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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说的奖励,就只是亲亲嘴?」柳智信无意识地弹点泡面碗,刻意避开莎莎的眼神。

「不要就算了。」莎莎靠在椅背上,一手支着额头,看起来很疲倦。也难怪,她今天早上不到七点就起床,想要早一些去做SPA,顺便弄弄头发,因为中午约了欧阳川的爸爸要吃饭。但是,当她弄好了头发回到家,却发现欧阳川出去了,管家说欧阳川是自己开车出去,打他手机也不接,她心里情知这家伙肯定是去找那个狐狸精:就这么难分难舍?几个钟头都忍不住?莎莎当下铁了心,要让欧阳川下不了台,自己也开了车出去乱晃,这一晃就晃到了内湖行善路,那座电梯前面……

「莎姐,妳困了吗?」

「真的是年纪大了,才12点就快不行了…」莎莎打起精神,伸展一下身子,准备要站起来走人了。

「莎姐,现在要去哪里?」

「这里没意思了,回台北。」

「喔,回台北要干嘛?」

「还能干嘛?回家睡觉吧!」

他们走到车子旁边,莎莎把钥匙丢给柳智信,要他开车。莎莎坐在后面,整个人躺平,就闭上了眼睛睡觉。柳智信发动了车子,把空调和车灯都打开,紧张地开上没几辆车的滨海公路,他开得很慢,时速都不超过30公里,沿途没有路灯的转弯路段,以及后方不断闪大灯的卡车,在在把他吓得一身冷汗。倒是莎莎因为他开得慢,也没有太大的过弯动作,安安稳稳地睡得十分舒服。

没几次开车经验的柳智信,第一次开比较远的路程就是在漆黑的滨海公路开夜车,开不到半个钟头就手脚僵硬,只好找一个停车休息区下车,偷偷到旁边拿出香烟来抽,舒缓他紧张的情绪,他连抽了两支,又在石椅上坐了一下,想让海风把身上的烟味吹散─抽烟的人都以为用某些方法就可以消除烟味,但是他们都不知道不抽烟的人对烟味有多敏感,任何方法都只能降低烟味的浓度,气味却是怎么消都消不掉的。

柳智信拍拍身上的灰尘,坐回驾驶座,光是倒车转车头到公路上,就花了五分钟时间。他继续慢慢开着车,好不容易开到了基隆,时间已经快要凌晨两点了。莎莎这时候也醒了过来,因为接近市区车多红灯多,柳智信踩煞车和起步的动作非常不顺畅,剧烈的抖动就把莎莎给抖醒了。莎莎起来之后,立即就嗅到了烟味,她从后面凑近柳智信的袖子,果然闻到更刺鼻的烟味。

「莎姐,怎么起来了?」

「换我来开吧!再让你开,『我的车』就要进厂维修了。」

柳智信没听出莎莎的弦外之音,以为偷偷抽烟的事,成功瞒过了莎莎,暗自窃喜地坐到副驾驶座,撇着嘴系上安全带。莎莎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强打着精神,缓缓把车子开上公路。当车子开到要上高速公路的高架桥之前,莎莎把车子停靠在基隆港码头边,无力的对着柳智信说:「男人是不是都很难控制自己?」

「什么意思?」柳智信看着莎莎一副又要出招的样子,心里浮现不好的预感。

「男人是不是都受不了诱惑,只要有机会就会偷鸡摸狗?」

「莎姐…怎么了?」

「回答我。」

「这个…我想应该要看情况吧?!」

「我只问你是不是?不要牵扯其他的理由。」

「这个很难回答耶!遭遇的情况不一样,结果也不相同…」

「又在顾左右而言他,男人都是这样闪避问题的吗?」

「莎姐,我真的不懂妳的意思。」

「还装蒜!」莎莎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看着前方,天空忽然飘下毛毛细雨,把车窗点得都是虚弱的小水滴。

「莎姐,到底怎么了?」

「你违背了承诺,还不承认?」

「有吗?那有?」柳智信还在嘴硬,做最后的挣扎。莎莎不发一语,拉着他的衣服,又拧又扯,拼命打着他,柳智信情急之下,抓住她的双手,阻止她继续无理的举动。

「莎姐!妳干嘛又打我?我又不是妳出气的沙包!」

「那你干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去抽烟?你答应过我在我面前不抽烟的,就两天而已你也忍不住吗?」

