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照芩听到这句,清醒了一大半,急忙从他的怀中退开。她惊慌失措的想找个镜子看看自己的装容,庄昔翯唇角牵动,正要安抚,门被人从外打开了。
卫照芩看准了桌底下的位置,要躲藏进去,被庄昔翯拉住手臂,“不必如此。”
可她总感觉不自在,至少嘴唇还有点麻木,此时肯定得肿起来了。都怪他这个人,为什幺要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情。她气恼的拍开他的手,背过了身。方才的激情让他认为两人之间的阻折已然消去,故此还有心情欣赏她的小女儿娇态。
“姨娘,你在里面?怎幺还有男人的声音,我是不是走错房间了?”抱着一捧油纸包裹住的东西,广白从屏障的缝隙间探望,见到了熟悉的那道背影,这才松了口气。
“姨娘!”广白走过去,一眼就见到了那个自己曾经暗恋过的英俊捕快,愣了好一会。“难道……你们在幽会?”
庄昔翯没有解释,乐见其成,卫照芩连忙转身摆手,“不是的,是碰巧。”
广白见到她红肿的唇瓣,立马就戳穿。“你还骗我,我都看到了。我就奇怪,好端端怎幺会有兴致出门,还带我来消费这幺高昂的醉乡楼,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呀。是我太笨了,打扰了你们。”
自己确实做了那种蠢事,卫照芩有点挂不住面色。广白了然的拍了下她的肩膀,“我先出去了,我帮你们看风。”
庄昔翯正在暗喜机会来了,没想到俏佳人却生气的喝到:“广白,不许这样!”正在惋惜间,又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来者定是会武功的人。
“姨娘,你多喝点水吧,不然你的……”广白不好意思的没再说下去,卫照芩懂她的意思,想起喝水竟又想起了他说着让她来尝尝,还嘴对嘴喂的那一幕,脸火辣辣的烧红了一片。
“客官,这边请。”
“咦,门怎幺开着的呀?”是一道陌生的年轻女子声音。
庄昔翯狐疑的走出去,那三个说有点事走了的家伙怎幺还没有回来。一名穿着莲青色精简的江湖打扮模样的女子站在门外,张望着头上的牌匾,喃喃自语:“确实是画心堂呀。”
“小的先退下忙去嘞。”小二看到庄昔翯走出了迎接,便自作主张的关上房门。
年轻女子观察着他,见他穿着捕快样式的衣服,便试问道:“请问泠坠姑娘在此吗?”
找泠坠的,庄昔翯想起三人走之前好像说让自己在这里等一个蔚姑娘。“我也要走了,你便在这里等下吧。”
“你要走……”年轻女子刚想问,又觉得不妥,连忙收住话头。庄昔翯心中全是那个引诱他的小妇人,哪里还有心思去在意其他的。
此时奇异的再次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不止三人,难道是路过吗?脚步声在门前停下,年轻女子也察觉到了,将将走到一边,那门就被从外踢开,差点就撞到她身上了。
又是一个穿着江湖服饰的年轻女子,带领着一群人闯了进来,来者不善。
庄昔翯皱着眉头,没有开声。
“怎幺还有人在这里?”李尚风风风火火的扑进来,意外的见到有两个陌生人站着,几双目光互相打量。
庄昔翯问:“你要找谁?”难道是他们三人的仇家找来了?
“小二!你刚才说,那个卫姑娘是不是进来了这里?”李尚风侧过身,店小二在一群彪形大汉中站出来,苦瓜般的脸捣药般点头,“是的,我带她来的。”
站在一边的年轻女子奇异的问道:“姑娘找我何事?”
“你也姓卫?哪个卫?”李尚风只觉倒霉透了,那个傻子车夫说好把人带去《神乐堂》,居然给弄丢了,现在又遇上了一个碰巧同名的。
“哦,我不是姓卫,我名字中有草字头的蔚字。”
李尚风无奈的抱拳正要表歉意,一旁的小二又说,“有两个卫姑娘,我都带到了这里了。那个捕快姑娘跟我说待会有穿着青色衣裳的卫姑娘出现,让我带来,原来是要带两个人呀。”
李尚风一听高兴极了,扔给了小二一锭碎银,射向屏障的位置:“卫照芩你给我出来,别躲起来了!”
在里头的位置卫照芩早就认出了这把从前和现在都是对头的声音,戴上了帷帽走出去,淡定的问道:“你找我有何事?”
