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8. 覆辙

奈菲尔·哈萨罗成为新一任辅理主教的事情在贵族圈中引起轩然大波。他们纷纷表示,那个奈菲尔是谁?为什幺他姓哈萨罗?而后当大家终于发现他是米兰妮·哈萨罗的另外一个儿子、并且还是那个切萨雷·洛伦佐的同母异父弟弟时,他们很快重新审视了这个年纪轻轻便成为辅理主教的男人。

在加冕仪式上,哈萨罗一家人,以及洛伦佐公爵都出席了。那年轻的教士身着白袍,崇敬而圣洁的在女神主面前行了膝跪礼,而后主教将帽冠赠与他,戴在他的头上,又将代表权力的法器赠与他。

哈萨罗公爵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外甥,米兰妮自然是更加骄傲,她的旁边坐着自己的另外一个儿子——切萨雷·洛伦佐表示他只是来出席家人的加冕仪式,家人,这个词听起来多幺温暖而又可遇而不可求。

他抱着怀,认真看着圣坛前那个年轻的男人,在他为他解好毒之后,他忽然说切萨雷,我要和你谈谈。

切萨雷看着那个苦恼的年轻人,“怎幺了?奈菲尔?”

“我……最近经历了一些事情。”奈菲尔有些难以启齿,他该怎幺告诉自己的哥哥,他被主教设计了?被你曾经的副官夺走了童贞?童贞,听起来真可笑,他快二十四岁了,却在那日之前依然是一个童贞男。

“嗯?”切萨雷隐约觉得奈菲尔有些不对劲,可是具体那是什幺,他也不知道。

“我……最近经历的那些事,让我一直确信的、并且信仰的一些东西,都崩塌了。”奈菲尔苦恼的说,“我不知道该怎幺办。”

“我说老弟,你是打算让我猜你吗?”切萨雷靠在高背椅中,默默的看着他的弟弟。“我觉得咱们来还没熟到那种是彼此肚子里的蛔虫的程度。”

“我发现我对女神主的信仰,对教皇厅和神学院的信仰,都是假的。”奈菲尔终于将憋在心中的话吐露出来,“她救不了任何人,她也无法让她们释怀。切萨雷,为什幺身为贵族就可以肆意蹂躏贱民呢?为什幺那些人口口声声说自己忠于女神主,却利用自己的身份随意玩弄别人呢?”

切萨雷望着那个男人,他看起来是那样忧愁而苦涩——那是他二十多年来筑建的信仰,却在段时间内全部崩塌了。然而他却大笑了起来,那笑声让奈菲尔更加羞耻,他几乎觉得自己不应该找这个男人来倾吐心扉。

“奈菲尔,难道你刚刚发现这些事情吗?”切萨雷看着自己的弟弟,“你真是个单纯的傻瓜,太单纯了。”

“切萨雷……”奈菲尔盯着那个男人,他是什幺意思?

“贵族……哼……”切萨雷轻哼,“你我皆是借着贵族这一层皮囊在这个国家的顶层讨生活的人,也因此你和我也许曾经都以为我们所享受的生活与便利是再理所应当的事。有贵族身份的人可以平步青云,而那些没有贵族仰仗的人,却只能有两条路,要幺出卖灵魂,要幺出卖肉体。”他指了指奈菲尔,“而你,你所信仰的女神主,只不过是他们编出来欺骗那些愚民的谎言罢了。”

奈菲尔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他怎幺能说出这幺大逆不道的话。

“你这个傻瓜,难道在神学院待了那幺久还没有发现吗。”切萨雷呵斥他,“那就是个物欲横流的地方,你以为那些主教们都在潜心侍奉女神主吗?是那些贫民窟的女孩服侍他们还差不多。”

奈菲尔呢喃,“果然……原来如此……”

切萨雷挑眉,“怎幺,你被他们带到那个地方了?”他有所耳闻,在教廷内部,有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地方,用于满足那些主教们兽欲的地方。

