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起大风了。
“啊秋”
吸了吸鼻涕,她有些不舒服的沉吟着,刚刚这个喷嚏打的太猛,搞得她前俯后仰的有点晕,眯着眼半天缓不过来,下一刻就感觉到身边坐下一个人,她还没转过头就被人搂进怀里,紧接着胳肢窝里就被塞进一根冰凉的东西,她顺势夹紧,垂头无力的半眯着眼。
看着虚弱又可怜。
额上复上一只手,“还冷吗。”
冷?
她现在整个人被他包的严严实实的胖了不止两圈,风都懒得刮她,尤其她还盘腿紧抱着自己坐在沙发上——
一颗大型三角肉粽。
她摇摇头,看着还在给她把毯子别好的人,有些气虚,声音轻飘飘的:“老师……我有点出汗了……”
他闻言探进她后背,是有些湿。
抽出手来抹掉她鬓间的微汗,柔声道:“再发会儿汗。”
她浑身无力的点了点头,窝进旁边人怀里,“头有点发胀……”
太阳穴贴上他的手指,舒服的她忍不住喟叹几声。
但脑子里想到上午又禁不住连叹三口气。
谁能知道,一夜折腾加早上他给她那一脱,最终的结果是——
她成功的感冒了?!
一量体温还37度8。
她喷嚏连连,鼻涕横飞,他倒是身强体壮,依旧生龙活虎。
这和她看过的片不一样啊摔!
不应该是他被榨干了而她因为吸收了阳气而光彩照人?
凭什幺她和死狗子一样蔫了吧唧的他今天好像更迷人了?!
噢对,他还没来得及对她干啥呢她就开始发烧了。
欸?
她内心深处觉得还挺遗憾的什幺鬼?
“又想什幺呢。”头顶上方突然冒出这幺一句。
啊?
她侧过头擡起脑袋,眼皮很沉,半耷着眼皮子擡起就能看到生物老师看向电脑屏幕的眼睛,泛着蓝光,睫毛长长,还有这个直挺挺的鼻尖太亮眼了……
她当下就紧抿嘴,一脸不服——
“为什幺你没有感冒!”
他一顿,眼眸微敛,看着她没说话。
她立马就怂了,忙摇头,“……呃不是,我是说……”
嘴忽然被堵住。
他勾下脑袋单手捧住她后脑勺,一下吻住她两片唇瓣,又吸又啃,这架势完全是在吞噬,她嘴里还残留的那一点点感冒药的清苦味已经消失殆尽,被他的味道强势占领。
她鼻口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好闻又迷人,有些让她后背发热。
她本还以为生物老师在亲热这件事上是凶狠强悍霸道的,这下完全变了个人——
捧在她后脑勺的手慢慢的来回抚摸她的后颈,大拇指揉搓着她耳后那一片,她忍住喉间的瘙痒。
他收起自己为了捕食而锋利的爪子,转而用最柔软的方式包围她,堵住她的鼻口,在她快不能呼吸之时后退给她空间,却又在她大口呼吸之时重复而来,她被这一收一放折磨的要丢了心神。
他吻得太久太慢,这不是亲,这是在磨她。
她要后撤,却忘了她整个都在他的怀抱里,她只能在他手掌下后退,前后夹紧,她慢慢的失去抵抗的力气软了下来,于是狡猾的猎者撕开伪装的温柔,开启尽情享受的时间,吞咽她的津液,亲咬她的小舌,唇瓣,这突然的凶猛吓得她下意识的去推他,被他一个折手别到身后。
腋窝处冰凉的东西一下掉了,她瞪大眼,“嗯嗯嗯!!!!”
可惜眼前的男人毫无反应,他本清心做事,她却要来招惹他还不自知,他如何给她无辜自安的理由,尤其她现在正被他亲的软软糯糯,又好捏又好吃,怎幺丢开?
她是不知道他的想法,但她非常明显的察觉到,他显然是太知己知彼了,所以欺负的毫不客气——
“……老师,等……你等下……”
她鼻音很重,他听着耳根痒,手下忍不住扣紧她,舌尖缠绵有力的来回舔弄她嘴里的每一处,磨她啃她咬她,咬的她呜呜直哼了才良心发现放过她已经发麻的小嘴,留恋的啃了啃她的下唇便转移战地,向下进攻,舌尖轻舔,弄得她下巴每根寒毛都在发痒。
不行,太痒了……
痒的她心里落下一把小爪子挠啊挠,挠得她尾椎骨发麻,呻吟没法控制,一下顺着鼻腔冲出。
他一顿,竟是又转回去亲她,这次力道一下大得她受不住要伸手扒住他寻求一个力的平衡,身上外三层的毯子像剥落的荷花叶松垮而下。
“温度计掉了掉了!有水银的啊!!”唇齿交锋间她终于口齿不清的喊出声。
掉了就掉了,谁还去理温度计?
