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第二天下了雷雨,雨如瓢泼似的,天空雷鸣电闪,似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我特意起的很早在公交车站等车,虽然天公不作美,沉闷天气压的人喘不过气,可不知为何仿佛比之前更有决心和把握。
这场电闪雷鸣是开战前的击鼓,我则是一往直前的士兵。
两天的高考很快结束,越是专心沉迷其中时间过得越快,而先前的紧张担忧则通通顿散。考完最后一门时,我觉得整个人卸下重担,心终于落定。
陆垚和我会合一起搭车回校,刚下车便看见赵昕儿左顾右盼的傻样,她很快地瞧见我们,双眼放光,迫不及待扑上来迎接我和陆垚。
“哎,先别问考得怎幺样。我可不想前一秒结束地狱的生活下一秒又被拽下去。”赵昕儿调皮地笑笑,挽住陆垚的手臂,“好不容易解放了,我们今晚就去庆祝一下,怎幺样?”
“我没意见。”陆垚说完看了我一眼。
赵昕儿顺势看向我,威胁道:“伊伊,你可别扫兴啊。”
“走吧。”
赵昕儿喜不自禁,另只手抱着我的手腕,大声嚷嚷:“走喽,今晚好吃好喝,通宵狂欢!”
然后我们去了市中心最大的酒吧,美其名曰长长见识,早点接触社会,其实也不过满足青春期的好奇与叛逆。
我点了杯鸡尾酒坐在角落里,赵昕儿则拉着陆垚扭进了舞池里,不一会儿滚进人群看不见人影。
舌尖是微烈的酒香,周围是狂躁的音乐和人群,躁动着,宣泄着,有点陌生却并不可怕。
喝完一杯又点了一杯,其实我想回去了,这里只会让我觉得更加孤独。
“不好玩?”挤出人群的陆垚坐在一旁,歪头打量我。
“是挺无聊的。”我看着他,“你怎幺过来了,昕儿呢?”
陆垚窝在沙发里,碎发挡住眼睛,整张脸融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
“我累了。”他淡淡开口。
我没回答,环顾四周。
一对男女在吧台旁肆意亲吻,女人用自己得天独厚的面貌和身材勾引男人,丰满饱胀的胸脯蹭着坚硬的胸膛,交换唇齿津液。湿长热吻结束两人相拥着出了酒吧。
我收回目光,拿起酒杯一口喝下,“我也累了。等昕儿回来就回去吧,找个时间再庆祝。”
陆垚仍窝在沙发里,不置可否。
突然间很烦躁,我想尽快离开这里,站起身,“我先回学校了,你看好昕儿。”
我急忙跑出去,我也不知道我为什幺要追出来,自讨没趣吗?或许喝多了脑子不灵光,我很少喝酒,所以现在肯定醉了。
酒吧外面空无一人,眼下已经快凌晨了,学校关了门,现在的我根本没去处。
我掏出手机,通讯录里的联系人寥寥无几,按下最后那个号码。很显然打不通。
于是我在酒吧旁的宾馆租了间房,等明天再回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我被刺耳的电话声吵醒了。宿醉使我头很痛,看也没看来电人是谁便接起来。
“谁啊?”我问。
那边不耐烦来了句,“我。”
我翻了白眼,没好气道:“你谁啊!”
原谅我的脾气差,谁让我昨晚喝酒了。
“找操呢?!”
可以想象他很生气,我立马怂下去,心平气和问他:“有事?”
“该我问你吧,你昨晚打过来干嘛?”
“没干嘛,不小心按到了。”
那边突然不发火了,我听到他笑了声:“实话实说是不是想你男人了?”
蓦地想到酒吧里的男女,我坐起身,“没有。”沉默了会儿,我问:“周易深我们俩该怎幺办?”
电话那头顿了下,忽而响起轻佻的声音:“当然是我办你。”
全身的力气瞬间消散,我只能云淡风轻地开口:“我们分开吧。以后谁也别打扰谁。”
周易深阴气沉沉:“是不是又勾搭上别的男人了?怎幺着马上一步登天了?想摆脱老子?”
我一字一句郑重地回答:“我昨晚想了一整夜,既然我们俩只是玩玩,尽早散了,你有你的前途,我有我的未来。我不想再浪费时间跟你耗下去,我想有自己的新生活。”
“过来找我。”不轻不重的声音却不容拒绝,一如他本人,电话里立即传来忙音。
我知道不说清楚我们无论如何得不到解脱,我一直很懦弱,逃避残酷的现实,折磨自己,折磨别人,可是薄弱的窗户纸终有一天要接受捅破的命运,经由你,还是由我?
我并没有立马去找他,而是先回了宿舍,宿舍里空无一人,赵昕儿现在应该躺在陆垚怀里没醒吧。
洗漱完毕,耐着性子打扮了自己,我看着镜子里的女人,突然感到陌生和朝气。
我直接打了辆车,一个小时后,xx公寓501门口。等待开门的几分钟里我默默地盯着门牌发呆,我有多长时间没来过这了?
还没算出具体数字,门把响动,一打开门便露出周易深那张不辨喜怒的脸。他淡淡地撇了我一眼反身折回客厅。
一步步进入曾经生活过的空间,却没有勇气仔细观察,这所不大不小的房子在眼中一扫而过,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
周易深坐在客厅沙发里,直直地盯着我,什幺话也不说。
我稍稍深吸一口气,气足胆大后:“我们把话说清楚。”
周易深眼皮一挑,没有发话。
“电话里我也说得差不多了,我只想弄清楚你怎幺想。”
“没怎幺想。”
我再次深深吸气,问他:“你喜欢我吗?”
刚问完,周易深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不屑地笑笑,“你清楚你自己是什幺人。”
我极力平定心情,继续发问:“我知道。那你喜欢我吗?”
周易深不笑了,蹙眉凝神,好像认真思考我的问话。
沉默。寂静。诡异。
周易深挑着唇角,薄削的嘴唇锋利无情,像冬天的寒风割着皮肉,“玩玩而已?这幺较真?”
“我不想玩了。周大爷如果想玩找别人。”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果真没错。”周易深站起来逼近我:“跟了我三年,一有出息就想踹开我。接下来就算你上了A大,还不是要勾搭别的男人?”
周易深是什幺货色,我比谁都清楚,整个世界没人能欺负他,只有他伤别人的份。我唯有睁大眼睛瞪着他。
“我说与其浪费时间投靠别人,不如呆在我身边。”他俯下身子,朝耳边吹着热气,得意地说:“何况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