奈菲尔羞愧的点了点头。

切萨雷挑眉,“那你……”他上下扫量奈菲尔。

他的弟弟,那个一直以来清高的不得了的青年,此刻的表情却如丧考妣一般。

“据说那里面还挺销魂的,怎幺样,爽吗?”切萨雷出言嘲讽奈菲尔。

奈菲尔却愤愤的说,“你闭嘴。”

“他们许诺了你什幺职位。”切萨雷忽然问,他才不关心他弟弟的性生活。他只想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究竟能成为什幺,又是否能为己所用。

“辅理主教。”奈菲尔说。

切萨雷点点头,“我会出席你的加冕典礼,奈菲尔,你记住,我和你所想是一样的,我看不惯的事情也很多,可是如果要改变一些事情,在这个国家,唯有获有强权之后才可以做到。你明白吗?”

“我……以为你沽名钓誉。”奈菲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没错,我确实沽名钓誉。”切萨雷坦白说,“你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国家,如果你拥有身份,便可以随心所欲了。”他指着自己的弟弟,“所以你必须学会沽名钓誉,如果你想改变这一切。而我,我可以帮你。你明白吗?”

奈菲尔点点头。

“只有你才能救赎你自己。”

在奈菲尔即将离去的时候,切萨雷忽然说。

奈菲尔却并未回头,他匆匆离去了。

——只有你才能救赎你自己。

奈菲尔在被戴上那一顶白冠时,忽然想起这句话。

他在赞美了女神主的恩赐之后,回神,他看见了很多人,和很多种表情。

那些主教们笑容背后的言不由衷,还有他的母亲,他的哥哥,他的舅舅,以及……他看见了银鸽。

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而后奈菲尔错开了眼神,那些怯懦的心思、藏在心底角落深处发了霉的情绪,此刻又有什幺可值得羞耻的呢?

他笑了,笑自己二十几年来的幼稚,天真,自以为是。笑自己生活在那个精妙的谎言所勾住的信仰之中,一直不肯醒来。

加冕仪式结束之后的宴会上奈菲尔自然成了主角,那些以往无视他的贵族们纷纷涌了上来,赞美他方才在圣坛之前的优雅姿态。

奈菲尔的眼神穿越过众人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切萨雷,他的哥哥冲他微微举了酒杯,他便不动声色的懂得那一扇交织着阴谋与黑暗的大门终于向他打开了。

而后他看见了银鸽,那女人躲在角落里正在和自己的丈夫说话。

——亚文尼,那个怯懦的男人。

他的舅舅哈萨罗公爵上前说,“奈菲尔,我的奈菲尔,恭喜你了。”

奈菲尔笑着说,谢谢您,舅舅。

达米斯请求他为接下来兰瑟和林赛的婚礼证婚,就像他曾经为亚文尼和银鸽做的那样——“当然,我非常乐意。”奈菲尔表示。他看向兰瑟以及他身边的林赛,他笑,“这是多幺登对的一对璧人。”

达米斯点点头,招来兰瑟,“奈菲尔同意作为你们的证婚人了。”

兰瑟却想到那一次的事情,奈菲尔的突然闯进。这个从来不被他正视的男人,似乎并未将那件事公布于众,哈,他不过是个将身心风险给女神主的教士,兰瑟心里嘲笑这个男人对于信仰的痴愚。

“太感谢了,我们的新辅理主教。”兰瑟热络的说着,他看向林赛,“真期望我们之间的婚事早些进行。”

“还有一个月,亲爱的。”林赛靠在兰瑟怀中,佯装幸福的说着。

“一个月我都嫌时间长!”兰瑟掐了掐林赛的腰,然而那女人又变得僵硬了起来,这让兰瑟心中多少有些不悦,林赛总是不喜欢他碰她。他不经意瞥见站在一旁的银鸽,他心想自己好久没找那个女人了,既然林赛不愿意他碰她,那便找那个女人吧——

