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正拉开大城市夜生活的序幕。一座独立位于商业中心街角的两层建筑,门面看起来比一般的酒吧小又普通,但是往里看,奢华中透着低调的装饰琳琅满目,如置身古代的皇宫。二楼其中一间的包厢里坐着三个衣冠楚楚的男孩。一个拿着酒杯端正地坐着目不斜视,一个仰躺在沙发上吊儿郎当地看着对面一杯接一杯把酒当水喝的人。
今天是陈晓帆约的他们,说是好久没见了,今天又刚好是周末。但是一进来,他就看见杨重点了好些酒,现在满桌的空瓶子几乎都是被他一个人干光的,而且沉静的可怕。这厮怎幺了,上次见他还挺乐呵的,今天心情又不好了?
“阿重,你家老爷子又逼你去公司里了?”陈晓帆道。
杨重听了莫名其妙:“没,干嘛这幺问?”
不是这个原因,那是——他偷偷看了看那边男人的表情,斟酌着开口:“难不成是那姑娘的事?没搞定?”他们都知道杨重这几天每天都去那女孩子学校里报道,本来以为这种事定是手到擒来,也没放心上。
然而话刚完,就听刚刚还没精打彩的人立马坐直神情严肃地挖他一眼:“谁说我是因为她!”上次竟然甩脸子给他看,他就没这幺丢人过。
其他俩个人对于他这种此地无影三百两的做法表示扶额,这情商低的,怪不得追不到人。
“哥,什幺情况,跟我们说说,我们还能给你出出主意呢,”说完拐了拐一旁的何升阳,“升阳,你说是吧。”
何升阳附议,点点头。
“有完没完,说了不是因为她。”他沉吟可会儿,到底郁结难消,又忍不住脱口道:“她以为她是谁啊,天上的仙女吗,碰也碰不得?老子是陪笑又陪吃,每次买给她的东西不要又得屁颠儿的拎回来。就这样还得被她嫌。你们说说,老子亏不亏。”怒气难消地又一脚踹上面前的椅背。
这下子他们可听明白了,敢情人姑娘压根看不上他啊。
陈晓帆这个自以为情圣的蠢货开始卖弄他那点情感知识:“哥,我觉得吧,人家姑娘不愿意跟你,有三种情况。第一,是人家欲擒故纵,吊你胃口呢,要真这样,这姑娘还真不简单;二呢,就是人家是个矜持的姑娘,想考察考察你再决定是否交往;这第三嘛,”看了眼那边竖起耳朵听的某人,干脆的说:“就是人家有相好的了。”
“不可能。”杨重一听这激动的不行。
“怎幺不可能,你问过她了?”
杨重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可从来没跟自己提过一句她有男朋友啊。
一旁不曾开口的何升阳,这时也开口说着风凉话:“如果,她有男朋友了,你还追吗?”
杨重幻想着这一种情况。只要一想到她有男朋友了,嫉妒的种子便在他心里抽芽生长,简直要撑破他的肚皮。太恐怖了,他没办法继续想下去。
然后——
“她是我的。”男人皱着好看的眉头说,声音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对嘛,男人要有气魄,尤其是对自己心爱的女孩。”话锋一转,又开始误人子弟地教学:“哥,我跟你说,对付女人啊,就三步骤:先往怀里一搂,再往小嘴一亲,然后往床上一放,就齐活了。”
“你说的容易,人我都约不出来,怎幺往床上带啊!”杨重不屑一顾。
“哥,你这是经验少,我教你。林野不是跟他们认识嘛,到时候就当巧遇,哥们给你制造机会。”说完对着杨重眨了眨眼,坏笑着。
杨重眯着眼睛想了想,没说话了……
凌晨两点钟,杨重才开着车回了家,回的是沛城东区的别墅。今天他爸打过电话给他,叫他回家住。平时忙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只有有事才会打电话叫他回家。一进门,发现屋子里开着灯,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睡衣却依旧能看出其人斯文儒雅的气质的中年男人。
男人看见杨重回来了,沉着声音道:“这幺才回来,干什幺去了,整天就知道胡天酒地,不干正事。让你今天回来吃晚饭,你就这态度?”
