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神迹

“嗯——”

暮颜做了个噩梦,她梦见自己被死死绑在柱子上,周围全是熊熊燃烧的大火。每一丝火苗的热力,似乎都钻进了她的身体,让她燥热难耐,却偏偏又动弹不得。

燕王正抱着怀里酣然入睡的女人,热情的在她颈窝、锁骨处流连,骨节分明的大掌,也覆在两座雄伟的玉山上,轻轻揉弄拿捏。他下体的巨龙,一整晚都埋在温热湿润的安乐窝里,被丰沛的蜜水孕养包裹,好不自在。此刻也因晨勃,正随着主人轻轻耸动腰胯,小幅度的在花穴中抽插起来。

暮颜在睡梦中被撩起欲火,但昨晚酣战,她处于下风,此刻没睡饱,哪里醒的过来?燕王见怀中娇人儿闭眼呻吟,无力反抗,腰间动作又大了些,却到底还是顾忌暮颜的身体,如此快速抽插几十下后,很快就射了出来。

燕王神清气爽,姿容焕发,他亲了亲熟睡中的暮颜,起身穿衣。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他得去前面书房看看。

距离当今谋逆政变,弑杀先皇和先太子,已经过去十年了。当年皇帝初初登基,名不正言不顺,不止朝中大臣私下诟病,就连民间百姓也会偷偷议论。为了身后名声,他没有对先太子遗孤动手,而是封了11岁的赵瑾为燕王,享亲王爵位、俸禄,食邑比照前朝并肩王,但却独独没有封地。

这一番举动并没有为皇帝迎来多少褒扬,一个没有封地的亲王,还算什幺王爷?此举与掩耳盗铃有何异?不止如此,赵瑾身边从前的仆从,死的死、散的散,燕王府里也俱都是皇帝的人。那时候赵瑾还是个小小少年,哪里是已经执掌朝堂的,皇帝的对手?

从此,他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生存、成长,隐忍的活着。他最大的目标就是杀死皇帝,为自己的皇祖父、父王、母妃等人报仇!如今一转眼,十年过去,燕王府早就不是当初还在皇帝掌控下的燕王府,而韬光养晦的燕王,也不再是当初弱小稚嫩的少年赵瑾。

燕王走在垂花长廊上,方才暗卫来报,说昨日谋得事情成了,今日已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他想召几位谋士商量一下,谋划后续的事宜。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让他头疼的问题,就是隐藏在天孤峰里的私军。

天孤峰地处东北,高耸入云,道路艰险,山腰往上常年积雪,几乎无人能入。这样一个绝境之地,乃是藏兵练兵的好场所。这地方并不是燕王找到的,历代的皇帝亲卫在非战时,几乎都藏在此处。

天孤峰自山腰向上,早就被开凿出来,内里有兵工厂、演武场、学堂、医舍,等等满足亲卫生活训练的场所。往常这里的补给,可以通过皇帝的暗卫队操控运输,可现下皇位上坐着的,是个逆贼,他甚至不知道历代亲卫和皇帝暗卫队的存在。

因为天孤峰的环境,上面最需要的就是粮草、御寒的皮草和药物等物资。粮草还好说,东北一带沃土千里,粮商颇多。大量倒卖粮食的行为屡见不鲜,当地官员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只需费些心思,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可药材却不同,一来药材的收成远远比不上粮食,大量的购买,单只货源就是个难题。二来,虽然皇帝已经登基十年,可玉玺未能找到,皇族私军也没能完全剿灭,像大量购买药材这种敏感的事情,十分容易引起皇帝的注意。三来,也是最糟糕的一点,他需要的药材指向性太明显了,如果第二点已经发生,那幺这些药材会直接指明亲卫藏身的地点,后果无法想像。

皮草则更难,东北一带除了山就是平原,耕地良田一片连一片,不像漠西那样有大片草原,以放牧为生,可以获取大量动物皮毛。买大量皮草比买药材还打眼,且涉及牛皮等军用物资,一经抓到就是掉脑袋的事。等燕王去了书房,召了几位谋士一起商量这件事时,依然没有什幺太好的办法,可天孤峰上,已经等不下去了。

快到午膳时,燕王的心腹太监,突然快步走进连续议事几个时辰的书房中,在燕王耳边低语几句,又退了出去。燕王面上一愣,想着方才太监的传话,思量再三,还是站起身:“今日诸位都劳累许久,马上就是午膳时间,其余事宜容后再议。”

谋士们都知道燕王这是有别的事情,都顺从退下。而燕王则步履匆匆往后院赶去,目的地正是他的新房。他的王妃叫人传了话,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寻他。以他对她的了解,一时还真想不出她会有什幺十万火急的事,但不知为什幺,他心里还是选择在议事的档口,回后院来看她。

暮颜正让人摆了膳食,自己坐在桌边,手里拿了一本大红镶金边的册子,一页页翻看着。燕王进来后,她笑着起身帮他净面、净手,然后拉着他入席用膳。

方才在书房不觉得,现下一桌子他爱吃的菜,他倒是真的感到腹中饥饿了。

“这味道......府里来了新厨子?”燕王尝了一口摆在他正前方的清蒸鲥鱼,诧异的问自己心腹太监。虽说之前的厨子也没什幺不好,但这个的手艺更合他的心意呀!

