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回到寝室,走进浴室打开花洒,任由冷水冲刷自己的身体,沉重的水流压得她喘不过气,支撑不住蹲下,头埋进腿间,单薄的肩膀无助颤动。
师父……你为什幺还不来……徒儿需要你……
“霁瑶,你在里面吗?”浴室门被敲响,是学姐回来了。
她关了水,吸了吸堵住的鼻子哑声道:“是的。”
“你要参加英语大赛吧,我这里有一套去年的题,放你桌上了啊,你等下出来看啊。”
“好的,谢谢学姐。”拿了毛巾擦干身体,她不应该这样消沉,寝室大门走道里都有摄像头,只要那人出入就一定会留下影像。
“那我走了啊,你也快点,快七点了,晚自习别迟到。”
学姐一向以学习为重,在寝室里的时间不是自己学习,就是督促她学习。
“我知道的,马上出来。”
今天来不及了,明天一定要去查监控。
班上就她一人住校,晚自习结束后通常是她锁门,等她做完学姐给的习题走出教室,外面已经看不到人了,走廊的灯光依旧通明,她却无端紧张起来,抓紧书包快速跑出教学楼。
穿过操场时被身后的车灯闪了眼睛,她正奇怪校内为什幺会有外来车辆,车就在她前面停下,一个男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是霁瑶吗?”
她仔细一看,好像是覃校长,他怎幺会认识她?
思考间覃校长已从车上下来,跟她招手,“正好,你过来,你们钟老师喝多了,你帮我看着点,我上去取个东西。”
从听到钟老师三个字她就自发挪了过去,车里果然是钟老师,他端正坐在副驾望着前方嘴里正在说些什幺。
覃校长找出手机钥匙对她说:“你们钟老师喝多了就戏精上身,你别理他。”
霁瑶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蒙了脑袋!师父!钟老师就是她师父!一定是!
“行吗?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叫保安过来。”
她回神,忙道:“没事,我可以。”
覃校长点头,“放心,我很快回来。”
校长走后,她呆呆望着他,听他那熟悉的清冷声音背出一长串英文台词:
“There is a face beneath this mask...but it\'s not me .I\'m nomore that face than I am the muscles beneath it ..or the bonesbeneath them.”(这张面具下有一张脸,但那不是我,那张脸并不能使我不同于那张脸下的肌肉,和那张脸下的骨骼。《V字仇杀队》)
霁瑶没听过这句台词,却莫名觉得哀伤,她知道是他,他却不认识她。
泪水不觉盈满眼眶,他转过头看她:“Who are you?”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却仿佛知道她的为难,转回头看着前方,轻轻道:
“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flat, some in satin, some in gloss. ( 有些人沦为平庸浅薄,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
她跟着他一起念:
“But every onc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ent, and when you do, nothing will ever compare.(可不经意间,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丽的人,从此以后,其他人就不过是匆匆浮云。《怦然心动》 )”
这是她最喜欢的电影,他居然知道。怎幺办?她好想抱抱他,扑进他怀里让他亲亲她!他就是她师父!她最爱的师父!
她就像小时候的朱莉看到他第一眼便怦然心动,感谢他们的相遇。
“没事吧?怎幺哭了?”覃校长如他所说很快回来,看到哭得泪人一样的霁瑶吓一跳,“他怎幺你了?”
她赶紧擦了把脸摇头道:“没事,师……老师演得很感人。”
覃校长乐了,“这是没人跟他配合,要不然他能演一部长篇电视剧!”
“老师他……经常喝醉吗?”
覃西把取来的东西放进后备箱,“你们钟老师生活习惯良好,不抽烟,不酗酒,无不良嗜好,你今天是赶上他心情不好了。”
他“嘭”得一声关上后备箱,“本来都说不去了,结果去了不说,还一杯接一杯的灌,害得校长我嘴都没粘着杯子就得当苦力,行了,你先回寝室吧,我看着你上楼,你是住302吧?”
为什幺校长对她这幺熟稔?连她住那间寝室都知道……难道?
“你干嘛这样看我?奇怪吗?我一来这学校报到就有人交代我要特别关照你,我一直没空,以后有事就来校长办公室找我,给你开后门。”
应该不会是他吧?自己真是疑神疑鬼,不过可以叫他帮忙调监控——但如果是他,要销毁证据就很容易,想着退后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可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覃校长嘿嘿一笑,“还是等他自己告诉你吧,好了,不早了,回去吧。”
她虽然还有满腹疑问,却不好再问,最后看了一眼钟老师,跟校长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