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那边墨燃烛果然已经全部打点好了,越姑苏一封信下去,商会就畅通无阻的运作起来。
“无端”之期日近,此次乃疏樽亲自主持,他在山庄呆了三日也是该回去安排琐事了。只是正与越姑苏道别时,一个小厮前来同传说外面有一个狼狈的青年求见,越姑苏问了他的样貌得知穿着绣着仙鹤的衣服时面色大变,蓦的足尖点地,风一样的掠了出去。
疏樽一愣,也跟了出去。
他看到院子里一个年轻人体力不支的用剑撑着自己,年轻人带着面具,衣衫虽然脏兮兮的仍能看出曾经华贵的模样。疏樽看着越姑苏越姑苏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几乎大骇的神色失声问道:“卿卿呢!?”
那年轻人一见到越姑苏就跪下了,他声音嘶哑包含满满的难过和愧疚,甚至有些无措:“殿下……是我无能……主人……主人失踪了。”
那一瞬间疏樽感受到了无法用语言表述的滔天怒意从越姑苏身上散发出来,她心神激荡之下内力汹涌外渗,跪着的青年在这激荡的内力冲击之下噗的吐了口血。
“越姑娘,”疏樽站了出来缓声道,“个中缘由不如请这位公子从头细说?”
越姑苏被疏樽的声音唤回了几分理智,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冷极了带着一种狠厉:“就在这里,给我从头讲!”
故事很简单,岩桐讲了个开头越姑苏就猜到了结尾,大概懂了如今这等境地都是妹妹有意放纵的结果,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岩桐心里简直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这局铺设浩大牵连甚广,只为了调教一个贴身侍卫,她气妹妹的不知轻重也气岩桐太蠢。
“你可知这一路那姓徐的都再借你之手搅乱他的敌人?”
“……”跪在地上的少年沉默了片刻说:“我知道……”如果我这样做能保她平安,又有什幺关系。
“……你随阿枭回乱花山庄,找回失散的族人,剩下的事交给我。”
岩桐深深的拜了下去:“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我无权处置你,你想讨罚也得等卿卿回来再说。”越姑苏冷着一张脸,她叫了一声阿枭,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阿枭就出现在了院子里。
“带他回去,别再这里丢人现眼。”
事关重大阿枭也正经了起来,他朝越姑苏拜了拜就拎着岩桐离开了。
母亲已经不年轻,也不会有精力再从头培养一个新的继承人,倘若卿卿出了什幺意外……
越姑苏望向疏樽。
疏樽道:“那位姓徐的……”
“必是徐渊无疑。”越姑苏冷哼一声,“想来虽他不知卿卿身份,却猜到了她出身不凡。他与墨燃烛争权日久必定不会得罪卿卿,我得去京城一趟。几日后的无端恐怕……”
她有些抱歉的看着疏樽,方才盛怒的薄红还未褪下,疏樽看着她温声道:“姑娘不必介怀,万仞山的草庐之门一直为姑娘开着。”
越姑苏也知这句话的分量,此刻天色已然不早,疏樽是时候要走了,故而她仍有些遗憾应道: “日后定当拜访!”
“好,在下必在草庐扫径以待。越姑娘,告辞。”疏樽的声音很特别,本就带着无可言说的温柔,此刻语调骤然轻快,让旁人也不由觉得仿佛清风拂面,心生喜悦。
越姑苏心情稍稍好了些,她唇畔不经意间就露出了极浅的笑容:“告辞。”
看着疏樽离去的背影,她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走出院子,对守在外面的人吩咐到:“备马,我要去京城。”
京中都督府终于迎来了它失踪已久的主人,而对京中各方势力而言即将迎来的却是狂风骤雨。
暴风雨前总是平静的,徐渊拒绝了所有来访,亲自把上姜鹤霏送到主院后,就去了宫中见皇帝。
小姑娘站在主院的小楼里,透过窗棂眺望远处的景色。
她早就换上了上好鲛纱织成的衣服,内里是纱外面却用上好的揉金锦织了双层,料子虽然一般(越姑苏常拿鲛纱做寝衣)但胜在工艺难见,她也没怎幺挑剔。
因她足不沾尘的缘故,整个主院已经全部在铺毯子了,柔软极了的毯子据说一年只能织出一尺,她赤足踩在上面看着院子外忙碌的人群,一时只觉得新鲜。
徐渊……大都督……
这个人,有趣。
看着看着,忽然发现远处有四五个女人袅袅婷婷的向主院走来,走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住,唱作俱佳的表演了一番侍卫冷着脸也没让进。
其中一人似乎发现了站在小楼里远眺的她,指着她好一顿嚷嚷,侍卫说了几句话,她们被堵了回去,没办法只能离开,瞧着似是不甘心极了。
鹤霏觉得有趣不由笑出来声。
她在族中时,周围的人可没这幺鲜活,若不是因她的无双功到了四层,正是需要炼心突破不可妄动的时候,只怕母皇还不让她出族呢。
在主院四处走了走,晚上吃了饭。
山珍海味她吃过不少,平常人家的家常小菜她倒从未吃过,也不知是徐渊早有吩咐还是个巧合,总之上姜鹤霏吃的很开心,她姿态优雅的吃完了饭对侍奉的人说:“徐渊回来了吗?我要见他。”
她被人领到了主院的客厅,刚坐下徐渊就大步而来,侍奉的下人分分退下一时间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
徐渊虽然沐浴过但鉴于无双功的特殊性,上姜鹤霏仍然能感受到浓重的血腥味,和缭绕在他周身还未完全褪去的杀意。
凌冽如刀,令人胆颤。
“你要见我?”徐渊问。
“你也安全回来了,何时放我离开呢?”
“此处不好吗?”
“我失踪许久,家中长辈怕是要着急,你不怕他们到这里要人吗?”
徐渊黝黑的眸子锁着娇小的身影,突然扯了扯嘴角,慢条斯理的说:“你的小狗不见了,不是因为你传讯出去了吗?何谈失踪。”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红艳的舌尖在粉嫩的唇里一闪而逝,这本就是她随意找的借口。
徐渊见她如此似乎也想起了什幺,他黝黑深沉的眼睛映出了她的影子,冷厉又坚定:“况且……鹤姑娘愿与我回来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吧。”
小姑娘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她微微昂起脖颈有些可爱,却也既矜持又高贵。
“那既然如此何必急着离开。”他说。
明明前些日子他只打算用她当挡箭牌,一到京中立即把她好吃好喝的送走……也不知为何改了主意。
上姜鹤霏端坐在椅子上,她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好吧,不过过几天我的小狗会来,他是我的贴身侍卫,你不能欺负他。”
徐渊颔首,忽然又道:“三日后,宫中花宴,可愿去看看?”
小姑娘心下明了,她需要他调教她的小狗……呸,调教岩桐,他也需要她做挡箭牌,各取所需呀。于是小姑娘欣然道:“好呀。”
看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