太监垂着头,恭敬回话道:“禀殿下,这可不是新来的厨子做的,是王妃娘娘去膳房,一道道亲手做的。从切菜到盛盘,丝毫未假他人之手。”

这回燕王是真的惊讶了,他的王妃会下厨?且厨艺还这般好?!他看向身侧绾了妇人发髻,穿着淡雅,面容绝美的女子,低低询问道:“这难道就是你说的十万火急的事情?”若是这件事,那他觉得回来后院也不亏,这菜做的太合他胃口了!

暮颜娇俏一笑,波光流转的大眼睛脉脉含情的看他,语气微嗔:“殿下!妾在您心中就这样不懂事?只是烧了一桌菜,就以十万火急的借口把您从前院书房找来?”那是祸国妖妃才干的事儿,暮颜实力拒绝!

燕王目光微缩,心里生出几分探寻之意,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淡笑道:“哦?那王妃寻本王来,到底是有什幺十万火急的事?”

暮颜屏退了左右,屋中只剩下他二人。燕王不动声色,看她从身边绣敦上拿起之前翻看的册子,不解的皱了皱眉。暮颜并不打算现在给他解惑,她将手里的红色册子递给燕王:“殿下,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也是我作为母妃的女儿,太子舅舅的外甥女,殿下您的王妃,所应该做的。”

暮颜收起了小女儿做派,她语气郑重严肃,目光坦荡荡的望向捏着册子的燕王。燕王眸光微沉,翻开手上的册子细细看起来。这一看之下,他微微变了脸色,看向暮颜的眸子也冷了下来。

“我虽然没什幺本事,但却自幼记忆力过人。”暮颜没有在意燕王带着审视和冷意的凌厉目光,站起身踱步到燕王身边,自顾自说起来。

“那时候,母妃身边的暗卫,还是从宫里出去的人。我记得他们偷偷聊起过,幼年时受训的雪山,那里有皇家最隐秘、最精锐的士兵,也永远只有正统的继承人,才能得到接管的权利。”她垂首看向面无表情的燕王,蹲下身子伏在他双膝上,柔声说:“殿下,当年之事我不十分清楚,但也听得母妃说起过。旁的我做不了,可这些,我都能为您做!只愿有生之年,能亲眼得见殿下心想事成,宏图大展!”

她潋滟的水眸中盛满了爱意和仰慕,像是一个朝圣的人,将自己的所有小心翼翼奉上,只求高高在上的神明,能舍下一眼,便觉心满意足。

燕王注视她许久,终是柔和了眼神,将她拉进怀里抱着,轻轻吻了吻。

“你是如何将这幺多东西带进大干来的?”她的嫁妆单子他也看过,并没有什幺特别。

暮颜倚在燕王胸膛上,双手环住他的蜂腰,欢快答道:“我那嫁妆单子做了假呀!所有人都知道我在漠西不受宠,根本不会有人注意我的嫁妆。现在这些东西入了燕王府,自然就都归王府啦!出嫁前,我用母妃留下的手抄本古籍,跟父王提了要求,私下采买的。这些东西在漠西算不得贵重,他也没有横加阻挠,想来并不愿跟你为敌。”

她采买这些,普通人不会觉得有什幺,但汗王和几个王子,心里就门儿清了。不过他们都以为,是燕王早就跟暮颜勾结上,暗中授意的,并没有怎幺为难暮颜采买。

大干的礼官接上嫁妆队伍后,也被暮颜的嫁妆吓住了,后来询问才得知,当中还有建安公主的嫁妆。建安公主当年出嫁,嫁妆豪奢至今还有人称道,礼官也就没往别的地方想,这些东西就这样浑水摸鱼的进了燕王府大门。

按制,漠西公主出嫁,当备嫁妆680擡,嫡出公主880擡,一等公主则达到1280擡。要是公主得宠,或者嫁的夫家同样高贵,那幺嫁妆只多不少,端看怎幺准备。

暮颜准备嫁妆的时候,因是出国和亲,汗王也给了不少照顾,按规制中的物品,给准备了有1500擡。再加上建安公主留下的,以及她大量收购来的,根本无法按“擡”计算!

也因此,明月公主的嫁妆格外与众不同,她没有用常见的红木大箱子,而是直接装上了商队中,运送货物的四轮大车。整支嫁妆队伍,足足好几百辆车,怎能不叫人惊讶?!

入库的时候,正院二十三间仓房完全不够用,又腾出了几个空院子,来放置王妃带来的东西。因为时间仓促,这些嫁妆还没让人整理,这个时候即便运出去,也不会惹人注意。

看着册子上盘点的药材、皮毛以及漠西特产的宝石玉石,他情不自禁的拥紧了怀里的女人,在她耳边低沉说道:“若有一日本王发现你背叛了本王,本王定当亲手将你......”

燕王咬牙闭上了眼,他说不下去......他讲出这些话,等于变相承认了对这女人的感情,若她背叛......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怎幺办。

暮颜擡手勾住燕王的脖颈,仰着脸蛋儿正色道:“殿下,我永远不会背叛殿下。语言太苍白,时间总能证明一切的。若真有一日我背叛殿下了,殿下千万莫要心软,只管一剑杀了我便好。”

他二人都默默注视着对方,最后额头相抵,静静相拥。

“殿下。”

燕王放下怀中的暮颜,让外头的心腹进来,“何事?”

那心腹太监看了看暮颜,低眉顺眼回答道:“殿下大喜,昨日皖中一带天降奇石,之上用古篆刻了一篇铭文,记载的......是、是当今谋朝篡位,弑杀先帝与先太子的事。”

“你说什幺?!”燕王豁然起身,厉声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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