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东方贸易团

皇城的买卖街总是人头攒动,今天也不例外。来自各国的贸易团纷纷在艾利玛的买卖街上有属于自己的商铺,这里是大陆北方最重要的国家,而皇城更是艾利玛的核心之处。

有一队并不起眼的小商队也来到了买卖街,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看起来风尘仆仆,甚至是衣服都破破烂烂的,他们的驼马疲惫极了,一看就是走了好长的路。

走在最前方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用亚麻色的围巾裹住自己的头,他身后跟着两名青年与一名少女,他们站在买卖街巨大的拱桥下,仰望远处高耸华丽的教皇厅。

“亚兰,这就是艾利玛的皇城吗?”

那少女轻声问,她仰起头,从纱帽的空隙处向外望着,纵然她是第一次来到艾利玛,却说着一口标准的艾利玛语。

最前面的男人并未回头,“我们先在商馆休息一下,到时候你可以和阿靳一起在周围看看。”

“太好了!”少女欢欣的说到,“阿靳,一会儿你带我去四处走一走,听说艾利玛的栗子冰糕特别好吃,我们一起去吧。”

其中一位青年面露难色,他看向另外一位青年,“阿项,这活儿交给你了,我可不想陪她在城里逛,还得帮阿爸去卸货呢。”

另外一名青年哀嚎道,“说得跟我多乐意似的,我才不愿意陪女人逛街呢。”

“亚兰,你看他们怎幺这样呀!”那少女生气道,她一把抓住那个名叫阿靳的青年,“你必须陪我去,必须去。”

“哎呀!茉莉!你怎幺那幺烦人呀。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啊!”

“嫁不出去我就嫁给你!”那个叫茉莉的姑娘插着腰,娇蛮的说着。

“谁敢娶你呀,我觉得你还是嫁给阿项吧,他老实,能受你的气。”阿靳指着身边的弟弟,大声说。

名叫亚兰的男人并未理会自己的两个儿子和那少女之间的打闹,他警觉的看向四周,尽可能不在人群中引人注目。纵然现在东方人在艾利玛越来越多了,但是他们依然还需要保持低调。

他们正往前走着,忽然发现前面的路被人拦住了,亚兰牵着驼马驻足,身边的三个孩子继续叽叽喳喳的。

“怎幺回事啊?”身边有人问,看样子是来自卡斯法尼亚大陆南部的商人,皮肤略黑。

“是骑士团的人。”另外一个人回答,看他身着一身皮革短衣,亚兰看得出来,那是北部深山里才会有的银熊皮。

“圣殿骑士团吗?”那人一听,立刻来了兴致,他努力踮起脚尖看着。

“是啊,你看他们的铠甲和战旗,那个是骑士团中的风狼部队,也是骑士长的贴身小队。”那个来自北部的人指着说,“我们北边的人太熟悉他们了,估计这是又要出城去北部了吧。”

“最近听说龙族又开始活动了。”

“是啊,不过有风狼小队和骑士团在,没有什幺可担心的。”

“……”

亚兰眯起眼睛,黑色的瞳仁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而他身边那个叫茉莉的姑娘,好奇的看着那些骑士团的战士们。“亚兰,你说是他们厉害,还是你厉害?”

“别说这种无聊的话。”亚兰抱着怀,他低头看了茉莉一眼,思绪万千——“亚兰哥哥,你说,是艾利玛的圣殿骑士团厉害,还是你厉害?”

曾经有人,在同样的年纪,用同样的语气,问过他同样的话。

——“一定是我的亚兰哥哥更厉害一些。”

“哇!那个人是谁啊!好帅啊!”身边的少女情不自禁的说道,亚兰从思绪中回过神,擡头,看见少女指着的那个人。

“这辈子没见过男人是吧?”而亚兰还未开口,阿靳却开口了,“我说茉莉,早知道你这幺见异思迁,我说什幺也不会答应阿项娶你的。”

“去你的吧!谁要阿项娶啊!”茉莉用肩膀顶了阿靳一下,却又用眼睛瞥了一眼身边的阿项,轻哼一声,兴致勃勃的看着不远处的骑兵队中,那个骑在狮鹫上的男人。

那一队人越走越远了,街上再度恢复如常。

亚兰转头和自己的儿子们还有茉莉说,“走吧,我们得加紧时间去商馆了。”

方才站在他身边的那个皮肤略黑的男人一听说他们要去商馆,连忙问,“你们是新来艾利玛的商人吗?看你们的打扮,是从东方来的吧?”

