衣服一时半会儿也吹不干,你脱了穿我的睡衣吧,刚洗的,而且够大。”简榕进门后就去卧室拿了件细条纹的棉质睡衣出来,还有一条灰色及膝短裤。
“这条裤子有松紧带,你先将就了穿会儿。”
贺征一面抓着手里的吹风机吹自己那条可怜的裤子,一面看着简榕在灶台前捣鼓。身上这件她的衣服透着一股淡淡的柠檬洗衣液的味道,和白天抱住她时闻到的一样。屋子不大却布置得很干净舒适,整体是北欧风格,各种精美的小家具透露出主人细致的品味。
棉质的布料在自己皮肤上轻微地摩擦,想到这是她曾经穿过的,他心里觉得有些…说不上来。
“空腹喝酒伤胃,而且你也没吃晚饭。”简榕一面颠勺一面说。
“我很快就好,你先去冰箱里拿一瓶梅子酒和两听啤酒。”
简榕说得没错,衣服还没干透她已经端出三碟小菜:一碟干煸豇豆,一碟凉拌猪耳丝,还有一碟冰箱里拿出来的水煮毛豆。
外面大雨还在下,屋内两人就这样喝着小酒吃着小菜,谁也不开口。简榕灌了自己一大杯中度的梅子酒,她觉得不多喝点可能就找不着话说了。
“你做的菜,还不错。”正想着起个什幺话题,却是贺征先开口。
“嗯?”简榕听完俏皮一乐,“那是当然——我会炒番茄炒蛋时你还在扯同桌女生的辫子呢~”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点酒心情放松,贺征听言竟然轻笑了一下。
“你什幺时候开始喜欢温灵的呀?”
贺征看她一眼,夹了块红油猪耳不说话。
“我呢,是在一次聚餐的时候。吃饭的时候他会主动帮别人倒饮料,看到有女生不想喝酒时会帮她拦酒,当时就觉得,这个人好温柔呀。”
“然后我们去KTV,他唱歌好好听,我就默默记下了他喜欢的几个歌手,回去把他们的歌听了个遍。”
简榕在一边絮絮叨叨,说完又无奈地笑。
“我是在第一次看她弹钢琴的时候。”贺征突然开了口。
“那个暑假我去温叔叔家里玩,就看到穿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她在落地窗前弹钢琴,是一首肖邦的小夜曲。阳光洒在她纤细的手上,白得晃眼,然后她发现我在身后,就停下曲子扑到我怀里……我就,心动了。”
简榕头贴在啤酒罐上偏头看他,她觉得此刻的他好温柔,声音好舒服,照着他的描述在自己脑海里勾勒那个唯美的画面,想着想着就痴痴笑起来。
“贺征,你说吻和吻之间有区别吗?”她突然没来由地一问。
“嗯?”他转过头疑惑地皱眉。
简榕于是缓缓地,试探性地倾身向他靠近,去寻他的唇。
她突然想知道,和贺征接吻是什幺感觉。大概是醉了。
一张绯红的小脸贴近过来,越来越近,直到可以清楚看到她扑闪的长长睫毛,鲜嫩欲滴的红唇。
他没有躲。
两片唇终于印上,停滞一会儿见他并没有躲避的意思,她便将手轻轻扶上他的鬓角,开始在他唇上细密地吻、轻柔地吮吸,一点点地用舌尖去描他的唇形。贺征只感觉鼻尖酒气氤氲,唇上酥麻的触感传递到大脑,身体便不自觉地开始回吻;张开唇方便她的舌头进来,感受她的舌尖掠过他的齿根、上颚,津液交换,又不服输地反击,在她嘴里攻城略地宣告主导权。
不知道吻了几分钟,两个人默契地分开来,而房间里还残留着尴尬的暧昧气氛。
半晌,简榕擡头像没事人儿似的说:“这下我可以忘掉昨晚和程澍的那个吻了。”说完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亮晶晶的水痕。
贺征觉得喉咙有些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