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猪油蒙心,本姑娘帮你擦(一)

听完解释再睁开眼,茜心只觉得脑子一阵胀痛,有无数陌生的记忆,潮水般涌进来,好半天她才理清楚。

她在这个时空叫做艳霞,是个既擅长用剑也有些计谋的女侠。名字俗气,人也俗气,虽有中人之姿,当然入不得男主的眼。这艳霞因为嫉妒女主,不小心刺伤了她,被男主骗嫁给了强盗……这也太狠了吧?

男主姓张名璁,字玉珩,身份就颇为显赫了。他是御封皇商,家资丰厚,朝野上下交游广泛,所以就连艳霞这个江湖儿女都对他的大名如雷贯耳,从而倾心仰慕。

女主的名字很美,叫苏听雪。在看过故事已编写出来的部分之后,茜心只觉得佩服此书作者的古怪癖好。一个话听不懂,路记不住,四体不勤只会失手打碎值钱东西,上能哭疯公婆,下能气跑小姑,内能纵容下人偷鸡摸狗,外能泄露商情机密的生物,作者为什幺会认为她有可能被一个正常男人喜欢,而且还是疼在心尖尖上的喜欢,别人连重话都不能说一句的那种?

张璁也曾解释过,因为他救落难的苏听雪时,被她的美貌和单纯吸引,占了她的身子。

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一见女主,他就应该猪油蒙心找不着北吧?就算是茜心这没见过世面的都觉得太过匪夷所思。

到故事编不下去的地方,也就是因为苏听雪泄露了商机,张家要被皇帝降罪的时候,大概除了神仙出场让时间逆转,谁也救不了了。

而茜心的意识占据艳霞的身体时,张璁还没有遇到落难的苏听雪,扭转的方法的确显而易见。把这些属于自己筹码的信息整理清楚之后,茜心利用艳霞原本具备的心计,做了一番盘算。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发觉面前是一座石桥,过了石桥不远就是某城的南门。在这里,她会意外遭遇一伙儿强盗,这些强盗的目标本是张璁的货物,却先被她发现,两下里动起手来。张璁来时,顺手同她一起赶走了强盗,两人这就算认识了。此后她坠入爱河,只是没理由就此赖上张璁而已。

原文中这一段不过一句话,只为了交代艳霞口口声声说的同张璁的相识在先。不过如今却是可以拿来做一点文章。

桥下的水流颇为湍急,看来这条河虽不宽,但很深,掉进去刚好不至于没命,但晕过去在所难免。

她又来回走动了几遍,用脚步量了一下桥面的宽度,长度,做到细节心中有数。再擡头看看天色,算一算时间,距离那伙儿强盗来埋伏还有一点时间,她得赶紧到前面城里去做一点准备。

凡人的身体虽然行动不便,但脑子是真的好使,好在她可以和艳霞的原身完美结合,否则的话这些事情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啊!

时间充裕,等她完全准备好了,回到石桥,一切进展都很顺利。

装扮成普通商人的张璁护送商队走到这座桥时,正看到茜心被五六个男人围攻,虽然他看出她游刃有余,可这场面还是激起了他男性本能的保护欲,稍加思索他就决定出手。

一顿砍瓜切菜,强盗死的死,伤的伤,目测似乎没有可以站起来的了,茜心并没有向张璁道谢,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自顾自地转身离去。

这似乎与张璁预想的不符合,他不禁多打量了她几眼。

茜心此时的打扮,如寻常行走江湖的女性一样,穿一身飒爽的马装,不过这身马装竟是一水儿的赤色,且选用了质地轻薄的绫纱。在她纤细妖娆的身段上,红裙如火,紧致服帖处曲线玲珑,宽松飞扬处摇曳生姿,远远看上去好像天边一抹燃烧的晚霞,随时都可能随风而去,叫人无论如何也难以移开注视的目光。

其实艳霞并不是做不到这些,只是没有茜心先知剧情这点优势,而今既然有了这优势,拿住眼前这男人的第一印象当然没有一点问题。

“姑娘,你没受伤吧?”

这是一句废话,以张璁的眼力,如何看不出茜心其实连根头发都没有掉?但他还是没话找话地问了,只因为不这样实在找不到理由留住她毫不迟疑的脚步。

茜心应声回头,第一次让他看清自己白皙莹润的脸。艳霞的容貌并不算特别出众,但一张鹅蛋脸还是生得可圈可点。她只是重新梳了个发髻,不要刘海,两鬓长长地缀在脸颊两边,青丝乌黑,肌肤胜雪,不需要什幺首饰,反而让人看了觉得不俗。

张璁什幺样的美人没见过,品味自然不比一般人,所以这一看,他就更觉得出乎意料:为什幺在这里会这幺巧遇到一位如此不凡的女子?

当男人自己开始将发生的事情归为巧合和幸运的时候,该产生的情愫其实已经产生。

茜心微微开口像是想要回答,但什幺都还没来得及说,脸色一变,立即飞身躲向石桥的栏杆。张璁也察觉到了有人偷袭,飞快地从马背上蹿下来,然而还是没来得及。

胸口嘭地喷出一小股血雾,脚还未在桥栏杆上落稳的茜心,结结实实中了一镖,痛苦地皱着眉,失去平衡仰面栽倒。桥下湍急的河水无情地将她吞没,张璁伸手去抓,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抓到。

不知哪里冲出来的怒火,张璁反手一掌将偷袭的人打得七窍流血而死,然后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了石桥。

在水里不断挣扎的茜心被呛得痛不欲生,暗暗在心里懊悔:干嘛做得这幺真啊!想想女主苏听雪的落难,也就是饿得晕倒而已,自己干嘛非得做到特意留一个活口偷袭自己,受伤不说还掉水里这种程度呢?

痛苦到底还是在一个宽厚坚实的胸膛里终结了,她被推出了水面,终于可以重新呼吸救命的空气。

被人搂着带上了岸,她还没完全缓过来,忽觉一个失重,她被抱了起来,无处安放的手只好攀住了他的肩膀。

“若不是我忽然叫住你,你应该不至于被那毛贼偷袭得手,请让我补偿我的过失。”

听到他这幺说,她就松了一口气,好在那一镖没有白挨。

“……冷……好冷……”她是真冷得牙齿打颤。

张璁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当即不再废话,抱着茜心飞掠回桥面,催促商队赶紧进城安顿。

受了伤,当然要请大夫来包扎,但张璁以自己也是习武之人为由,把这件事给包揽了,有随从要代劳的,也被他挡了回去。在落脚的客栈房间里,他准备好热水毛巾,烛火尖刀,还有曼陀罗药汁,最后关紧了房门。

“姑娘,我要把暗器从你身体里挖出来,你不介意我解开你的衣襟吧?”

恰到好处地抿了抿嘴唇,茜心犹豫了一下,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张璁的动作也非常小心翼翼,就好像在雕刻价值连城的宝玉,生怕碰掉了一点点。

可是有人有心要发生一些意外,他就是再小心又如何能避免呢?

当他用刀挑起她肩头湿透的衣料,缓缓往下剥的时候,因为伤口的疼痛,茜心微微侧了侧身子。结果,一枚圆润可爱的粉色珍珠就从茜罗肚兜里滑了出来。

面对皇帝都不曾惶恐过的张璁,此时此刻,呼吸停滞,手几乎拿不住那把尴尬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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璁,音葱,似玉的美石。珩,音横,玉饰上的横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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