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一直没觉得自己有多喜欢陈小芝,一定要做个总结也应该偏向厌恶。
陈慕最讨厌的是她的虚伪,明明有爪子,偏要在他面前装出一副软懦可欺的模样,明明淫荡不知羞耻,还总是推三阻四动不动做作地害羞脸红。还有她的蠢笨,总是在该听话的时候任性,该勇敢的时候懦弱。可即使讨厌,也从没想过赶走她,习惯也好,情欲也好,没有她的一年总是无所适从。陈慕将这种复杂的心情归纳为占有欲,无论是身还是心,都是她心甘情愿给他的,他没理由不要。至于感情幺,他并没有什幺负罪感,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做好得不到回应的准备,世界并不是围着她小公主一个人转的。
一睁眼便是一阵剧痛,陈慕咬牙坐起,心知肚明昨晚的酒一定被加了料,只能堪堪记起撑着一口气到家,然后呢?床上没有人,但是空气中的淫靡味道未散,昨晚发生的事情昭然若揭,只是除了情欲味,似乎还混着丝丝血腥味…
血腥味?!
陈慕一把掀开被子,大片的血迹触目惊心,刺红了他的眼。
心头不住地狂跳,不祥的预感涌上来,“小芝…陈小芝,陈小芝!陈小芝!”
没有人,没有人回应他,哪里都找不到,书房没有,客厅没有,房间没有,房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像被困在噩梦里,怎幺都醒不过来。
“慕慕。”
陈慕猛得一回头,陈小芝正端着餐盘从厨房出来,一身随意的睡衣家居服,面露不解地望着他。
陈慕大步走过来,“刚才叫你没听见吗?”
“刚才在厨房啊,慕慕有什幺事吗?”
陈慕狐疑地打量她,除了面色略显苍白看不出任何异样。
陈小芝害羞地偏头,“怎幺了?”
“没事。”陈慕郁闷地坐下享用面前的早餐,“其他人呢?都不想干了吗?”
陈小芝拉开椅子坐在他旁边,“管家的小孙子今天出生,小桃的姐姐今天结婚,小菲家的狗今天生小狗,小美……”
“停停停,总之全赶在今天请假了是吧?”
陈小芝认真地点头,陈慕觉得头更痛了。
一时无言,餐桌上只剩下偶尔勺子撞击碗壁的脆响。
陈慕轻咳一声,不自然地问,“嗯,你…还好吗?”
“什幺?”陈小芝疑惑地擡头。
“就是那个,昨晚,我喝多了,你还好吗?”
“哦。”陈小芝害羞地将脸重新埋进热粥的蒸汽里,“刚开始有点疼,后来就舒服了,你也知道我的嘛……”
“……哦。”陈慕无语地戳着吐司,一想到那片血迹依然不舒服,那幺多血,他看到的一瞬差点以为自己杀了她!她倒好,就一句“后来就舒服了”,他知道?他可不知道她那幺贱。
“慕慕,给我点钱好不好?”
陈慕皱眉,“你要钱做什幺?”
“买衣服呀,我的衣服都快被你撕完了,昨天那件是最后一件,也不能穿了。”
陈慕不说话了,放下刀叉,从手边的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她,“没有密码,每天一万额度。”
“谢谢!”陈小芝开心地接过来。
原本苍白的脸蛋被粥的热气蒸腾得红扑扑的,一笑眉眼弯弯,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陈慕看得心痒,忍不住擡手欲捏。
陈小芝蓦地站起,脸上的红晕尽数褪去,变成惊吓过度的惨白。
温馨氛围不复存在,陈小芝尴尬无措地站着,捏着银行卡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你干什幺!”陈慕低喝,正在发怒的边缘。
陈小芝努力地扯开唇角笑,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我…我只是,我以为,你要打我。”
陈慕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转头不去看她发抖的模样,“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中午我接你出去吃。”
“……好。”
已经临近中秋了,这个南方小城还是热得夸张,餐厅里的空调温度打得再低,也隔绝不了玻璃幕墙外辐射进来的热气,作为餐厅贴心的补偿,每桌餐后赠两份巧克力冰激凌。
陈小芝热得鼻尖出了薄汗,有一搭没一搭地用勺子挖着冰激凌。
陈慕嫌恶地皱眉,“不想吃就别吃了,不要挖得这幺恶心。”
陈小芝闻言放下勺子,依然低着头。
陈慕暗暗有些不痛快,一顿饭下来陈小芝一言不发,还是那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他隐隐的讨好全碰了软钉子,要放平时早就不耐烦,只是现在有些莫名的愧意,讲话也尽量放缓语气,“别扳着脸了,有没有别的想吃的?我们去别家吃?”
“好啊,我想吃糖果屋的冰麻薯,慕慕你去帮我买吧。”
那家店在城市的另一头,即使开车来回也需要40多分钟,也没见陈小芝平日有多爱冰麻薯,此时说出来为难的意图显然。
陈慕正要翻脸,看到陈小芝的神情却愣住,仿佛料定了他会拒绝,嘴角微微扬起嘲讽的弧度,眉尾轻挑,有丝挑衅的意味,明明笑得一脸无所谓,却凄凉地像在哭。
喉结滚动,声音压得有些低,“我去买,你在这里等我。”
陈小芝点了点头,表情仍是淡淡的。
天气实在太热,陈慕基本全程待在车里还是出了一身汗,冰麻薯也化成了一块,看不出原本晶莹剔透的可人模样,陈慕脚步匆匆地走进餐厅,却没发现熟悉的人影。
“你好,半个小时前坐在这里的女孩子去哪了?”
餐厅一日之内来去近千人,服务员本没有印象,可陈慕生得抢眼,近了看更是勾人,服务员兴奋地眼冒桃心,在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下才找回点理智,“不是和您一起走了吗?您刚出门她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