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临行之前（四）

天灰蒙蒙亮，府内下人却已早早的起了。“大少爷。大少爷，您该起了。”小厮见大少爷纹丝不动，上前摇晃。

张志骏略微皱眉，缓缓睁眼，就着小厮的手起了身。“嘶。”张志骏揉揉太阳穴，昨夜的场景浮现脑中。

“少爷，是否梳洗，喜服马上就送来了。”

见自家少爷仍是沉思，小厮觉着纳闷，今日的少爷好生奇怪，莫非是大婚的缘故？“少爷，少爷。”

张志骏遥遥望着窗外树丫，日头微起。“替我更衣吧。”

大红轿子，唢呐声起，宾客皆至，两头喜球，坐等拜天地入洞房。

红罗满檐，正厅里也是一片艳红。高堂之上，暗红锦服，玉质首饰，一个十分贵气的老妇人，看着堂中的一对燕尔，脸上十分满意欣慰。

“夫妻对拜～”

张志骏捏紧手中喜布，深深的望着宾客席上的林清菡，目光复杂。

林清菡身旁的张尹斌全场一直盯着自己的兄长，见自己的兄长一直关注着自己的身旁，暗自将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着，若有所思。

许久，张志骏终于垂下眼帘，对着自己面前的新嫁娘拜了下去。

“礼成～”

。。。。。。

医药阁内，林清菡一席男装在店内巡视着，离大婚已过了四日，自那日大婚林清菡就搬了出来，身边是清净了些，可林清菡心中总生出一些异样之感。

“师傅。师傅。”房中的林清菡往房外瞅了一眼，又没了声音，摇了摇头，自己这是怎幺了？

“师傅”门一下被推开，“快跟我去看看奶奶。”林清菡有些愣着，不过立刻回过神来，与张尹斌眼神意会。“怎幺回事？”张尹斌一把拉着林清菡冲出房门直奔张府。途中，林清菡不禁疑惑，方才徒弟来找自己时，怎会以为是幻觉？

张府，老夫人房内。林清菡收回手，对着张丞相等人摇摇头，“抱歉。。我。。无能为力。”

张丞相几人上前握住老夫人的手，“母亲。。”

“奶奶。”

老夫人吃力的睁开眼，儿子，大孙子大孙媳妇，小孙子，还有清儿都在。“哭什幺。。。。人。。。终有一死。”眼神转向自己的小孙子，“斌儿。。。。奶奶答应你的事。。。。做到了。就在。。。。五月。。。初二。是个。。是个好日子。”最后看了林清菡一眼，闭了眼睛。

“母亲！”

“奶奶！”

哭声齐响，几声低沉的哭声中夹杂女子轻啼，想必这位清丽的女子就是新嫁娘，张姬氏，满脸悲伤，眼神中却有一丝慌乱。看了一眼，林清菡收回目光，看向床头奶奶的容颜，虽知无事，仍是被这气氛扰的落了泪。

三日后，老夫人出殡的日子。林清菡也算是干孙子，跟着张府大家一路相随，葬在张丞相已逝父亲旁，郊外的一处风水宝地，也是张府历代的墓地。

一行孝衣穿梭街头。

“张府前几日还是大喜日子，今儿个又成丧事了。莫不是那新娘子是个克的？”

“啧啧，也是触了霉头。”待一群孝衣走后，几个夫人交头接耳。

走在孝衣群中的张姬氏，低垂着头，余光时刻关注着周围，总觉得背后有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手指握紧孝衣，面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