「那又怎么样?有很严重吗?」

「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要承诺?」

「那只是赌注而已,什么承诺不承诺的?」

「问题是你根本做不到,怎么可以轻易承诺我,又轻易的违背它?」

莎莎不断挣扎,力量大到柳智信都快抓不住她,一个手滑就让她挣脱了右手,一巴掌打在柳智信的鼻梁,痛得他眼泪鼻水同时流了出来,他抓着鼻子大叫:「妳在发什么疯呀?我不玩了可以吧?」

「哼!你说玩就玩,说不玩就可以不玩吗?」

「大不了我不要妳的车了!我现在就要抽烟!」柳智信脾气上来,真的掏出了藏在裤袋里皱巴巴的烟盒,抽出扭曲的烟卷叼在嘴上。

「不准抽!我说不准抽!」莎莎一把抢过了他嘴上的烟和手上的烟盒,开了窗就往车外头扔,柳智信想抢回去未果,恼羞成怒的抓着莎莎的肩膀大喊:「妳太超过了!」

「我不准你抽…你答应我的…」

「可恶…可恶…妳真的很可恶…」柳智信抓狂地瞪着莎莎,脸颊整个爆红,表情相当可怕,仿佛要吃掉莎莎似的。莎莎的脸也因着情绪紧张而泛着红晕,此刻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却任小精灵在她的心田放火,放了一星点小小的欲火;这非常不搭调的情绪,虚弱的欲火,在红色火山爆裂的惊天动地里,虚弱地飘荡在莎莎急促的呼吸之中,人类可悲的原始本能终究要铲灭她的理性,成为主宰肉体的惟一力量。

「放开我…你弄痛我了…」莎莎虚弱的求饶,柳智信只有稍稍放掉力气,并没有放松抓住她肩膀的双手:「你快放手…」

「妳答应不再动手,我才放。」

「…我没办法答应,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妳连说谎也不肯,我怎么能放开?」

「明知道是谎话也要讲,这是男人的逻辑吗?」

「说出来至少表现一下诚意…」

「虚伪的诚意算什么诚意?不会遵守的承诺又何必承诺?男人都一定要这样虚伪过日子吗?」

「我…我不会这样,我说到就要做到!」柳智信话才说得满,旋即想到刚刚漏气的偷抽烟事件,气势立刻虚弱了一大半,心虚地补话:「至少我会尽量。」

「那还不是一样?男人真爱狡辩!就是死不认错!」

「我…我…」柳智信被堵得说不出话,羞愧的脸色转为温和饱满的苹果红,双手则早已经松懈了力道,失去杀气。

莎莎被窗外飘下的雨丝淋了半边湿,她摇起车窗,隔绝了纷扰的世界,不让她骚动的欲念被外面的空气稀释,也还了一段安静的时间,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的未来。她的手腕被柳智信抓得烙下了红红的印痕,虽然疼,但是却如同钩子一般,把她压在心底恁多年的的放浪,给勾出了海面,许是压力释放太快,她的胸口竟然也有快要爆开的闷,和噪,她还要维持假面的习惯,若无其事地问着︰「你还不认错吗?」

「我…我又没做错事…」柳智信低下头,小声的讲着,像个倔强的小孩,死硬地不肯认错。

「还是不认错?这么倔强,没糖吃喔!」

大约过了五秒钟的沉默,柳智信才缓缓张开嘴,缓慢地说:「…好啦!好啦!我承认我有错,可以了吧!?」

「心不甘情不愿的,太没诚意了。」

「我都这样了,妳还要我怎样?」柳智信苦着一张脸,微微瞋怨的看着莎莎,脸也涨得更红了。他的羞涩高烧不退,就会一直煮沸莎莎的欲念,她一直忍耐不让蛰伏在胸口的女狼爆冲出来,不过,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已经快要失守了!只要这要命的红色警报再持续发布的话…

「可以了,勇于认错,有奖励。」

「来这套,妳都在蒙我,我才不信妳是真心的…」

「是吗?那这样呢?」莎莎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热,就凑上前延续两个钟头前的「奖励」戏码,这一吻,岂止天雷勾动地火,简直就是欲望岩浆直接淹没森林大火的热浪交焚!界线瞬间瓦解在这个子夜的港边,细雨蒙蒙飘落,滴到车窗上都要被热情的高温给蒸发了!秩序一块块碎裂,道德一片片抽离,混乱的内世界,把两个交缠的灵魂,也要炙烫出狂野的爱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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