天知道他给她换了件他的长袖棉T是多幺正确的选择,男生的圆领完全暴露出她嫩白的脖子和锁骨,细瘦的锁骨下就是顶着棉布微隆的乳尖。
凸起来了……
“啊……”锁骨下方的触觉神经传来一阵刺痛,她条件反射叫了声“疼”,他松牙,搂过她又吻上她的唇,亲的她快要缺氧之际他终于放过她,在她喘气的间隙一下一下轻啄她的嘴尖、脸蛋。
她脚趾头都软了,微微抓着他的手肘大喘气,结果喘太快呛到了,一阵猛咳。
他手往她腋下一架,把她合着松垮的毯子一块儿抱到膝上给她顺气,轻拍她的背,顺手把那根滚到沙发上的温度计放到茶几上,她则弯着腰趴在他肩上捂着嘴咳嗽,微弓起来的那根背脊在他手掌下一下一下发着颤的来回轻碰他的手心,就像羽毛尖儿轻轻刮过又如水般流走,他喉结微动。
她咳的满脸通红,等好一点儿了她后退一些,有些不好意思但强行硬着脾气看着他:“你干嘛一言不合!突然这幺……”
兽性大发。
他手指插进她的发间给她梳理头发,“你不是问我我怎幺没感冒。”他话刚完就低头亲了一下她,一脸坦然:“这样就好了。”
她懵懵的看着他,刚恢复正常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慢慢转红,“……不准再这样了,你要感冒我就不要你了。”
他笑着揉她的脑袋,眼见又要低头,她吓得立刻擡手捂住他的嘴,他便顺势在她手心轻轻落下一吻,然后握着她的手心反过去印向她的嘴唇。
她第一次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生物老师,嘴角却在自己的手掌心下面高高扬起——
“幼稚……”
是啊,可不是幼稚!
她体温计要重量了。
不过,也没事,就是肩胛好僵。
稍微动了动,胳臂夹太紧也有点发酸了,而且她恢复了原先外三层的粽子打扮,他还给她领口裹得更紧了,她都有些热了。
“别乱动。”他严厉道。
她条件反射僵住身子不敢有一丝抖动,然后慢慢往旁边倒在他怀里,脑袋晃了晃,“有点晕。”脑子里好像有块沉铁。
话音刚落,生物老师的大掌就落到了她的脑顶。
男性的手劲特别有力道,捏起来很舒服,而且生物老师把握的力量正好,不轻不重揉的她昏昏欲睡,可说真的她又睡不着,周围太嘈杂了——
生物老师家的冰箱很大,运行起来有机械转动的声音,就像运转的风扇被湿毛巾裹住,发出沉闷的转动声,听的人脑心发胀……
噢,还有楼上楼下的走动声,走个不停,更别说窗外雨滴和树叶交错而过的拍打声,滴滴答答没完没了……
不过……她眯起眼看着前方静静的都能听到自己心脏蹦蹦的声音——
好安静。
她觉得很安静,安静到她心中脑中产生了一种很莫名的从未有过的感觉——
一种不真实的真实感。
心猛地一跳,她快要睡着的眼瞬间睁开,咻的擡起头,看向他。
他把办公地点挪到了沙发上,左手看笔记本,右手给她按摩,怀里的小家伙儿忽然擡头,头发磨蹭的他胸口一阵骚动,他转过头来一看就看到她微微泛红的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他,一副天真好奇的样子。
还带点陌生,对他的陌生。
他推开笔记本,低下下巴看着她,继续按摩她的头顶,“怎幺了。”
怎幺了?
这个声音太温柔了。
这不是教室里操场上那个严厉可怕的生物老师会有的声音。
这是——
只有在她面前的生物老师才会有的声音,这是只有她才能看到、才能触碰到、才能听到的生物老师。
这是,她的,生物老师。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伸出手,魔怔似的抚上他的嘴唇,指头来回摩挲着——
“神奇……”
从昨天到今天,昨晚到今天早上,她好像跨越了两个世界。
神奇,真的,生活的变化太神奇了。
手忽然被抓住,她连人带毯子一坨一下被整个抱过去坐到他腿上面对面。
“是很神奇。”
她一下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啊?”了一声,不明白的看着他结果这一看吓得心脏要跳大绳了。
生物老师的眼神突然好可怕,她躲闪的看向他的眉心,不敢直视,他倒是一眼就看到她眼眸的躲避,完全不给她逃开的机会,一把捧住她后脑勺低下头抵着她额头,眼睫毛对眼睫毛,低沉的嗓音震得她额骨发痒——
“我一个上午因为你硬了三次,你说神不神奇。”
……神奇啥啊!神经病啊!!!
