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尚缺两味

余苡好奇灵动的水眸注视着千耀,文谦察觉到她的视线,剑眉一挑,对她道:“这位是师公”。

“师公好,我是余苡”,孩童特有的甜糯声融化人心,天真的笑容屏退凝重的氛围,千耀一贯严肃的神色放缓,点头回应。

千耀手捋长髯,眼神示意文谦,接下来要谈到解药的情况,余苡不适合在场,文谦会意,抱起余苡,行至一边的厢房,同她说道:“师父与师公有事相商,师父让云叔同你一道去寻诸位师兄,看他们练武,午膳时分师父再去接你”。云叔是随侍千耀多年的老仆,虽是仆从,但文谦等人皆称其为云叔,慈眉善目好说话的云叔一直是众人尊重的对象。

想起那几个武姿翩然的少年师兄,余苡很是愉悦,点头直道好呀好   呀。文谦心中滋味难言,颇有心爱之物即将随他人远走之感,这小没良心的!

云叔接过余苡之时,文谦细心观察,见她眼中并无畏惧,方才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余苡只对成年的精壮男子恐惧,看来的确是那次经历留下的心病了。这般情况,文谦心中叹气,只盼过些时候能转好。文谦回到堂屋,千耀拿出情忧的药方,文谦则说出昨夜斟酌的配方,两人为解药的配置磋商起来。

练武场,余苡的到来让本就心不在焉的三人停下手中动作,内心欢欣雀跃,特别是发现文谦不在场。三人同时开口唤过云叔之后,卓潇肆意地将长枪一挥,稳稳的插入一边的武器柜中,柜子纹丝不动,一阵风似的来到余苡面前,凤眼微挑,拉起余苡的小手,问道:“小师妹是要同师兄们一起练武吗?”成峰迈着步子靠近余苡,见状脚步一顿,有些激动地望着她,唤道:“小师妹”。夏久邈则站立原地,只是侧身对着余苡,微微点头打招呼,然而握剑的手缩紧,眼神也不住向余苡瞟去。

“我来看师兄们练武呀”,松开被云叔牵着的手,余苡侧首对云叔道:“云爷爷,多谢你带我过来,我在此处就好,你自忙去”。云叔乐呵呵同三位小公子打过招呼,令其看顾好余苡,便回去了。

“师兄你们继续练呀,我在一边看着”,余苡满怀期待。

成峰道:“小师妹你要不要同我们一道练习?”

“可是我不会啊”,语气很是可惜。

卓潇牵着余苡到练武场的武器柜边,“不会才要练,你挑一样,二师兄教你玩玩”。

“师妹没有练过基本功,未必举得起较重的武器,还是挑轻便些的吧”,夏久邈端着一贯高深的神情,提点道。

在三人的怂恿之下,余苡选择了一柄小匕首,卓潇主动承担起指点武艺这一严肃的任务,如若忽视他一直握紧小余苡不放并轻轻摩挲的手。而成峰则面带忿然的与心有不甘的夏久邈演示起对打的武艺来。

余苡很欢喜,于她而言,这三个初露风采又武艺极佳年纪与郑焰一般的少年郎,让她有了新的玩伴。

三人也很欢喜,虽谈不上倾囊相授,却也竭尽所能愉悦她。谈及余苡仍需要通过云宫入门考核时,三人纷纷为她传授经验:一是走过后山仅以两条铁链相连的穿云桥到达初言峰,那道山涧看似深不可测,实则层层云雾掩盖了两山间的小路,离崖边高度不到一丈。二是寻到并采摘初言峰上的九种药材,不限定哪种,只要凑够九种即可。三是在初言峰上的藏云阁中寻到师父指定的宝物,藏云阁乃是历任宫主存放宝物的阁楼,珍宝无数,寻到某样宝物确实不易,而且从进入藏云阁起,悦耳的琴音便不曾断绝,此乃第四个考核,进入藏云阁之人必须心性坚定,不迷失在琴音的诱惑中,不然轻则发怔,重则晕厥,难以为继。

余苡听着师兄们的经验之谈,一时沉思一时沉吟,没有发觉身边侃侃而谈的声音渐渐消失。三人被余苡专注的神色吸引,不约而同止住了言语,认真的余苡大眼闪闪发亮,粉雕玉琢的小脸笑颜绽放,似是沉浸在某处。成峰有些担心小师妹即将魂飞天外,猛地用力握住她的手。卓潇看着那白皙可爱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摸摸。理智尚存的夏久邈用力的咳嗽了两声。三人的动作打断了余苡的思绪,眼神茫然地望向咳嗽的来源,忽视了手还在放自己脸上的卓潇以及牵着自己的成峰。

夏久邈不动声色地将余苡牵过来,远离了那二人,开口道:“天色不早了,该是用午膳的时候了,师兄带你去抓鱼,我们烤来吃可好?”

“抓鱼?好呀好呀,在哪里抓啊?”夏久邈的话成功的转移了余苡的注意力,撇开正事的余苡立即恢复了疯兔的本性,跳脱着欢喜着,亦忘了跟文谦约好一同用膳的事情。

惊云殿药阁,文谦和千耀整理出了相应的解药配方,本是欢喜之事,却见千耀愁眉不解,文谦亦盯着药方不语。

千耀开口道:“其他药材还好说,只是这寒刃冰花乃百年一遇的药材,当今世上几无一株。寒刃冰花,吸风寒以为气,凝冰霜以聚形,是火毒、阳性药物的克星,据记载,它生长在北地雪峰的山巅之上,而雪峰山势陡峭,冰雪覆盖,难以攀登,时有雪崩之事。上一次寒刃冰花开放的时间距今日已有九十年,为争夺它,多少武林豪杰葬身雪峰。离它再次开放的时间仍有十年。而冰心莲,清心凉血,解热毒,散热血,功效奇特,但更是难得一见,虽南方多产莲花,然则白色莲心的莲花多年未现世,亦不知何时能觅得。”

“缺了这两味药,解药的药效大打折扣,虽然能化解部分媚毒,却大部分不能根除,且随着药性的消耗,多则五年,少则三年,必会有再爆发的时候,届时,药石更难解救”,文谦摇头,满是无奈。

“即便如此,亦要先将解药制出来,此药从未使用在如此年幼的女童身上,是否还有其他药性,尚不知晓,为师估计,此药会对身体产生慢性影响,催熟身体。为今之计,只能先止住毒药的药性,每年辅之以一月的药浴,加固解药药效,让解药的药性多撑几年,届时,她已然长大……”

后面的话千耀没有再说出口,但文谦理解其意,便是多撑几年,好等余苡身体发育成熟,能承受男女之事,那时,解药也就不太重要了。虽然对子嗣之事仍有妨碍,但等到寻到这两种药材,再制出真正的解药,给她服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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