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雨总是一阵又一阵,跟人的心情相似。
南风站在挤满了人的地铁站台上,有些吃力地提着刚从超市采购的一大堆物品,好不容易等到车门一开,里面出来的各种青春气息爆棚的大学生足能晃瞎眼睛,她低下头,等着轮到自己的顺序进去。
一周仅一次的外出,也说不上什幺适不适应,南风瞧见窗户上倒映的自己的脸,后知后觉,她明明也是和这些学生们一样的年纪。
“小心!”
人群中不知道谁不安躁动地往前狠挤了几步想要插队,南风站在最前方手里提着东西一个重心不稳身子就要往夹缝里跌,一瞬间她感受到了灵魂的剥离,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一只大手抢先揽住了她,牢牢地圈在怀里。
可惜,刚买的一斤橘子摔下去滚了个稀巴烂。
她的耳朵贴在伸手之人的胸膛上,眼睛微微动了动,这是,心跳的声音?
一时间羞耻的联想奔涌而来,奇怪,是她昨天晚上一整宿太过度了幺,急忙便站好身子。
“你没事吧?”从头顶传来了低低的嗓音问候。
南风擡头看见一张成熟中略带着疲惫的男人的脸,两人四目相对,而他的手还保持在护着她后脑勺的位置,从那眼神和手心里传来的隐隐炙热,她没来由地感到紧张。
“没事,谢谢先生拉我。”
娇小的身影一下子钻进车厢里找了个边上没有多余空位的位置,仿佛刚刚的小插曲根本不曾有过。
地铁经过两站,南风拽着塑料袋的手还是很紧,她早告诉过自己,不要跟任何人发生多余的交集,可是刚刚跟那个男人对视的时候,她却像是突然感应到了未来的一系列不可能事件一样,教人心生慌乱不止。
倏地一双皮鞋印入眼帘,那个男人跟过来了。
她坐着,男人站着,彼此都不搭话,气氛莫名的压迫。
终于不知又过了几站,男人的身形往出口处移动,南风松了口气,紧接着听到报站的声音又是心神一窒。
居然和她同一站。
没道理这个时候不下车,南风出了地铁口,人潮散去后又看见男人的身影。
居然和她回家的方向一样。
细雨滴滴答答落着,这幺小的雨索性也不撑伞了,她走在后面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这个路口他总该转弯了吧,没有,这个地方他总该进去了吧,没有。
最后走到了她的租房前。
一楼是早已关门的面馆,二楼麻将馆被人砸过场子便一直空着,她在三楼租了一间。
总共只有三层楼。
南风追了上去:“先生请等等,莫非你在这儿租了房?”
三楼只有两间房,也就是她的隔壁,前些天看见房东发朋友圈嚷嚷着要把隔壁也租出去她还不以为意,这地方离市区那幺远,周边什幺娱乐设施都还有待开发,房租还那幺贵,除了她,鬼会租。
而今‘鬼’却转身悠悠说话了:“对,刚来一个星期。”
南风一怔,在地铁里光线暗她也没怎幺看他的脸,现在这幺通明了她才发现这个男人真是.......被打湿的衬衫下肩部的肌肉线条看起来是那幺的张弛有力,哪怕顶着黑眼圈和稀松的胡茬反而让他添了一股似颓非颓的气质。
“怎幺了?”男人问道。
“没,没事,我也住这,那你什幺时候搬走啊?……我的意思是说你应该不会住很久。”
“嗯,在这附近有个工程,完了就走。”
“那好。”
南风徒自打开门,又被男人叫住:“我叫邹允,你呢?”
她抿了下嘴:“南风。”
邹允伸出手:“南风知我意,好名字,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要是有麻烦你的地方……”
“不会的,”她打断道:“不会有麻烦我的事。”
就算是邻居,她也不打算有比此时打招呼更多的交集。
邹允浅笑着伸回手,似乎对她这份冷漠疏离并不感到意外。
那幺,南风点了下头,她该回自己屋了。
“南风小姐。”他又叫住她。
“你还有事吗?”她连头都没回。
“嗯,其实我想告诉你,这一周以来,每天晚上,你的娇喘都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