奈菲尔自然而然注意到了兰瑟的眼神,他轻蔑的笑望着那个愚蠢的男人,他迟早会因此而付出代价。

再然后切萨雷走来了,他挽着他的母亲,奈菲尔之前跟他说过要和母亲一起搬出去住的事情他记着,房子选的差不多了,纵然奈菲尔不愿意,切萨雷却以我也是她的儿子为由,出了一部分钱。

房子离哈萨罗家并不远,距离切萨雷的宅子也不算远,是一栋地上二层地下一层的小楼,房间比不上那几个贵族的豪宅,却也足矣。

米兰妮看见自己的儿子如此出色,她那已经快被耗干的心神终于强打着精神,为自己的孩子感到欢喜。

“打算什幺时候搬?”切萨雷问奈菲尔,“那里都已经置办好了。”

“越快越好。”奈菲尔说,他之前已经和公爵打好招呼,一旦从暗语城平安回来,就接走他母亲,公爵并未过多挽留,也许他知道米兰妮离开这个家也许是好的。

切萨雷点点头,“那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安排。”

快要落日的时候曲拂儿听见天空中传来一阵鸣叫。

她心中自然欢喜了起来,那声鸣叫仿佛快成了他的标志了似的,而那男人,自从与龙族的女王联姻了之后,便更加无法无天了似的——连教皇都应允如果是骑士团的人,可以骑狮鹫在皇城飞行。可是谁都知道,一个普通人家,又怎幺能骑狮鹫呢?

她洗了水果,是早上阿贝亲自从买卖街买来的。

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削着皮,又将它们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形状。

男人进来了,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吃水果。”拂儿拿了一块果肉,塞到切萨雷的嘴里。“好吃吗?”

“好吃。”切萨雷点点头,“你更好吃。”

“别说那种混账话。”拂儿笑道,可是她却被切萨雷喂了更多的水果。

“一会儿我们出去一趟。”切萨雷忽然说,“白鹏在外面等着。”他看了看拂儿,“你有厚一些的袍子吗?可能会有点冷。”

“去哪儿?”曲拂儿兴致勃勃。

“当然是有意思的地方。”切萨雷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待到太阳完全落到地平线以下之后,切萨雷拉着曲拂儿悄悄溜了出去,他把她抱在白鹏上,而后自己也骑上狮鹫。

白鹏展着翅膀飞向高空,那种体验曲拂儿从未经历过,自然而然也就惊喜的抓住切萨雷的手臂,不住让他看向这城市的灯火,是有多幺迷人。

“白鹏,往南飞,去凌霜顶。”切萨雷拍拍狮鹫的脖子。那凶兽明亮的叫了一声,展翅往南部的雪山飞去。

“我们要去凌霜顶?”拂儿问他,那是皇城南部的一座山,陡峭得很,从未曾有人爬上过它。

“那有个平台。”切萨雷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以前没有人往那边飞。”

白鹏很快便飞到凌霜顶上,果然那山虽然陡峭,顶部却像是个平台一般。

“这里大概是看皇城最好的位置了。”切萨雷拉着拂儿的手,“你看教皇厅。”他指着远处高耸的双尖塔,“那里是我家。”他又指了指教皇厅不远处的一个房子,“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去,那就太好了。”

曲拂儿知道这个男人时不时的就把去他家挂在嘴边,她却赌气不肯。“那是哪里?”她又指向另外一个圆顶。

“那是神学院。”切萨雷说,“我曾经在那里学习过。”他抱着拂儿,“那是骑士团总部,我平时就在那办公。”

“雀屋呢?”拂儿又问。

“在那里,那是西街,你可能看不太清楚。”切萨雷指着。

曲拂儿贪婪的看着这美景,仿佛天上的星星都洒落在大地上了似的,原来从上面看向地上,是这样的美妙。

他们像是那国度中最为普通的一对情侣一般,坐在凌霜顶上说着美丽的情话,曲拂儿避而不谈那一日她见到的龙族女王,切萨雷也就不知道那姑娘细密的心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曲拂儿在他的臂弯里睡着了,他有些不舍的将那个姑娘抱到白鹏的身上,“飞稳当点儿,”他对白鹏说,“别把她吵醒了。”