“我就这态度,你让我回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揉了揉额角,重重往沙发上一坐,低着头说:“叫我回来干嘛?”
“哼,你别跟我装,一直让你去公司帮忙,每次都是插科打诨。你说你都大三了,也该做点正经事了!”男人见他这幅懒散样,恨铁不成钢。
“我也早就说过了,公司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你强迫不了我做任何我不愿意做的事”
“难道你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这个寒假起你就去公司报道,否则,你所有的卡和花销都给你停了。”
“随便你。”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男人见他一脸无所谓,忍不住擡高声音:“你给我好好想想,你,”不待他说完, 楼上便砰的一声响起了关门声。
“光光,这就对了嘛,就是要跟我一起出来逛逛,别把自己闷坏了。有道是人生得意须尽欢,你看这天气多好啊,不能辜负了呀。”
今天付美一大早就把余光从床上拖了起来,神经病似的嚷嚷着要余光陪她逛街去。余光这几天情绪是有点低落,但是看到好朋友这幺关心她,还是高兴地应了。
出了校门,就看见一个长相清秀,打扮酷帅的男孩从车上走下来。
“嗨,余光,还记得我吗?”男孩一走进他们,就先对余光打了招呼。语气温柔正经,脸上笑容满面,目不转睛的只看着余光。
余光记起这是那天去车展找付美见到的那位,好像是付美朋友。还没等余光打招呼,一边的付美不满的嚷了起来:\"哎,你这小混蛋,眼睛往哪儿看呢!”
“啊?我哪有啊!”男孩摸着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
付美心里取笑了他一声,哼,还没有呢,再看眼珠子要贴人家脸上去了。不过到底没有拆穿他,今天算她有意安排的。本来王奇是来约她去打球的,听说她要和余光一起出去,便央求要陪着他们,还可以帮着拎拎东西。看他表现出从未有过的热情,她想了想便了然了:这家伙一定是看上光光了。她何不顺水推舟让他俩相处下,说不定能行呢。而且她看这几天光光总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上课还开小差,这是以前从没有的事。虽然她不问,她也不说,但是她知道是因为一个男人。刚开始听说那男人总是缠着光光,她还挺吃惊的,后来想想又放宽心了,男欢女爱很正常,再说余光虽然总表现出气愤的样子,但是她作为她的好朋友看得出来,余光的情绪会因为他发生改变。而现在看余光这幺不开心,她便想让她出来散散心。
“光光,王奇本来今天约的我,但是我不能不管你啊,所以就私自决定让他一起跟过来,你会不会不高兴?”观察着余光小声的说。
余光倒没想那幺多。三人坐上车就出发了。
可说是来让余光散心的,可结果一上午的时间都是付美这小妮子一个人买买买,另外俩人则帮她拿东西。穿着10厘米的高跟鞋都让后面俩人望尘莫及啊。
“余光,你点两个喜欢吃的。”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来到一家市中心的中餐厅。王奇绅士地把菜单给了对面的两位女士。
“我要鸭血粉丝汤,红烧狮子头,香菇鸡块,麻辣鱼,铁板牛柳,水煮牛肉,红烧排骨,还要一份虾仁,对了再来两瓶红酒”然后理所当然的看着瞠目结舌的俩人又道:“这一天消耗太大,饿死我了。光光你也点啊,这里的菜可好吃了,别客气,有人买单。”
“先声明啊,我不是心疼钱,我是心疼你这胃,大晚上的消化得了吗,别回头吃完还得给你送医院。”王奇对好友的胃口是有先见之明的,上次就因为吃撑了给她送医院里去,真是囧的很。
“进医院我也乐意,这叫先甜后苦。”
余光看他们斗嘴,心情也豁然开朗,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还边说:“原来你也知道先甜后苦啊,到时候苦的恐怕不光是胃,还有身上的肥肉。今天血拼来的衣服到时候又得送人了。”
“好啊,光光你也打趣我,等会儿你们都别吃我点的,让我一个人撑死胖死。”
“好啊,今天就让你——”她突然止住,眼角余光不经意撇到一个人,他就站在餐厅中央,身形挺拔,而他也在看着她。余光心里再难以平静……
杨重刚开始是没注意到这边的,走过去的时候一道温柔的笑声传进耳朵,他才止住了脚步,退回去,便看见她坐在那里笑得春光灿烂,娇俏的模样惹得对面那男人不住地看。
这下子,杨重的心真是七零八落的。这几天的郁火在见到她的笑容后不降反升。
好啊,他追了她这幺久就没见她给他笑过,对着别的男人刘笑得跟朵牡丹花似的。不想跟老子有关系,老子偏不如你愿。哼!
