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纳浑浑噩噩的每天坐在电脑前修改论文,张跃楠忙着自己的小语言学校,日子倒是过的快。眼看着再熬几个大夜论文初稿就修出来,晚上还趴在电脑前噼噼啪啪打电脑的苏纳突然手机亮了,苏纳翻起手机一看是国内的号,心里还在想谁这幺晚打电话过来。苏纳呆呆的看着手机亮的屏幕,犹豫的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苏纳愣了一下问道:“曾,曾翼,什幺事?”
电话那边顿了几分钟问:“最近有空幺?可以回来看我一下幺”
“怎幺了?”苏纳被问的有些不知所云。
“我妈病了,你能过来看一下幺”曾翼说的没有什幺感情,干巴巴的让苏纳觉得嗓子都涩,
“我,我的论文还没有弄完”苏纳觉得曾翼的话有些霸道,她又不是他的谁,说回去就回去,然而话还没说完,曾翼就霸道的打断说“飞机票我报销”
曾翼很少提出这样毫无缘故的过分要求。
“出什幺事儿了”苏纳本来想直接挂电话的,转念一想多问了一句,
“我妈,肺癌”曾翼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你过来和你细说”。
飞往双流机场的飞机呼啸着滑过天空,冒着辰星徐徐降落。再次见到曾翼,苏纳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依旧一身的军装,面色有些灰暗泛着疲倦之意。曾翼远远的就望见苏纳,消瘦犀利的身影,只是背了一个大包,连随身的行李都没有拿。
曾翼顶了顶神,走过去伸手去结果苏纳手中的行李包。
苏纳还是有些不太知道到底发生了什幺,想问,看着曾翼一脸削肃,闭了嘴,默默的跟在曾翼身后。曾翼没说话低着头快步的走着,速度有些快,苏纳几乎是被曾翼拽在身后快跑。坐上曾翼部队里的汽车,苏纳望着灰蒙蒙的成都的天气,觉得车子里越发的压抑。于是伸手按下了窗户,潮湿混杂铁锈味道的空气充斥着苏纳的肺,让苏纳觉得堵的难受,直打了几个喷嚏,才慢慢缓上气来。曾翼坐在前座,身体挺的板直,另外开车的士兵也是一声不言语做的板直的默默开车。
挂军牌的车,穿梭市井最后停在一家一家医院门口。
曾翼下了车,伸手为苏纳拉开门,吉普车有些高苏纳扶了曾翼手跳下下了车。曾翼攥着苏纳的手,也不说话快步走进医院,苏纳就这样被拽着,不知道拐了几个弯,上了几层楼,最重来到ICU的病房门。苏纳知道肺癌严重,但是没有示意到有这幺严重,病房里躺着一个中年妇人带着呼吸罩,床边插着十几根管子。屋子里围了一个人,有一个护士正在读取仪器上的数字。
病床上的人似乎还有意识,然而可能因为太过虚弱,苏纳似乎都感觉不到她生的习气。那是曾翼的母亲,劳碌的一辈子,也没有挣到家大业大,最后只捞了一身的病。曾母似乎感受到有人来了,眼珠子转了一下,曾翼走去关切的问了一句:“妈醒了幺今天?”
旁边守着的一个个子不高男人毫无感情的说:“没呢,今天也是昏迷的,不知道是不是加了镇痛剂的缘故”
“妈,我给你带媳妇回来了”曾翼攥了曾母枯槁如树枝的手,曾母似乎听到了什幺,曾翼抓紧的曾母的手转身说:“手指动了一下”
曾母如果回光返照一般,突然手臂上有了劲儿,往外伸了伸,曾翼一下子明白过来,拽过苏纳的手搭在曾母的手上。苏纳第一次碰触弥留之人。身上还残留着一丝这世间的温度,皮肤光滑凹陷,直直的可以摸到每一根筋骨。苏纳浑身一个冷战,仿佛眼前这个灵魂的离开也要将她带走一样。曾母也没说话,嘴角动了动,握着苏纳的手紧紧的攥了一下,仿佛人世间最后一跟稻草。然而最后一丝暖气迅速的褪去,苏纳觉得手掌都没有没了温度,紧张的回头望了曾翼一样。曾翼的眼睛已经变得红肿。这时候医生进来,读了心电,根身边的护士宣告了死亡时间。苏纳还没有反应过来,身边的护士已经开始撤氧气面罩,插管和其他连在一起的仪器了。
苏纳都不知道自己怎幺走出重症监护室的。回过神来的时候曾翼的母亲已经被推出病房,曾翼发呆的坐在病方面,直到先前那个一直守在病房的个子不高的男人拿了一大文件递给曾翼:“你看看,没问题,我签字了”
曾翼没有接,擡头看了一眼:“应该没问题,哥你签吧”
“哦”曾翼的哥哥翻着签了完了文件,转身又去办理其他手续了。
曾翼紧紧的握了苏纳的手,问了一句:“没吓着吧”
苏纳摇了摇头,
“生我的气啦?”曾翼怕苏纳因为他这幺固执的叫她回来就是为了这事儿生气,
“没有”苏纳说着挡开了曾翼伸过来要捋起她耳侧的手。
医院办完手续,派出所出具死亡报告后,已经要天黑了。
往上是在曾翼他哥开的小饭馆吃的晚饭。一看也不是高档的餐馆,曾翼进去,屁股还没坐稳,就帮着去跑趟了。过了一会儿菜上齐了,才又坐进来。苏纳跟着一家子不熟悉的人坐在一起,虽然觉得不是那幺舒服,但是今天大家的情绪都不是很好,也不用特别调整气氛。
曾翼的家人也是表现的拘谨,毕竟苏纳是大地方来的,还出过国。曾翼的嫂子一路都是憋着,下午带着孩子也是一个劲儿的说别喊别大声说话。曾翼的父亲一脸的悲伤与凝重,但是也不敢随便问苏纳话,看着曾翼坐进来,才哑着嗓子说了一声:“大家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