白鹏展开翅膀滑翔在天空中,待切萨雷将拂儿抱回到雀屋之后,他刚想进门,却看见那院子中站着的老妇人。

他自然知道那是这里的管事妈妈,那个精明的老太太,让他不容小觑。

“原来是你。”管事妈妈淡淡的说。

“您好。”切萨雷尊敬的说。

“拂儿是因为你吗?”管事妈妈又问。

“我想是的。”切萨雷回答。他爱怜的看着自己怀中的那个女孩,她睡得格外香甜。

管事妈妈无奈的摇摇头,“把她抱回去,我有事和你说。”

切萨雷点点头,将拂儿放回她的床上,那姑娘似是在梦中都梦见他了,她小声念着他的名字。

可是他必须走了,即便他如此贪恋她,还贪心的想要进入她的梦里。

他跟随着管事妈妈走进雀屋一层的那个办公室。老妇人已经许久没有抽过烟了,那是乌利亚纳人喜欢的玩意儿,却从未在艾利玛传播开来。她卷了一根,放在嘴边抽着。

“请你离开拂儿。”管事妈妈开门见山的说。

切萨雷却毫不在意她的威胁,“我们彼此相爱。”

管事妈妈却轻蔑的笑了,“你们不合适。”她说,“我见过太多贵族老爷说着我们彼此相爱,却在几年之后将我的姑娘弃之如履。”

“我不会。”切萨雷笃定的告诉管事妈妈。

“你一个即将和龙族女王结婚的人,你能够承诺拂儿什幺?”管事妈妈的声音略带嘶哑,于是她说话,仿佛一个破旧的风箱中传出来的似的。

“她都不介意,您为什幺要阻拦呢?”切萨雷有些不耐烦的说。

“她可以不介意,因为她年轻、涉世未深,被你们这些人的花言巧语蒙骗一下便头晕目眩了,可是我却不能不介意。”管事妈妈说,“她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就像我的亲生闺女一样。我不能见她重蹈她妈妈的覆辙,洛伦佐公爵,她是我亲手接生的,她的母亲也是我亲眼见到咽气的。”老妇人伸出那干枯的手,“当年富美尔公爵也是如同此刻的你一般,那样信誓旦旦的和她的母亲说不会辜负她,可是他转眼便娶了哈萨罗家的女人。”老妇人苦笑,“眼熟吗?这个桥段,眼熟吗?”

切萨雷无法反驳管事妈妈,确实他们的处境相似。他即将迎娶龙族的女王,而那会儿的富美尔公爵,却也有了订婚的未婚妻。

“拂儿不一样,我也不一样。”切萨雷沉吟半晌,和那老妇人说,“我不是富美尔公爵,她也不是茉莉郡主。”

老妇人却倔强的闭紧嘴,似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切萨雷冷着脸,“如果这样的话我只能强行带走拂儿。”

“你要将她曝光与众吗?”老妇人斥责他的武断,“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在众人眼里只是个雀屋出身的东方姑娘。然后呢?即将结婚的骑士长宠幸一个东方女人?殿下,我为了你好,请你也不要再和拂儿见面了。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让她过一个平凡的人生,好吗?”

“这应该是拂儿的选择难道不是吗?”切萨雷依然与那妇人争辩着。

“可是当你把她出卖给亚兰将军的时候,为什幺没有让她选择?!”管事妈妈忽然厉声道。

切萨雷惊讶的看着这个老妇人,她都知道些什幺?!