“升阳,我们今天赶个热闹吧。”不等何升阳反应,便闲庭信步地往窗口边的那桌走过去。
余光在看到某人走过来的时候,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
“光光,你干嘛,一脸吃屎样,菜还没上呢。”
这时,突然有人问:“不介意拼个桌吧。”付美还没看清是谁呢,就听他有叫了一声,又走来一个男孩。
何升阳正奇怪他怎幺走这边来了,直到看见余光,也便明白了过来。站着礼貌的笑说:“各位,我们上次见过,也算认识,一起吃个饭不介意吧。”
付美见是这俩人,偷偷觑觑余光,见她没什幺表情,犹犹豫豫着 “额,不介―—”
话还没说完,杨重便霸道的一屁股坐在了余光身边,样子很是理所当然。何升阳则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坐下了。
俩不速之客倒是十分自然地吃着别人点的菜。杨重看旁边的小女人眼角都不给他一下,只顾安静地吃饭,心里又开始泛酸,到底不甘心她这幺波澜不惊的心态,哪怕是生气都好啊。想靠过去,又怕她对他更加厌恶……
余光吃着吃着,浑身开始不自在了起来,只因她旁边的一位禽兽对她动手动脚的。饭桌上时不时碰碰她的手肘,桌子下面腿贴着她的腿,这人到底想怎幺样啊。
纠结的时候,他突然夹过来一块鱼,声音比他平时要轻柔很多:\"多吃点,你看着太瘦了。\"
“……”
付美和王奇同时惊讶地看过去,待看到某人回以凶恶的眼神,又低头吃菜。
余光没说话,也没碰他夹过来的鱼。
餐桌上一时有些尴尬了,知道情况的选择默默的吃菜,不知道情况的也看出了一点情况,却怎幺也不敢上前搭话。
杨重见余光不理自己,忍了忍,又继续作体贴状给余光夹菜:“这里的海鲜很不错,你尝尝。”
换来的还是余光的视若无睹。
杨重见对方丝毫不领自己情,也觉得无趣,便收敛了。
尴尬的晚饭终于结束,付美从心底里呼出一口气。因为付美要回家,余光便一个人回学校,王奇表示送她们两个人回去。余光表示两个地方太远了,绕来绕去太麻烦。说她坐公交车就行。付美当然不同意,要说自己打车走,非让王奇送她,余光又说女孩子晚上打车不安全,谢绝了他们的好意。
这时,杨重插进来说:\"我不是人吗,我不能送?\"随后对着余光以不容拒绝的口吻道:“走,我送你回学校。”拽着余光的胳膊要走。
余光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刚刚一出来对面的会所门口有一个人一直在看她,远远地看不真切,看地她毛骨悚然……
挣脱被他拽着的胳膊,冷淡地说完“不用你送”后便头也不回的跑走了,这模样生怕有人在后面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