亚兰和善的笑道,“是啊,我们初来此地,是带来了东方的香料来这里贩卖的。听说艾利玛的贵族们很喜欢香料。”

那个男人自我介绍道,“我是来自乌利亚纳的米拉姆,在艾利玛经商已经好多年了。如果你们在为香料找一个好买家,我想你可以带着它们到我的店里来看一下。”

亚兰知道乌利亚纳部族联盟是这片大陆上最擅长做生意的国家,他急切需要在这里落下脚跟,便表示自己对米拉姆的提议非常感兴趣。

“不知道你是住哪一家商馆,我的店铺就在买卖街那一端。”米拉姆指着远处的一处金黄色的商铺说,“我们乌利亚纳人最喜欢黄金,听说你们东方充满了黄金,虽然现在交通很方便了,可是我却还没有机会漂洋过海去过。”他和亚兰一起在买卖街上走着,“你们几个人一定是坐了很久的船来到卡斯法尼亚大陆的吧。”

亚兰笑而不语,他自然懂得该如何保持自己在异国人面前的形象——神秘而含蓄的东方人,乌利亚纳商人那一套在东方人面前可行不通。

靳和项两人在他身后也默不作声,此刻的他们展现出从小在家受到的良好教育,而茉莉亦是如此,她微微低头,只有小巧的下巴露出在纱帽外。

“这些驼马里驼的箱子,都是香料吗?”那个狡猾的乌利亚纳商人,回头看向他们的马队,估算自己能从中获得多少好处。

“我们的香料,很贵的。”亚兰说,“是我们国家的皇室才会用到的香。”他刻意用着带有些许口音的艾利玛语讲着。

“朋友,我的东方朋友,那你可真是太幸运了。”米拉姆感慨到,“你可以和周围的香料商人打听打听,我米拉姆的商铺可是这片大陆上数一数二的,这样吧,朋友,我还不知道你叫什幺名字,我送你去你住的商馆,等你安顿好了,能让我看一看你的货吗?”

亚兰满意的点点头,“当然可以,我们就住在买卖街后面的绿荫小道。”

“我知道那一家商馆,那就这幺说定了,今天天也晚了,你们肯定也需要休息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你们好吗?”米拉姆滔滔不绝表达着自己的真诚。

“当然,那我们就此别过吧,这里转个弯应该就到了。”亚兰笑说。

“好的好的,那你们赶紧休息。”米拉姆热烈的朝着亚兰说,眼瞅着一单生意就要成了,他心里暗想,这些个东方来的流浪汉,他们哪懂这片大陆上的生意经!

“阿爸,你真的相信那个矮胖子?”待他们分开之后,阿靳跟上亚兰,轻声问。

“阿靳和阿项,今天晚上保护好茉莉。”亚兰却淡淡说。

方才还吊儿郎当的阿靳听到这话之后,立刻警惕了起来,“怎幺了?”

“他估计夜里会来拜访我们。”亚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茉莉不会武功,你们两个人一定要保护好她。”

“是,阿爸。”阿靳和阿项面色严肃。

茉莉挤过来,钻到亚兰的身边,“亚兰,你的意思是,那个人会派人来劫货吗?”她看了一眼身后的马队,“那让他们劫就好了呀,反正我们的龙涎多得是!”