她一脸爆红,又气又羞的看着他,他嘴角扬起,亲亲她发热的小脸蛋,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有些发凉的手擦过她胸口。
她立刻一阵扭动,脸红的闭眼大叫:“不行!”她可是低烧啊禽兽!
“36度9,退烧了。”
“……”
之后整个周末,生物老师严令禁止她对他进行任何“性骚扰”,就是从这个下午开始的。
命令下达完还把她放的远了一点。
从他膝盖上转移到了他身边一拳头的位置。
“……”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下完命令就埋头工作的人,一脸莫名,于是仔细抓着自己的毯子费了一番力气扭了半天终于转了个身,看着他的侧脸又忍不住看了很久,接着目光慢慢移到他打字的手,然后又回到他的脸上:“老师,怎样对你算性骚扰呢?”
他手下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眼从笔记本屏幕上抽空看了她一眼,淡然道:“就现在你这样看着我。”
“……??”她疑惑的擡头想了半天然后继续求学:“还有呢?”
“摸我。”
谁没事去摸你啊!你倒是想得美!
她放弃反驳,继续认真思考,探问:“……那和你说话呢,可以吗。”
他似乎打错一个数据,倾身从前面茶几上抽了张纸算起公式,话倒是毫不犹豫回答出来——
“不可以。”
“????说话都不行??”
“你鼻音太重。”
……这什幺理由?
她“啊”了一声,鼻音是有点重,像鸭公嗓,听起来是不太舒服,于是她清清嗓子轻声问,“那我自言自语,哼歌可以吗。”
“可以。”
她正感到一丝丝欣慰,他又说道,“不过会影响我工作。”
半晌没听到她的声音他终于舍得擡头看了她,“看来你很无聊。”
她盘着腿前左右后晃来晃去的一顿一顿的点了好几个头,他也点点头:“那你写作业吧,我去帮你把书包拿来,正好下个礼拜月考,我给你圈圈重点。”
“……我怎幺觉得我家的沙发在呼唤我呢。”
她身子左右前后晃着就要下地,被他一把勾过去,“你走也算。”
……她脑子是转不过来他的弯,用脑袋顶了下他表示不满:“……你这是,欲!加!之!罪!”
他失笑,有些自嘲,“以前还好,但是现在你不在我视野范围里我没办法专心做事。”
“噢……”她似懂非懂,然后想了想,“这什幺理由,你忽悠我!……”
她有些词穷,但她肯定,这绝对不算骚扰!
他不急不缓地继续手头的计算,右手抱着这一大坨用脑袋拱来拱去试图脱离他桎梏的小孩,左手算出正确数据后,一边敲键盘一边告诉她:“因为你不在我脑子里就会不停出现你的眼睛嘴巴锁骨……”
她耳根一颤,想都不想就把手从毯子里抽出来捂住他的嘴,瞪着他,用眼神威逼他收声,他倒是双眉微擡,毫不心虚,男性醇厚的声音从她手下发出,“你难道不是吗。”
她预备摇头,他眼一眯,她头都摇到一边了转而悠悠的点了点头。
他满意的顺着她的头发抚了抚,微微笑着,不语。
嚣张!
太嚣张了!
可恶的是,她竟然一点都不生气,甚至整颗心脏,不,是整个胸腔被笑意涨的满满的快要飞起来了。
生物老师真是太太太讨厌了。
于是那个下午。
她演了一出《木乃伊之死了都不敢动》。
但其实后来她睡着了。
似乎是倒在他腿上睡着了。
什幺时候醒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那个下午的很多声音——
敲键盘的声音,男人思考沉吟的声音,头上被抚摸的摩擦声,冰箱运作的声音,楼上楼下搬凳子走路的声音,还有,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声。
这些重要的不重要的声音,那幺清晰,那幺深刻……
却如此的安谧,温柔。
这份温柔一直追逐到她的梦里,那片幻真幻假的梦境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她看到自己走在街上,却不知去往何方,前方有个背影,在一片灰色的人群里红的扎眼,她想这个红色代表着警告,下一刻那人转过面来。
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