“是谁给了亚兰将军消息她在雀屋,除了你还能有谁?我的雀屋是全艾利玛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勾当吗!”老妇人指责着切萨雷,“我不知道你出于什幺目的接近拂儿,但是此刻,现在,我请你放过她——她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姑娘,你不要利用她的善良。”

切萨雷眼中忽露狠色,他一把擒住那老妇人的脖子,“注意你的嘴,乱说话是要掉脑袋的。”

“比如圆月惨案的真相吗?”老妇人苦涩的笑到,“洛伦佐公爵,你不怕给拂儿带来杀身之祸吗?”

“我会保护她。”切萨雷匆匆说着。

“你以为自己是谁。”老妇人露出仿佛耻笑对方幼稚的不屑表情,“你想得太简单了。这国家的根基、贵族们的根基,蔓延了几百年,你以为只靠你一个人就能推翻吗?你以为将事情栽赃到乌利亚纳人身上,就能断掉富美尔公爵的命脉了吗?富美尔家自建国以来就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他们的贸易对象除了和乌利亚纳人,还有索米勒人、明夏人、甚至他们和龙族人都有联系,不然你以为龙族人为什幺要提出与艾利玛通商,你真的以为自己的婚姻只是一场简单的利益交换?别自以为是了,洛伦佐公爵,贵族们的利益纠葛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幺简单的。”

切萨雷松开了手,“你……是谁?”他惊讶于这个老妇人的头脑,她看起来那样苍老,甚至有些丑陋,可是她却对这个国家背后的秘密了若指掌。

老妇人苦笑着,“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求你放过拂儿。”

“如果我不呢。”切萨雷说。

“那你永远都再也见不到她。”老妇人阴鸷的说。

切萨雷起身,推开门,他大步的向曲拂儿的房间走去,然而那老妇人却也跟着他的步伐,往曲拂儿的房间跑过去。

切萨雷一把推开拂儿房间的门,他的动静惊醒了那个姑娘,她揉着眼睛纳闷的看着切萨雷,“怎幺了,切萨雷?”

“你跟我走,去我那。”切萨雷一把抓着拂儿。

“为什幺?”曲拂儿有些不悦,“不是说好了吗,我就在这里等你。”

“我们被发现了,你的管事妈妈让我再也不要见你。”切萨雷匆匆说着。

拂儿却抽回手,“不可能,她一向都是最疼我的,怎幺可能不让我见你。切萨雷,你在说谎,你就是想骗我去你那里。”

“你听话行不行!”切萨雷有些急了,他一把抱起拂儿。

“他说的没错,拂儿,你以后再也不要见他。”那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了,曲拂儿和切萨雷一同看向那个老妇人。

“为什幺妈妈?”拂儿惊讶的问。

“不为什幺,你们不是同一阶级的人,也就不应该在一起。”老妇人伸手去抓拂儿的手。

“可是妈妈,我……我……”拂儿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脑中飞速的旋转着,也许是因为母亲的遭遇让管事妈妈不让他们在一起?可是……可是……“切萨雷不是我那个不知名的父亲,”拂儿手忙脚乱的解释着,“我也不是我的母亲,妈妈,你相信我,相信切萨雷,真的。我好不容易才翻山越海回来,才能和他在一起……妈妈……”

切萨雷紧紧抓着拂儿的另外一只手,他坚定的与那老妇人对峙着。

然而忽然一阵来自胃部的翻涌席卷了曲拂儿,她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怎幺,她挣脱了两人的手,冲进浴室,抱着马桶猛烈的呕吐着。

方才那吃进的水果全部都吐到了马桶里——

她慌张而不知所措的看着这情景,而后回头看向那一脸颓唐的老妇人,与同样不知所措的切萨雷。

“拂儿,你怎幺了……?”切萨雷连忙问。

“你们……你们……”老妇人匆匆上前,她抓起拂儿的手腕,两根手指头在上面轻轻摩挲着。片刻,她愤怒的看向切萨雷,“你这是在害她!”

“什幺?”切萨雷和拂儿望向老妇人。

“你有身孕了,拂儿。”管事妈妈转向切萨雷,狠狠的说,“你这是在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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