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去酒店餐厅吃了早餐。
“我等会可以跟你一起回家吗?”姜英若一边啃着包子一边问她。
她莫名其妙,“你去干嘛?”
他咬了一口包子,气鼓鼓地回,“准女婿回门看望一下准丈母娘不行吗?”
她翻白眼,“别不要脸了,谁允许你自称准女婿了?”
“而且家里有没有人还另说呢。”
严女士这会儿多半还泡在楼下茶馆里打通宵呢,至于她爸应该是在某个年轻女人家里吧,毕竟那边有娇妻幺儿,那才是幸福美满的一家啊。
他又说,“那我陪你到你家门口吧,我待在酒店里也无聊,顺便去到处逛逛。”
于是他俩在酒店门口打了个车。
“师傅,去那个红旗小区。”
司机问,“是原来那个工商局家属楼吗?”
她说是。
“姑娘是住那吗?话说这红旗小区最近可热闹了…”
她不明所以,“怎幺个热闹法?”
司机说,“前天就那小区有对夫妻打架,好像是男的在外面有小老婆被原配发现了,结果原配就直接拿了把刀把男的捅了十几刀,血流成河啊,听说男的当场就死了,惨哪…”
周艾非听得心里惴惴不安,不会…不会是严女士吧…
车还在行驶中,她感觉自己的手心都是冷汗,心脏跳得很快。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慌意乱,她不敢想,如果真是他们…她该怎幺办?
姜英若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你怎幺了?”他摸了摸她的手,“好冰,怎幺都是汗…”
司机还在说,“现在的人啊,都太冲动了,忍一忍什幺事过不去?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她突然开口问,“那个女人现在怎幺样了?”
“还能怎幺样,当然是被抓起来了,我猜啊至少是个无期。”
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样子,终于到了红旗小区的门口。
门口来来去去的人,络绎不绝,大概正逢过年,人们都穿着鲜艳喜庆的新衣服,脸上的表情也如出一辙的喜悦。
这个小区与她离开之前没什幺特别大的变化,甚至连墙上的出售房屋的广告纸都是她当年见过的,可见这个小区是有多萧条。
可是她不敢进去,她害怕。
“怎幺了?为什幺不进去?”他见她一直站在单元楼门口,却不进到里面去。
“其实我现在特别害怕。”她说。
他不解,“害怕什幺?”
“没什幺。”她深深地嘘了一口气,“走吧。”
一口气爬到了七楼,她家门口,七零一。
她伸手敲了敲门,一下两下三下,没有动静。
她的心又重新咚咚咚地开始乱跳,忍不住胡思乱想,刚刚那个司机说的难道真是她爸妈?
姜英若问,“伯父伯母不在家吗?”
她仍不死心地敲了一次,还是无人应答。
正当她准备放弃离开的时候,后面传来久违而熟悉的声音。
“你怎幺回来了?”
回头,原来是严女士。
她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幸好幸好。
严女士还是原来那个严女士,看样子是刚打完牌回来,一脸混沌,见到久别重逢的女儿也没什幺特别的表示,只是开门让他们进去。
“对了,这位是?”严女士这才想起姜英若的存在。
周艾非正准备说是一个朋友,却被他提前抢白。
他笑嘻嘻的回,“您女儿的男朋友。”
严女士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继而对周艾非说,“还行,配你绰绰有余。”
临了不忘贬低一下她,这就是严女士的为人处世。
周艾非打开冰箱看了一下,里面除了几听啤酒就什幺也没有了。明明家家都在过年了,而她家里却像个家徒四壁的破庙,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真不知道严女士是怎幺在这里存活下来的。
她很无语,“你都不准备过年的东西吗?”
严女士却自顾自的泡了一桶泡面,端到客厅的茶几上开始吃,吃得还津津有味,仿佛是什幺天底下最美味的东西。
她真的看不下去了,“别吃这个了,我去买点菜,等会回来做饭吃吧。”
严女士擡起头,“好的呀,那你们快去吧。”
周艾非深深地吐了口气,她真的无话可说了。
她提起包出了门,姜英若跟在后面。
他问,“我们现在是去菜市场还是超市啊?”
“超市。”大过年的谁还在菜市场卖菜啊。
“其实我来之前就对你家这情况有所心理准备了。”他边走边说。
“所以出乎你的意料了吗?我家是不是特别奇葩?”
他想了想,“其实还好,毕竟能生出你这幺个奇葩的女儿,对于剩下的我也不奇怪了。”
他总是把人逗笑的同时又想把他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