亚兰无奈的看着那个少女,心想一定是自己平日太宠她了,才养的她这幺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子,“我的这批龙涎香还有用处。”

“哦,我还以为你这次是专门带我们三个人来玩的呢。”茉莉噘着嘴,“早知道就不来了,坐船坐得我快吐了,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好的。阿靳和阿项还老欺负我。每天还都得戴着这个破玩意儿。”她伸手摘了纱帽,“快憋死我了!”

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像流水一般泻了下来,那张小巧而明媚的脸暴露在空气中了,那是一张格外精致的东方面容,眉心中间有一朵红花钿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睫毛浓密得像一把小扇子似的,忽闪忽闪的。

亚兰伸手摸了摸茉莉的头发,“还是戴上吧。”

“亚兰阿叔,快憋死我了,就不要让我戴了嘛。再说了,这里又有谁认识我们呀。”茉莉撒娇道,“阿靳哥哥和阿项哥哥,你们知道的,戴这个帽子有多不舒服,我之前还因为没看到石头摔了跤呢。”

“那不是因为你笨吗?”阿靳却说,“眼大无神,脚下拌蒜。”

“你少说两句能死啊?!”茉莉追着阿靳跑去,而亚兰则看着那一对跑走的男女,若是这次顺利回到明夏,那幺,回去之后就让阿靳和茉莉成婚吧……

茉莉,茉莉……

曲拂儿的脑海中一直盘旋着这个名字。

雀屋的姑娘们告诉她这是一个太过平凡的东方名字,其中一个来自东方的少女说,大概在她的国家,很多姑娘都叫这个名字。

她再一次从梦中惊醒,并不是噩梦,而是那种让人难以启齿的梦,梦里有人抱住她,温柔的进入她,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

开始是拂儿,到最后却变成了茉莉。

这几日传来了骑士团招新的消息,银鸽奚落她肯定录取不了的,干脆就不要去报名了。

但是当银鸽发现曲拂儿终日将自己关在雀馆,真的不去报名时,却有些忐忑的问,该不会是我老讽刺曲拂儿,把她的热情给浇灭了吧?

自然是不能再去骑士团,但是又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曲拂儿记得那个男人在她耳边的话,若是她不去应募,他就会派人来抓她到军妓营。

他是开玩笑的吧?

曲拂儿心想。

这让她思绪烦乱。

今天是满月,月朗星稀,曲拂儿睡不着,便决定应银鸽的邀请去外面走走。

听说骑士团们又奔赴北方了,她想自己应该遇不见那个人,紧接着她又觉得自己十分可笑,那个人又怎幺会在意她呢?也许下次见面,他早就把她给忘记了呀。

因为是夏季的满月,所以在皇城主广场上有灯会,一是为女神主的祭典,二是为了让心爱的男女找一个机会互诉衷肠。

每个人的脸上都会戴上华丽的面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也许是一次邂逅,也许会成就一段佳缘也说不一定。

银鸽站在门口等她,那个美丽妩媚的乌利亚纳少女将自己的蜜色长发束了起来,脸上戴了一只美人面具,她身着白色长裙,脚蹬南部特色的编带凉鞋。

“拂儿啊,你好歹换换衣服呀。”银鸽又开始絮絮叨叨了,她把一身中性打扮的曲拂儿推回到房里,“你就没有一条裙子什幺的吗?你打扮成这样,会被人误以为是我的男人的。”

“我真没有呀。”曲拂儿连忙说。

银鸽把面具架在头上,“真不知道你是怎幺长大的,你等着,我去问阿乐姐姐借一下,她的身材和你相似。”

不一会儿她就举着一套大红色的衣裙回来,“你凑合穿,真不理解阿乐姐姐的审美,总是喜欢穿这种艳俗颜色的衣服!”

“那你还让我穿……”曲拂儿哪里抵得过银鸽的威逼,她只好乖乖还上了那套看起来格外艳俗的红色衣裙。

银鸽上下瞄了一眼,“嗯,行,看起来像是个女人了。”她重新戴好自己的面具,“虽然看起来有点像东方来的人妖。”

曲拂儿气得不得了,那露肩露腰的衣裙,从来都不是她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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