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拒绝了他们的提议,鼻子吸了吸,然后笑着说她没事,刚才的确有一点点的不舒服,但是不需要休息或请假。
友善不好当着小春的面拆穿她的逞强,便二话不说的点了个头,“那我们回教室吧。”
他们经过门口时学生会的人早就不在那里了,圆圆仍是低着脖子,她的步伐由急促到缓慢,友善和小春都配合着她,虽然小春不太晓得是怎幺一回事,不过圆圆没有打算明说,那她也不好意思追问了。
一路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小春莫名觉得尴尬,圆圆是一言不发的专心走路,友善却也反常的不说半句话,平常他可是最吵的那一个,现在他们似乎都在想别的事情,若有所思的背影意外形成了隔阂,让小春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小春忍不住苦恼,到底是哪里不对了呢?她明明一直都在的啊,怎幺好像漏掉了哪个环节呢?
她有了疑惑需要思考,也就不再盯着两人看,他们已经到了教室外的走廊,圆圆却在这时脚步踉跄,险些摔掉她的午餐。
她其实一直在恍神,脑子里不断浮现理山当时和她说的话,又无法完整的在心里复诵,因为并没有听得非常清楚,她太过紧张,以至于记住的都是片段,理山的话在她耳边轻轻拂过,起初只摩擦出细碎的火苗。
理山说──你真是一个不知死活的笨蛋。
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向我挑衅吗?圆圆。
明知道我在这里,你还敢来……
后来那些迸裂的星点落在她的心上,足足燎起一片原野,将她烧得体无完肤,圆圆的皮好像被理山狠狠扒掉了一层,那人也不过是说了几句于他而言云淡风轻的话。
圆圆本来记不起来理山还说了些什幺,她却隐约联想得到他会说的话,当她拼凑出理山留给她的意思时,她一下子就站不稳了,膝盖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好似有千斤顶陡然压在头上,让她整个人往前一倾,友善差点被她吓死。
幸好圆圆最后没有摔跤,她一只手扶着墙壁,脸色又白了几分,参杂一丝惊险后的余悸。
“你还是回家啦圆圆,你请假去看个医生也好,突然这样真的好让人担心。”在后头的小春赶紧跑到圆圆身边,她用自己的额头抵上圆圆的额际,两人体温相触,圆圆明显凉了许多,也不像是发烧的症状,就是不知道什幺原因又这幺摇摇欲坠的模样才可怕。
“我只是没有走好而已,我真的没事呀。”
真是嘴硬到一个不行了,小春板起脸和圆圆对峙了一会儿,最后受不了的叹气,“行吧,如果等下你再这样,不管你到时说什幺了,我跟友善会直接把你扛出校门的。”
友善附和般的点头,他没有多说别的,径自替圆圆接过手上的餐盘,快步走回教室放在桌上,等圆圆和小春两人进来之后,他的嘴巴动了动,唇型数变,依旧没有开口。
直到三个人围着桌子坐下,友善终于没忍住,他其实憋到快内伤了,实在不爽自己这样子欲言又止的,但是现下这个状况他又难辞其咎,毕竟他还是占了不少责任,他怕自己表达的方式错误,会让圆圆觉得自己不理解她,于是友善决定改变路线,他清清喉咙,声音难得温柔,“圆圆,你要是晚上不想去,那我们就不要去了呗。”
圆圆握着汤匙的手一凝,她愣了三秒后望向友善,似乎很意外他会这样说,便笑笑的摇头,“我没有不想呀。”
圆圆的笑容根本没有半分说服力,她是不知道她的表情有多假,明明是个不善于演戏的人,她却习惯压抑情绪,友善对此是心知肚明的,圆圆总是顺着别人的意思,以不违背人为首要,所以征求她的意愿其实没有意义。
就是因为如此,他向来不问圆圆的答案,连这次也是这样自作主张。
“圆圆。”小春忽然态度慎重的叫她,满面的严肃,她嚼嚼嘴巴里的饭,将食物通通堆到左边,鼓起脸颊,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人在江湖走,哪有不低头。”
“啊?”
“小春,你说什幺鬼呢?”
友善一听就知道她完全没搞明白,小春还以为自己抓到重点了,她猜圆圆和理山学长应该是有过节,可是能怎幺办嘛,大家都在一间学校读书,对方又是那幺招摇的人生胜利组,圆圆只能苟且一点了,最好放下以前的恩怨去抱学长大腿,虽然这样很没有尊严,至少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三年。
“我们今天晚上陪你到他家,你跟他说清楚,然后冰释前嫌。”
圆圆傻傻一怔,然后似懂非懂的朝她点头,小春见状便满意的嘿嘿一笑,“有我和友善在,还有郁纪的,你不用害怕。”
“好……”圆圆小声回道,继续低头吃饭,她紧紧抓着汤匙,目光在映照出自己脸孔的银制勺面稍稍停留。
友善深感挫败的扶额,他原本想把圆圆劝回家,这蠢货是故意来跟他唱反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