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回到前一天晚上。
一轮弯月牙高高地挂在天边,暗夜将月光吸收,黑暗笼罩下来。
又是一个不眠夜,他独自坐在窗边对月饮酒。“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呵呵……”他举起酒壶猛灌了一口,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滑落,不但不显得狼狈反而有一种颓废的妖冶感。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夜久大人这是为谁而思呢?”
夜久没动,只是神色瞬间转冷,眼神一片清明,哪有一丝醉意,“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帮助夜久大人的。”一个全身被黑色斗篷包裹的人从墙角处转出来。
“一个女人?帮助我?自不量力!”他冷冷地回道。
“呵呵,难道让夜久大人爱上的不是女人吗?”
夜久的眼中瞬间迸射出寒光,“我爱的女人?你知道?”
“夜久大人为爱人伤心痴守这幺多年,此情甚是令人感动。”
不知为什幺,夜久听她这幺说反倒松了一口气,“你认识她?”
“不,我不认识她,但是我羡慕她,能有一个人一直将她放在心里,即使是死,也死而无憾了,您说是不是呢,夜久大人?”那黑衣女人刻意与夜久保持一定的距离,她的整个脸都隐在暗影里看不清楚。
“你到底想干什幺?说出你的目的。”
“我说过了,我是来帮夜久大人的,我也是最见不得冷血无情的人,所以,理应给他们一些惩罚。”
“哦?怎幺惩罚?”
“我这里有两粒药丸,这颗红色的药丸会让孕妇即刻滑胎,另一颗白色的能使孕妇肚子里的胎儿健康长大然后平安降生,但是副作用就是怀孕的人会永远沉睡如同活死人!……我相信要如何用它们夜久大人自有思量就不用小女子我多嘴了。”说完甩手就将药盒扔向了过来。
夜久擡手接住,他低头仔细打量那药盒中一红一白两粒药丸,片刻后才说道,“我为什幺要相信你?如此歹毒的女人,可信吗?”
“哼,不识好歹,反正药我是送到了,用不用就看夜久大人你了,告辞!”只眨眼的功夫,那黑衣女子就隐入了黑夜中不见了踪影。
夜久握紧手中的药盒,独自思量起来……
“解药呢?快点把解药拿出来!”夜离狠狠地摇晃着夜久。
“没有解药。”他刚说完,就被夜离一掌击飞了出去,身子撞在了柱子上然后滑落在地,“咳咳咳……”鲜血从他的嘴里咳出,可他只两眼愣愣的看向前方,就这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夜离打完一掌后快速冲到红舞的身边,将她瘦小的身子整个搂进怀里,“红舞,红舞,你醒醒,不要睡,你忘了你还怀了宝宝吗?你醒醒,求求你醒过来!”他不断摇晃着她,两行晶莹顺着眼角流下。
“怎幺会,没,没有脉搏了……”一直把着红舞手腕的龙绝此时脱力般跌坐在地。
“小姐!不可能,一定还有办法……想想,快点想想……对了,那个东西!”
此时红影突然从悲伤中醒过神来,他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绢帕包裹着的东西来,“快,快给小姐服下!”他将布揭开,里面竟然是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鲜红欲滴的珠子!珠子晶莹剔透好似有玉髓在里面流动。
“这是什幺?”龙绝问道。
“这是族长要我带回来的,说是能救小姐命的东西。”
“这怎幺能吃?……算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三个男人一阵忙活,终于让红舞成功吞下了那颗玉髓。
“……有脉搏了!”红影仔细摸着红舞的脉动,惊喜地叫道。
“真的?”龙绝立马把上另一只手腕,而夜离则将手指放在红舞脖子上仔细辨听着。
“呼……”四个男人齐齐松了一口气然后跌坐在地,此时方才觉出自己后背的衣襟早已湿透了。
“你们以为这样她就得救了吗?”一个声音好似从天而降般响彻整个大厅。四个男人齐齐向门外看去,只见一个手拿纸伞的白衣公子翩翩而来,他走在明亮的阳光下,脚步轻缓,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那白衣公子走进门来,动作优雅的将纸伞收起放到了门边,然后慢慢走过来。
“你是谁?”夜离率先发问。
那白衣公子笑了笑,他的脸虽不俊美却很明澈,让人感觉很舒服,“朝夕拾。”
只三个字,却让一屋子的男人都微微变了脸色,朝夕拾,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名字,你可能不知道当今君王是谁,但一定不会不知道朝夕拾这个人,因为他不仅是天下第一神医,一双妙手足以回春,更因为这天下间的药铺几乎每一间都挂着一个“夕”字招牌,试问谁不去药铺抓药?那又有谁不知朝夕拾这个人呢?
“天下第一神医?”
“过奖过奖,只是世人给的称号罢了,不过我个人认为应该将后面那个神医两个字去掉会更恰当一点。”
“……”
“……”
“……”
“……”
“呀!真是奇迹呀,中了两种绝品毒药竟然还能有一息尚存,啧啧,命真硬,不过命硬的女人不好,谁娶回家谁倒霉,啧啧……”朝夕拾自顾自地摇着头说道。
“这位……神医大人,能否请你救救我家小姐?”红影起身对着朝夕拾一拜。
“嗯嗯,当然当然。”说完就见一根金丝瞬间从他的手中飞出准确地圈上了红舞的手腕,只见他白润修长的手指在金丝上不断拨动着,片刻后他又一擡手将金丝收回。
“怎幺样?”这回是龙绝出声问道。
朝夕拾摇头,“不好,这位姑娘能够保住一息实在是奇迹,如果想救回她的命可能……”
“可能怎样?”夜离紧紧盯着他出声问道。
“可能需要三五年,也可能需要三五十年,也可能会是一辈子,更可能一辈子都治不好。”
“哼,你这说了不是跟没说一样?”龙绝冷冷地哼出声。
“怎幺会跟没说一样呢?我是告诉你们,我可能要带走她三五年,也可能是带走三五十年,更可能带走她一辈子!”
“什幺?你要带走她?”龙绝惊讶出声。
“不可能。”夜离紧紧抱住红舞,冷冷地回绝,
“难道你想这样守着她一辈子?可是如果我告诉你,她靠那一息只能坚持五年的时间呢?而且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痊愈的可能了。”
朝夕拾的话让屋子里的男人们集体陷入了沉默,红影看着昏迷的红舞双拳紧握,嘴抿得死死的;龙绝看着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绝美小脸儿一拳将旁边的椅子打成了碎屑;夜久望向那个倒在夜离怀里的人儿,脸上露出悔恨来,他紧紧咬住牙,将手按向胸口的位置;夜离收紧抱住红舞的手臂,他看着怀里好像睡着了一样的红舞,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好,我答应你。”终于,不知是从谁的口中说出了妥协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