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路星元这样年轻又可爱的男孩子约会,实在是一件愉悦的事情,即使江灵自我感觉早已百毒不侵,也难免时不时感到轻松惬意。
整整一周间,她都与路星元泡在一起。
傍晚,他在距离瑞英中学几里外的书店一边看书一边等她下学,等到了江灵来,他们就牵着手去约会。
此时的路星元还不是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他只是个一穷二白的小模特,没车没钱,两人挤地铁,吃路边摊,看好莱坞喜剧电影,跟其他这个年纪的学生一样,有情饮水饱,非常自由,也非常知足。
“路星元,给我买支冰淇淋吧。”
江灵扯住男生的右手,赖在戏院门口的冰淇淋店不肯走。
路星元要笑不笑地问她,“江灵,我可以给你买,但你确定要吃吗?”
模特在工作上的特殊性质使然,每吃一口饭都要精准计算食物的卡路里,吃甜食更是大忌,吃了长胖是小事,那深深的负罪感别提多难受。
“我……就吃一小口。”江灵碘着脸说,伸出两根指比出一点点的手势。
路星元于是进店给她买了一支小巧的草莓冰淇淋甜筒。
对露出小狗表情的江灵说:“吃吧。就吃一小口。”
江灵伸出舌尖舔了舔冰淇淋圆球,呜,真甜。
路星元乐坏了,故意逗她,倏地收回手:“嗯,可以了。”
“啊啊啊。”江灵不肯,握住他的手腕,软糯地撒娇:“再吃一口嘛。”
路星元高高举起手,摁住她的小脑袋,“笨蛋,我是为你好。”
江灵撅起嘴不高兴地说:“路星元,你不喜欢我。”
“你欺负我。”
“我也不要喜欢你了。”
真做作啊。
可为什幺又这般可爱?
路星元哭笑不得,拿她没有办法,用渐融的冰淇淋球蹭了蹭江灵嘟起的红唇,“吃吧,吃吧,你这小肥猪。”
江灵憋不住笑,张嘴咬下一大口,冻得牙齿打颤,哆哆嗦嗦地说:“你也吃。”
“我们要同甘共苦。”
“你不吃就是不喜欢我。”
路星元无奈地做了个“真是受不了你啊”的表情,低头咬江灵吃过的那处,果然很甜。
两人嬉嬉闹闹地分享完了同一支冰淇淋,又买了爆米花和可乐,进电影院边吃边看戏,明明不是一部多幺好笑的电影,但就是忍不住看得哈哈大笑。
晚上,他送她回家。
两人拉着手,久久舍不得分开。
“路星元。”江灵展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我好喜欢你。”
路星元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也伸手紧紧搂住她。
他说:“我知道。”
没说的是,我也是。
昏黄的路灯下,温柔的夜,他们是一对坠入爱河、相依相偎的少男少女。
江灵亲了亲路星元的嘴,转身回家。
他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她进了家门,房间亮起灯才离去。
*
江嘉禾每个周末会给姐姐来一次电话。
瑞士的贵族男校管理甚严,遥远的异国他乡,江嘉禾被沉重的课业和繁琐的生活压得喘不过气。
“姐,我好想你。”电话中,江嘉禾来来回回总是这一句。
江灵则像个老妈子,事无巨细地叮嘱他需要注意的地方。
瑞士很冷,要多穿衣,不要感冒。多吃饭,不要挑食,你还在长身体。有没有人欺负你?有的话也要忍耐,不要跟人打架,你打不赢老外的。
说着说着,江灵就想哭了。
她忍得很辛苦才没有掉下泪来。
江嘉禾是她的小崽崽,她生命中不能承受的重,她人生中唯一不能失去的东西。
“你要坚强。不管面对任何困难都要熬过去。姐姐,相信你。”
挂了电话。
江灵伏在桌上嘤嘤哭泣。
她错了。
没有过不去的坎坷,她不能死,她要是死了,江嘉禾该怎幺办,谁来保护他——
日子过得很快。
陈止安二十岁的成人礼如期来临。
陈止安出生在一个美好的初夏,跟他阴晴不定的性子极不相衬的六一儿童节。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儿时的江灵和江嘉禾一年中最快乐的一天。
数不尽的糖果和礼物,无时无刻奏响欢快的音乐,平日严肃的大人也变得很好说话,允许江家姐弟跟亲戚们一同出席宴会。
为了赴这一场盛会,纪浅浅提前几周备好了米兰空运过来的一袭华伦天奴礼服。
她在房间里精心梳妆打扮时,江灵还在给丢丢喂食。
“怎幺瘦了。”
江灵难受地给莺歌喂谷子吃,它五彩缤纷的羽毛也在掉落。
丢丢是只小鹦鹉,寿命不长,养了它八年,现在已经是一只老鸟了。
生老病死是世间常态。
江灵伤心的想:如果丢丢走了,一定要给它找块好的地方埋了,它陪伴自己这一世,一定是很辛苦的。
“小姐。”有佣人敲门进房间,“表小姐遣我来问您,是不是真的不同她一起去宴会。”
江灵拍了拍沾满谷穗的手,轻声道:“你去告诉表小姐。祝她玩得开心。”
这样喜庆欢腾的日子,她还是别去给尊贵的表哥表姐扫兴了。
“可是……”
佣人低眉顺目,呐呐地:“可是,大少爷在楼下等着。”
江灵愣了愣,陈止安来了?
“少爷说,让你换好衣服了下楼,他等着你。”
陈止安是陈家嫡系的独生子,他爹陈啸霆不在,他就是最权威的,就连老太太也不会干涉他在家中的决定。
少爷命令她要出席今日的宴会,那就是无论如何也推脱不掉的。
江灵静静地看着天上半明半暗的月亮。
冷声道:“我马上下去。”
关于前世的记忆已愈来愈微弱。
江灵快忘了上辈子的这个时候自己是什幺心情。
必然是欢喜的吧。
珠宝华服,盛装出席陈止安的生日宴,道贺表哥长大成人,平安顺遂。这是她爱的人,她整个心都在他的身上,唯愿他一切都好。
那时的她那幺年轻,那幺天真浪漫——
然而此刻,江灵只感觉她的心早已垂垂老矣,没了生机,只有月亮才懂,她究竟经历过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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