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人

经过凌真地狱式的补课后,凝心在会考中不负众望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而且更能在原校继续升读预科课程。

新学期开始,由于是末届考生的关系,学位兢争也变得很大。

凝心亦发现身边熟悉的同学,竟然全都换成了陌生的人。

静静坐在校园一旁看书,为了能考取理想的大学,她决定这两年要好好的用功,不能再打扰到凌真的课余时间。所以她趁着这个机会,选择不去结识新朋友。

可是……她未来的日子看来也未必能如愿了。

「李凝心。」

擡头望着长得不差的男生,他阳光般的笑颜虽然不及凌真好看,但对其他女生来说应该是吸引力十足。

「我是妳的同班同学。」

没有回应,凝心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他。

看她没有拒绝自己,程至硕更是放胆直接坐到她身旁:「平时看妳都是一个人活动,这样可不行哦!」

「我想看书。」想把他打发离开,凝心只好长话短说。

但对看得出神的人来说,她的拒绝其实算不上一回事。

从他入学发现她的那刻起,他早已认出她就是儿时曾经被他欺负的女孩。那段记忆不时会在他脑海闪过,就像提醒着自己所做的行为是多么愚蠢。

为了与邻家的哥哥们一同游玩,他单纯地听从了对方的说话,跟着一同欺负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只是他没有想到两人还有机会相遇,而且亭亭玉立的她竟然吸引着他的眼球无法移动。

不过看她望着自己的眼神,她应该早把他给忘了。

对程至硕来说,凝心有一种安静的美。

她的脸是典型的公主脸,下巴尖尖的、双眼像兔子一样又圆又黑。

试探性地问,程至硕向她展现自己最自豪的笑容:「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小时候曾经见过面的。」

他的话让凝心皱起眉来,因为除了与凌真之间的回忆外,所有儿时不开心甚至是被欺负时的事,她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所以就算仔细观察着眼前的人,她还是什么也记不起。

对她的反应虽然有点失望,但程至硕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弓。

「妳真的不记得了吗?我小时候曾经和妳的表哥们一起……」

还没听完他的话,凝心已吓得瞬间退开。

像遇到毒蛇猛兽一样,眼眸紧瞪着他的脸动也不动,细碎模糊的记忆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是你……」

她记起那个与自己同年,却跟着表兄们一起欺负自己的男生。

那张脸,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妳记起我了?」

「别碰我!」逃命似的离开他,凝心抗拒他的靠近。

望着刹那变得铁青的脸,程至硕突然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事。任谁看到她的摸样都知道她很害怕,但他竟让她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他真该死!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妳受怕的,我只是有话想跟妳说而已。」

他带着歉意的脸,稍微平伏了凝心的情绪。

她的反应是过大了,始终事情也发生这么多年,那时候大家也是小孩子,他或许并不是有心要欺负她。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见她的情绪平静不少,笑容又再度回到程至硕的俊脸上。「我想为儿时的事向妳道歉。那时我年纪还小,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哥哥们说什么就跟着做什么。要是那时有伤害到妳,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他诚恳的态度,让心底那份恐惧感默默地消失。

的确那时大家都小,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既然他都这样道歉了,她还有不原谅的道理吗?

「以前的事就算了。」

「真的吗?即是说妳肯原谅我了哦?」

微笑地点头,凝心以行动代表回答。

兴奋得跳起来,程至硕像抽到大奖一样。

他决定了,他要追求她。

因为他实在好喜欢看她的笑容,要是她没有男朋友的话,他一定要把她追到手!

行动往往比思想快,而且对于自己喜欢的女生,程至硕一向也不会浪费时间猜来测去。

「妳有男朋友吗?如果没有……我可不可以追求妳?」

又一个惊人的告白,他是要把她弄得心脏病发才甘心吗?

脸红得无法正视他,怎么说这都是凝心第一次有男孩子对她示好,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没有得到她的回复,程至硕便坐近凝视着她道:「怎样?」

「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随意回了句话,凝心希望他能就此停住追问。毕竟他们还是陌生人,她真的无法与他讲再多。

但凝心的如意算盘打不响,程至硕还是继续穷追不舍:「只是有喜欢的人而已,又不是有男朋友,我还是有机会的吧。」

面对这么有自信的男生,凝心立时被比下去。

「你对自己很有信心。」

那像她……

「这是我的优点,有我在,大家都会快乐。」

他自信满满的模样,让凝心禁不住跟着他笑起来。程至硕确是个很有自信的人,除了凌真之外,原来这个世上还有这类人。

「跟你做朋友感觉应该满不错。」

「何止朋友,对女朋友我是会疼到心坎里的。」

两人相视而笑,这是凝心开学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她竟然认识了一个与凌真同样自信又阳光的大男孩,相信在未来的校园生活里,她应该会过得满不错吧。

☆       ☆       ☆

难得午后没有课堂,凌真待在大学图书馆里百无聊赖地看着课外书。

就在此时,无声的手机闪动着屏幕,探视着来电显示,凌真随即拿起手机走出图书馆外。

「下课了?」

电话里头传过聂晴温软的声音:『嗯,刚刚下课。』

「那我过来接妳,妳等我一下。」

说毕凌真便挂上电话,然后返回图书馆里收拾自己的物件,办理借书后便往聂晴的教室跑去。

从远处已看到站在教室门前的人,凌真迅即跑到她身边唤道。「晴儿。」

他的出现把正在想事情的聂晴吓了一跳:「你这么快?」

伸手把她拥进怀内,凌真宠溺着轻抚她的长发道:「我一直在图书馆里待着,那里离妳这边教室很近。」

怪不得。

凝望着他的笑脸,聂晴迟疑着要不要向他交代这阵子的事。

发现她比平日沉默,凌真直接提问:「怎么了?有事?」

点点头,聂晴还是决定把事情向他道明:「真,我们暂时不能见面。」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对她的话虽感到突然,但凌真并没有质问。

「姨丈入院了。」

「姑丈吗?我怎么没有听爸爸说过?」

「是昨晚发生的事,姨丈突然在家里晕倒,因为太突然,所以采姨只是通知了我。」

「明白。」握住她的手,凌真凝重地问:「有需要我帮忙的事吗?」

摇了摇头,聂晴反而握着他的手沉重地说:「采姨想我通知俊浠回来,或许这阵子我都会跟他碰面……你会相信我吗?」

聂晴的话刺入了凌真的心,对两人的关系本来仍有疑虑的他,现在瞬间变得更为坚定。拥着她,他信心十足地道:「有妳这段话,我相信自己在妳心里的份量已经很重要。这段时间妳就安心照顾采姑姐,嗯?」

「真……」同样拥着他,聂晴以行动感谢他的体谅。

虽然说出口的话是如此令人动容,但以两人从前的关系,凌真还是有点儿担心。但既然信任她,就绝对不能做出违背信任的事来。

「肚子饿了吗?不如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好。」

点点头,聂晴主动牵着他的手。她一定要坚定自己的心,因为在她最难过的时候,都是凌真在她身边支持着。

绝对不能做出任何背叛!

话虽如此,那份无疾而终的感情对聂晴的影响实在太深。她无法对宣俊浠的一切视若无睹,她无法如凌真所愿……

最终,她背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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