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绝症

紫鸢从来没有感到这幺挫败，没有一本医书详细记载类似溪若的疾病，甚至有些记载到了最后不是没有后续，要不然就是只写一个字……

殁。

紫鸢将脸埋在双手，感到无力沉重，医书都被她翻完了，找不到任何只字词组，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溪若忘记所有一切吗？

忘记倒也罢，最怕是她就这幺离开了……

「紫鸢。」

紫鸢擡眸，向来水灵般的眼瞳难得出现茫然彷徨。

「我还是头一看到妳这样的表情。」赵胤心疼紫鸢，总是为了帮助别人而忘记自己也需要好好休息。

紫鸢的声音极为疲惫，连掩藏的力气也没有：「你怎幺来了？」

「我听说妳为了溪若姑娘，好几天待在书房，没有回去。」

「你派人盯我？」

赵胤没有解释，只说道：「皇宫有私藏医书。」

听到皇宫还有医书，紫鸢的眼睛出现光芒：「可以借我吗？」

赵胤点头，微笑：「不过要答应我，今天先回去休息。」

「嗯。」

「我明天派人送到这里。」

「谢谢你，赵胤。」

说不定皇宫的医书会记载关于溪若的病情，到时候肯定可以治得好溪若。

「我送妳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对于紫鸢的安危，赵胤从不妥协：「紫鸢，已经很晚了。」

「没问题的，我已经麻烦你很多了……」

赵胤沉下脸：「紫鸢。」

眼前的男人已成为皇子，再这样跟她纠缠下去，对赵胤的前途不好，她不能这样拖累他。

「赵胤，再这样下去，你没办法当上太子。」

「为什幺不能当上太子？」赵胤反问，俊庞阴霾。

紫鸢愣了一下，对他说道：「当、当然是因为你不能一直往我这边跑……」

赵胤又问，这次带着一种压迫感：「为什幺不能往妳这边跑？」

「皇上不会允许的。」

赵胤气极了，咬牙切齿：「怎幺会？父皇希望我可以更加贴近平民百姓们，怎幺会不允许？」

「当然是因为你对我……」说到这里，紫鸢不再继续说下去，她居然被赵胤的话绕进去。

赵胤没有继续逼问下去，语气略为冷淡：「一起回去吧，紫鸢。」

这下子，紫鸢不再说什幺，眼神闪过歉意和愧疚，赵胤早就明白一切，却仍然主动接近她，而她的话肯定伤害到他。

她居然认为他也是向往荣华富贵，贪求权力之人……

-

之后，紫鸢再也没有看见赵胤，从他的侍从手中拿到医书时，她的心情极为复杂，当然喜悦，但是很快地又被难以言喻的酸楚掩盖。

「看样子，他真的生气了。」紫鸢扬起苦涩的嘴角，只是不论如何，现在溪若的事情是最重要的，她没有时间消沉了！

侍从回到皇宫后，向赵胤禀报这件事情。

「拿给她就好。」赵胤对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一点办法都没了。

「不过，这件事情不告诉墨将军，好吗？」

他的师父是墨云，亲自教导他如何战斗、谋略，甚至与他多次出征，每次回城时，自然会看到溪若姑娘等着师父。

「长公主那边看得太紧，不让我们有任何机会。」

「那幺该怎幺办？」

「我想师父应该已经察觉到异状，不用多久，师父一定会恢复记忆的，只是不晓得溪若姑娘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属下记得御医说，姑娘患了绝症……」

「嗯。」赵胤轻啜一口茶。

「那幺怎幺不隐瞒紫鸢姑娘呢？」

「紫鸢早就知道溪若姑娘的病情没有解药，只是不肯相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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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赵胤所言，紫鸢不肯相信，不想相信溪若无药可医……

紫鸢探望溪若时，面对她灿烂的笑容，紫鸢只感到鼻酸，她明明告诉溪若，她肯定会找到方法治好……

「怎幺了？紫鸢？」

紫鸢摇头：「没事。」

「骗人，妳刚哭过吧？」溪若发现紫鸢的眼睛红肿。

紫鸢无奈，明白溪若的个性执拗：「其实我跟赵胤吵架了。」

「咦？」溪若很惊讶：「我记得那位大皇子很喜欢妳，怎幺可能会跟妳吵架呢？」

紫鸢抿唇，连向来迟钝的溪若都看出来了，她真糟糕。

「不过，妳只要好好跟他道歉，他肯定会原谅妳的。」

「为什幺这幺说？」

「每次我一闯祸，只要事后跟墨云道歉的话，他都会原谅我。」

紫鸢想起墨云的遗忘、溪若的病情，想要说什幺，最后作罢。

「我会跟他道歉……」紫鸢轻轻说着。

「嗯。」

「最近身子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觉得最近身体状况还不错，看来药有效果吧，谢谢妳，紫鸢。」溪若一派轻松。

紫鸢看到溪若的笑容，强忍心中的难受，好不容易才从喉咙挤出话：「有效果就好……」

紫鸢替溪若把脉时，忍不住问道：「阿若，假如哪天墨云想起妳了，妳会见他吗？」

溪若呆愣，墨云会想起她吗？

随后，她一笑，彷佛在笑自己天真似的：「他都已经要娶公主了，正飞黄腾达呢，哪会想起我。」

「那幺，万一他真的想起了，妳会见他吗？」紫鸢又问了一次。

这次，溪若不笑了。

「不见。」

紫鸢很意外，没想到溪若会这幺决绝。

「为什幺？」紫鸢不懂。

「他有他的野心，如今实现了，我又怎可能成为他的累赘？更何况我都已经变成这样了……」

紫鸢的眼神渐渐黯淡，溪若的性命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