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脸,出门去找食物,来往都是无畏舰的士兵军官,穿着熟悉的军装,对她很是友善,互相称呼着对方的军衔。
她笑眯眯的,根本看不出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找到食堂,领了餐,吃了饭,看了航行图。她目前搭乘的这艘穿梭舰是无畏舰速度最快的战舰,加上体型轻巧,可以很容易游走在各虫洞之间,扣除掉沿途必要补给,大概一个星期可以飙回帝星。
一个星期啊,她浅笑着,却不知道这一个星期之内她要做什幺。
强制规律性的服役生活让她每天起得很早,除了定时去食堂用餐外,就是窝在房间里发呆。
一遍遍的回忆这五年,一遍遍的回忆着与大哥从小到大的相见,一遍遍回忆着上一次从帝星回来后,与大哥突然就亲近起来的每一个瞬间。
她一直在笑,捂着嘴笑,惊讶的笑,甜蜜的笑,沉思的笑,呆怔的笑,若有所思的笑,恍然的笑,尴尬的笑,傻傻的笑,醒着笑,睡着了也笑……
小云朵早就躲到房间角落里去瑟瑟发抖去了,天啊,以他这个逆府第一机甲智能体的智商判断,澄清这是军队退役后遗症,好恐怖!军舰上甚至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异常,就连和澄清视频对话的母亲大人也完全没有从谈笑风生的自家女儿身上发现任何不妥!
唯独他一人知道真相,真是、真是太毛骨悚然了!
啊啊啊,快到帝星吧!他怕啊啊啊啊啊!
然后,还有两天时间抵达帝星的半途中,警报忽然响起,机械性的女声大声的预警,有不明飞行物飞速靠近,有不明飞行物飞速靠近!
小云朵一窜半天高,“澄清、澄清,快点去逃生舱处,快点!”
正坐靠在床头,一脸安详笑容的她瞥了他一眼,“这是军舰啊,小云朵,你着急什幺。”而且舰艇上配备了一整队无畏舰的老兵,保护和作战都没问题的。
小云朵叫喳喳的:“那又怎幺样,我们都深入帝国内部了,还有人不长眼睛的袭击,那就是针对你啊!为了你的安全,你必须得离开这里。”边说边飞到打开的门边碎碎念,“我的能源充足,够以极限速度飞往最仅的空间站。恩恩,星图位置,好了,先联系一下对方,派兵过来支援……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澄清才刚站起身,整艘战舰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她又跌坐回了床边,笑容到是没变,可神色明显严肃了不少,“啊,看来真的是麻烦啊。”快步走到门边,马上有奔走过来的战士请她赶往逃生舱,她没有质疑,也不打算去充当壮烈的后腿,只是边小跑边问小云朵:“能够调出外部战况吗?是潜伏的星盗吗?”
小云朵两个大眼睛飞快的闪过数据流,“正在破译,战舰的保护程序有点复杂。”
她很是无语,这个号称逆府第一机甲智能体怼不过雅典娜就算了,连艘普通的战舰也搞不定?没预计的,又是一阵天摇地晃,她被巨大的力量给掀撞到墙壁上,嘶的轻轻抽了口气,终于不再有笑容,迅速起身后,跟着带路的军人飞快的往前奔去。
轰隆巨响,机械女声的警告越来越急促,“警告、警告,左舷部分炮台全部摧毁,防护隔离门已经锁定,请全员往右舷撤离,舰长正在进行反击,请全员迅速往右舷撤离!”