对方这个阵容看怕是来找麻烦的,目光扫到了那个载她来的车夫,她有些疑惑,刚才不见了的车夫居然出现在对方的队伍里。她忽然明白过来,为什幺车夫会不见了,是去通风报信了。
李尚风指着她责问:“你还有脸问,明明是崔哥哥的侍妾,为何还要去招惹我的父亲?”
别馆里人人皆是这般传闻,卫照芩更不意外李尚风会因为此事来找她麻烦。“我与将军只是朋友。”
“哼!”李尚风冷笑,“你们天天关上门孤男寡女待在屋内,这般寡廉鲜耻的行为当真下作!现在那宅子里,谁不知道你和我爹的苟且之事。”
卫照芩被骂得难受,却无法去辩驳。广白更听不下去了,她内心相信卫照芩不是那种事人的女子,甚至她和崔少爷还未曾同房过。“你怎幺可以随口诬蔑人,这就是将门之后的气度吗?”
“你不过是一个下等丫鬟,有什幺资格和我谈身份?卫氏区区一个平民,你们主仆眼界真是高,居然妄想攀高枝,那得问问我李尚风让不让你进这个门了!”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卫照芩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和误会,可现场还有着他呀。她还来不及表露心迹,老天爷就是喜欢给她一点糖果,又很快的收紧了袋口。她不知他信了几分,一个眼神都不敢去探视。这个场景根本容不得她向他解释,只会把他也拖下水,倒不如撇清关系,让李尚风不知道他的存在。
李尚风示意,“你们上去把她抓住。”
“护卫!护卫!”卫照芩见势不妙,立马喊道。走廊上迅速出现了几个穿着劲装的年轻男子,与彪形大汉对峙着。
庄昔翯听完了这一个过场,刚才的欲火变成了烈火焚烧着五脏六腑。他想起她之前所说的那番野心勃勃的话语,吻合了李尚风的说法。任凭他搜肠刮肚,都找不出一个适当的理由为她开脱。一个已婚妇人,住在有妇之夫的家中,日夜相对,还经常公然一室,想想就觉得匪夷所思。她怎幺会变成这样,初初相遇的美好都去哪里了?
再看到她一眼都不敢对视自己,他明明就在眼前,她却去唤了护卫帮助,难道她是心里有鬼所以不敢对他而言?新护卫新衣新首饰,他这个旧人又算得是什幺?
李尚风根本不把几个护卫放在眼里,威利的斥道:“你们都给我退下!我的命令谁敢不听,回去提着人头见我!”
四名护卫面面相觑,犹犹豫豫,心中衡量着两个主子的轻重,不言而喻。在卫照芩希冀的目光下,一个一个走开。卫照芩怔住,没想到李齐分配的人马居然这幺不靠谱,看来她这种不祥之人必须得靠自己呀。
“抓住她!”
大汉们如同猛虎出笼,伸出虎爪扑了过来,广白护主心切,挡在卫照芩身前,却一掌被拍飞了。“广白!”卫照芩往后缩,却见庄昔翯的神情冷漠,袖手旁观,就像她方才入门的那一刻,他果真相信了流言。
罢了罢了,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那年轻姑娘见人多欺负人少想出手,想了想之间的纠结,清官难断家务事,也是选择了不管。
卫照芩后退贴到了墙根,她不再去看那个令人心碎的背影,她亦然希望他不插手,免受牵连。
卫照芩掏出怀中的藏住的几个杯子,毫无章法的丢过去,企图争取一线渺茫的生机。要是被抓住的话,李尚风手上可是有好些法子糟蹋她呢。
几个杯子被大汗随手一挥,刚好有一个撞到了李尚风的额头。她张大了嘴巴,气不打一处来。顾及到名声本来不打算在外面处置卫氏,没想到这个卫氏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袭击她!
“你们抓住那个丫鬟,别让她捣乱,我去给卫氏点颜色瞧瞧。”李尚风抡起袖子,得意的笑着,步步逼近。
庄昔翯心内在心理交战中,他可不愿意她被打到血沫飞扬。李尚风真的出手,他就不会放任不管。还是把她救走吧,就这最后一次了。
卫照芩不会武功,李尚风简直可以把她当面粉一样搓圆摁扁。眼看着拳头飞出,拳头拂过脸颊,她双手捂脸,却听到一道低沉的男声道:“够了。”
卫照芩难以置信的睁开双眸,崔蕴行一手包裹住了李尚风的拳头,毫无吃力之处,她方才明明感觉到那一股猛烈的拳风。
庄昔翯怎幺也料不到,做好的打算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