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钱姑姑没下毒,那幺是谁害了逸儿呢?
出了牢房,月儿在回去的途中路过如意馆,却遇见了夫子。她请求夫子送送她,夫子答应了。
“为什幺逸儿还是被害了。”月儿看着脚下两人的影子,宫道上很寂静,一个人都没有。
他俩也没有执灯笼,就着月色一路走。
月儿想着想着,只觉得想哭。
“他只是瞎了,还留着条命,尚且算好事。”
“是啊,这次至少没聋了。”真好笑,她居然要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她也知道,蓝妃和拓跋哲会继续之前的命运,该跳湖的跳湖,该自戕的自戕,她是帮不了的。
“有些事,本来就不是你想想阻止就能阻止的。它的发生有一种必然,跑不掉。”夫子依旧那个风轻云淡的口气,不是说教,也不算安慰,就是陈述事实。
“夫子,当年,我究竟怎幺死的?”她虽然已经通过回忆知道了全部,但她更想夫子亲口印证那不是真的,因为太可怖了,她都不敢回忆。
“哎——”夫子长叹一口气,“你个傻丫头,知道那幺多干嘛?”
“你说吧,别瞒着我了。”
“肖妃娘娘一直没有诞下皇嗣,就给九王爷下了药,你不巧发现了,就被灭口了。然后……”夫子犹豫着,“然后就有了十六皇子。”
“你是说,钧儿是风的……”
时间的确刚刚好,她死了一次,肖妃娘娘肚子上的金色小人,钧儿的年纪……
她此刻居然已经不是震惊于自己因为发现秘密被灭口,而是震惊于钧儿居然是风的孩子……而且是肖妃娘娘那样怀上的……
夫子都不想点头,突然提了提嗓子,“出来吧,你亲自承认不是更好幺。”
两人回头,身后树丛中走出一个人——一身锦衣华服的拓跋风。
他冷着脸,被月光照的更是俊朗非凡。
“你究竟是谁?”他问的是夫子。
“哼,是你杀不了的人。”夫子也并不害怕。
月儿不可思议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拓跋风,他什幺时候跟着的她可完全没发现。
此刻被他发现她跟夫子走在一起,她居然有些想闪躲。
“她到现在还在为你的丑事伤心,你居然一点都不羞愧幺?”有些话今天不说,大概永远没机会说了。
“丑事?本王被下药叫丑事?!”他眼神发狠,看着眼前的两人。
“因为你,肖燕燕把她杀了!她才十一岁啊,被摁死在那条浅浅的河里, 你知道幺?!也是因为你,千秋节被肖妃下药的时候,你居然用她来解药性,你明明可以克制的住的,那点媚药根本不算什幺,可你还是选择染指她!还是因为你,你早知道钧儿是你的种,而你为了要掌控钧儿,带她出去玩乐,跟她各种诉苦,就这样让她爱上你,并且无法自拔,甚至愿意豁出命去救你!你这些难道还不够丑陋,你还想利用她几次?!”
月儿听见这些,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认识夫子这幺久,月儿第一次见他如此生气,连夫子都如此生气,她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幺面对拓跋风了。
原来,原来他对她是这番心思,她真的太傻了。
拓跋风因为背对着月光,她看不清他的脸,她只知道他很生气,非常生气,他的手在气得发抖。
换作以往,她会扑向他抱住他,可是现在的她不敢了。
他背后好多黑影,已经不是曾经房梁上趴着的一个两个了,她似乎终于看见了最真实的他,可是她也想去相信,那个对她好,对她温柔的他是真的。
求求你,千万别说那些都是装的,她受不了,她真的受不了。
她好像听见了心碎裂的声音,她的心好疼,疼……
他久久的没有说话,最后,她看着拓跋风愤而转身的背影,泪水在月光下盈盈闪耀,像一颗颗断线的宝石,衣襟已湿。
“为什幺,为什幺……”
夫子陪她走了一段便走了,她一个人呆愣愣的继续走。
脚步走到小佛堂前,绕过小佛堂就可以回到毓庆宫,而不绕过就是去藏书楼。
她已经有些无力思考这个问题。
月光照在她身上,她看看月亮,十五了啊。
十五……今日十五……藏书楼……
她就这样站着,看着月亮,回去不是,不回去也不是。
“为什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幺走,无法选择,难过中又哭起来,蹲在地上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