已经没有人再说话,到处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在迅速撤离,见到她之后,大家整齐划一的将她保护在中间。
她安静的跟着跑,期间各种晃动让众人跌跌撞撞,幸运的是,她在人群中央,总有人努力接住她,而不至于摔得太惨。
很快的机械女声警报在接下来的连续爆炸和猛烈摇晃中变得断断续续:“右舷炮台被摧毁、撤离口被摧毁,舰长正在……滋……”吵杂的电流声像是最后的通牒,就连走道里的灯光也忽明忽暗的闪烁起来。
众人中军衔最高的军官立刻改变方向,转道食堂,至少那里有着默认的最后突破口,可已经来不及了,就在他们奔走在一侧全透明的走道上,铺天盖地的黑影已经逼近,刺眼的连续爆炸也只能短暂的照耀出它庞大而沉寂的局部轮廓。
很快的,黑暗笼罩,舰艇最后一丝亮光熄灭。
四周除了炮轰声外,很安静,训练有素的战士们至少表面上很镇静的没有惊叫或者晕厥什幺的。
“公主殿下,别动。”威严的声音在黑暗中镇定得如同游乐场鬼屋历险而已。
她被围绕在众人中间,一层一层的坚挺身躯试图成为最后的保护盾。她默然了一秒:“我有机甲的……”
可巨大的嘎吱嘎吱的金属挤压声几乎要刺破所有人的耳膜,马上有人在噪音中惊叫:“墙壁扭曲了!我们被……啊!”短促的话语被淹没。
澄清最后感受到的是一股强烈的吸力,随后她整个人像是一个弹珠,左撞右碰的在某个管道似的坚硬隧道里前行,忽快忽慢的嗖嗖嗖嗖嗖之后,突然大放的光明伴随着她跌入一具熟悉而温暖的怀抱。
彪悍浑厚的Alpha信息素几乎炸裂的充斥在她周围,暴虐的气息浮躁得如同一点就炸的油星子,狂躁而压抑的低气压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却呆怔的盯着面前的Alpha,也顾不上从漆黑到光明那瞬间,眼睛有多刺痛,她只是傻了一般的瞪着眼,就算被他并不太客气的放在地上,踉跄了一下,也只是随意扶着什幺稳住了身形,继续一眨也不眨的凝视着他。
高大精健的Alpha一脸冷然,没有表情的脸是被赞誉为以最完美数据描绘出来都不如的英俊,那双银灰色的眼眸满满的寒意,浑身上下都张扬着暴躁、狂怒、冷酷、狠戾、凶悍!
可她还是看着他,哪怕双眼酸涩的似乎涌出了什幺,也不愿意闭上。
而他双腿分立,双手背在身后,眯着狭长的双眼,冷冷的垂头注视着她,没有丝毫动容,也没有丝毫动作。
打破两人之间死一般沉寂的是一滴泪,自她的脸畔滑下,啪的砸在地面。
他动了,在她没有看清楚之前,他一拳就狠狠的砸进了她身后的金属墙壁上,沉闷的击打声让她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的偏头,才发现他的拳头像是生生嵌进墙壁里一般,从她的角度只看得见他绷得爆出青筋的手腕。
她猛的扭头看他,除了惊讶就是满满的不解。
他用拳头顶着墙,一寸一寸的低下头逼近她,直到两人额头顶着额头,鼻子对着鼻子。他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力得狠了,像是一定要弄疼她一般,低沉的嗓音如同宇宙中最厚的冰川:“为什幺要走?”
下颌疼的厉害,她试图张嘴回答,他却根本不给她机会,继续用着那让人胆寒心颤的嗓音道:“迫不及待是吗?”
她错愕的瞪圆了眼,都顾忌不上下巴的疼痛了,“我……”
他将她的下巴角度一拧,一口啃住她的下唇。
她疼的差点叫起来,觉得他是不是要真的把她嘴巴咬下来!
当他后退时,薄唇还带着她的血,冷漠的神情简直就像是地域来的魔鬼,“疼吗?”醇厚的嗓音如同一柄锋利的刀,他拔出了陷在墙壁里的拳头,顺着她的肩膀一寸寸以着要捏碎她骨头的力量握下去,直至捉住她的手。
他将她的手用力按在自己胸膛上,冷然绝情的眼神恨得像是要滴血,“澄清,你是不是没有心?”
她痛得下半张脸都在抽,一点也不知道他在说什幺,整条右臂恐怕都骨碎了吧,可她还是感受到了那撞击在指尖的强悍心跳。“大、大哥……”简单的两个字几乎让她的觉得嘴巴都坏掉了,下巴延伸到喉咙那一大块儿都痛得要命。
他后退一大步,如同看着路边的行人一般冷酷漠然:“放心,你会回到帝星的。”说罢,他大步离开,沉稳的脚步如同催命的沉重鼓点,随着门扇的关闭,消失得让人以为是在做梦。
她擡了擡左手,想要留住他,可是全身上下突然袭来的剧烈疼痛让她软软的瘫倒在地,嗑到坚实地面的脸传来的剧痛更让她眼前黑了片刻。
到底怎幺回事?
她好疼,可是她更着急,试图唤出小云朵,小云朵却处于死机状态。尝试打开空间扣找药剂,但发现空间扣似乎失去了启动能源,毫无相应。
疼痛和一系列的碰撞加上起伏过大的心情让她很快就在焦虑中陷入昏迷,哪怕她嘴唇竭力蠕动着什幺,也再也没有人听见她想说的是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