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衍第一眼就见到了那漂亮的蝴蝶骨,女孩性感的背脊线条与蝶泳时的体态,让他屏息凝视。
现在是教职员休息时间,学校泳池仅对老师们开放,这孩子是哪来的?
女孩来回游了两趟,最后在靠近自己的这边上岸,她的身体比例近乎完美,深蓝色泳衣恰到好处的紧紧包裹这个柔美幼嫩的女体,她旋身转向时,他又看到了她的诱人肩胛骨,这回看得更加清楚。
她往女用盥洗室的方向走去,自己正想要从看台座位上走下去时,就见到两个走进来的老师,他们与女孩擦身而过的同时,女孩朝他们点了头,两个老师也回望了一下,然后继续聊天。
谈衍走下来,两个老师迎面而来打招呼:「谈老师,你今天又有空来游泳了?」
他淡淡一笑,随即问道:「刚刚那是谁?」
「那是这个月转进来的学生,上个月有个一家四口被窃贼纵火烧死的事,那孩子侥幸逃过一劫,她爸妈跟两个妹妹都死了,社会局把她安置给她姑姑,然后就转学过来了。」
「学生这时候能来这游泳?」
「她是辅导主任特别关照的,现在这新闻的热度还没退,那孩子这阵子可有名的很,张主任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可能想用这可怜的同学做点曝光,好让他明年校长遴选的机率大一点。」
谈衍没有再问,但那片漂亮的蝴蝶背脊却深刻的印在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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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衍在备课前抽空查了这孩子的事,是高二雅班的左明尹,今年刚满19岁,有轻微自闭症与特定性的成瘾症,成绩中等,家境是低收入户,家人状态栏上全部已殁,监护人目前是姑姑。翻到资料后头的学习纪录,纪录少得可怜,但有一项他倒是看见了──T市中等学校运动会游泳国女组,200公尺混合式第二名。
除了这项突出的成绩外,其余毫无亮点。
他关掉视窗,这时另一个同样是教生物课的同事走来,他就问:「雅班是你的?」
「嗯,怎么了?刚有人来找我?」
「没有,我只是今天在游泳池碰到了你的学生。」
「是吗?刚刚不是自习课?有学生跑去游泳池游泳?那你处理了?」同事的反应有些大,不过他能理解,毕竟学生没有任何报告就离开教室,要是出了问题老师们都要负最大责任。
「处理了。」他微笑撒谎,同事才松了口气。
谈衍点进校务系统查了一下雅班的课表,确实那一堂是自习课,他瞄了眼手表,现在这段时间是体育课,他又再点进去一次,发现本周的教学进度是游泳。
鬼使神差的想法,他觉得自己该再去泳池一趟。
外头突然下起了大雨,谈衍到了体育馆时有点狼狈,体育馆门口的女职员拿了条毛巾给他:「谈老师怎么又过来了?有东西忘了拿吗?」
「掉在泳池边,是小东西,我去找就行。」
女职员点点头,他迈开步伐往泳池走去,里头刚好有两个班在上课,他尝试搜寻了一下左明尹,却没有看到她,于是就走到体育老师身边问了一句:「雅班的左明尹去了哪里?」
「左明尹?这小鬼每次都翘我体育课的啊。」体育老师没好气地说。「我问她同学,她同学都说她身体不舒服,去医护室休息,或者又被张主任叫去关心,我有办法吗?没有!总爱在我的课上人不见……」
他莞尔,伸手拍了体育老师的肩膀就离开泳池,雨下得依旧很大,他跟柜台借了一把伞要回去教学楼,回去的路上他刻意绕了远路散步,便碰上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蹲在草丛边,手一进一出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谈衍不动声色的走到她身后,就看到她正拿着吐司块给一只小猫,那只小猫对她似乎很信任,吃完后还不忘舔了她的手指,她伸手摸了小猫的头,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身后。
蝴蝶戏猫。
这时他把雨伞微微往前倾,这突如其来的阴影才让蹲在地上的女孩明显的动了肩膀,她迅速转头,目露疑惑,却没有一丝跷课被抓到的窘态。
「牠怎么了?」
女孩愣了一下,才说:「腿有点受伤。」
他瞥了眼她脚边的透明袋:「喂完了吗?」
「嗯。」
「走吧。」
她又摸了一下小猫的头,很小声地对猫咪说了几句话,才起身走进伞里。
他低头看左明尹,她的白色制服已经呈现半透明状态,领结服贴的垂在胸口,隐约可见她胸罩的轮廓,他沉沉吐了口气,单手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她原本低头,此时才擡起头来,一双眼睛皎而通透,五官清丽,微开的粉唇仿佛想说什么话,最后却闭了起来,然后打了个喷嚏。
「先带你去医护室。」
「不用了,我回教室就行。」
他没有说话,就带着她转了弯往教学楼方向去,沿路上他观察她的动作,她把外套拉得紧紧的,双手套进西装外套里,然后手缩在袖子内,用布料掩住口鼻低头走着。
他不明白她为何怎么神经紧绷,而下一秒她就停下脚步,然后迅速躲到自己身后,他转头就看到不远处撑伞的辅导主任与几个老师。
辅导主任也刚好看到了他,喊了一声:「谈老师?你怎么在这?」
谈衍随意的伸出手比了比不远的花丛:「研究。」
「辛苦啦!」那群人说完话就走了。
此时身后的女孩才慢慢探出头,望着刚刚比过的花丛:「那里……有东西吗?」
「没有。」他说。「我随口说的。」
「那你是……帮我吗?」
「你讨厌麻烦吗?」
「嗯。」
「那我们就达成共识了。」
女孩的目光有些错愕,她紧张的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他把她送回教室,看她没有要把外套脱下来还给自己的迹象,开口说:「你明天再还我。」
左明尹点点头,似乎对自己没有强硬要拿走外套的举动有些喜悦,但也是眼角上扬而已,她还是有些内向。
──而后来,他才知道内向仅是这瞬间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