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林清菡走至薛梓铭前方不远处,看着面前正直年华的偏偏才子,心中揣测:看眼前之人的气质与之前收到的信封上字迹给人儒雅之感,可谓是如出一辙,心下暗想,莫非此人就是寿仁堂老板,原以为少说也应是个中年男子,想不到却如此年轻。
薛梓铭见林清菡站在离自己几步远处不动,忙站起身,走上前去,双手握住纸扇,行做礼之事。“清……林姑……林公子,在下是寿仁堂的幕后掌柜,今日邀请林公子前来,是想共同商讨一些事宜。”
听见“清……林姑”几字,心中一阵警铃,这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自己平时一向小心谨慎,除了亲近之人外,无他人知晓自己身份,此人怎会知晓?难道说在寿仁堂时偶感的目光便是他?这幺说来,自己离开寿仁堂后的事,他应该也有所了解。既然他知晓自己的身份,却不拆穿自己,不知有什幺目的?然看此人仪表堂堂,明堂正气,想是不是肖小之徒,不过防人之人不可无,还是静观其变为好。敛下心神,林清菡回了一礼,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各自发现对方的学识渊博,诸多意见相同之处,林清菡身上又有诸多薛梓凡不解之处,他也虚心求教,这让林清菡稍稍放下了些警惕,多了几分真诚,几番下来,两人觉得相互志同道合,便以兄友相称。
“薛兄,之前是否一直都在京城?”
“中途回了一趟家乡江南,停留了数日后到的京城。哦,对了,林弟,薛兄我点了上好的龙井,随我去观景好去处,品茗一番如何?”
“好。”说完就随着薛梓铭往里走到一间雅间,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就着薛梓铭沏茶的片刻,林清菡看向窗外,远处柳条随风浮动,已秃条枝无芽也欢脱,桥上行人急匆纷纷,桥下流水缓缓也纷纷。几处酒家炊烟萦绕,路边摊主叫卖嚷嚷,两株木棉相对争艳,一只麻雀离枝没人间。好一派繁荣景象。轻笑出声:“薛兄诚不欺我也,此处观景甚是妙哉!”薛梓铭亦是一笑,递给清菡一杯茶。热气迷人眼,香气沁人脾,抿一口,润唇,润尺,润舌喉,润人心肺。俩人品着茶,畅谈了许久。待所有的嘉宾到齐,薛梓铭走出雅间主持大家进行研讨,先是让医馆和大夫说出遇见的奇怪之症,一一列举以后,再一一解答,细细研究,当然薛梓铭还让人搬来了诸多药材,许多药材还十分稀缺,根据药材找出解法,有几位胸有成竹的医者甚至直接配起了药。若是遇见无解的症状,就叫人记载下来,用丹红标注,专门留下一些阅历医龄长久的大夫太医,组成一组深究组,进行深入研究。由此看来,薛梓铭背后势力还真不小。
如此这般,日光很快从西边打来,明晃晃的日晖将路上行人的影子拉得斜长斜长。一高一矮的俩人在石桥边走着。微微的风吹起河边的杨柳,也吹起俩人竖起的发带,一青一蓝随着风犹如蝶恋花般缠绕在一起,这般景致,实在叫人心情舒畅。两人在桥上立了许久,远观这莹莹流水,彼此都不说话,却丝毫没有尴尬,反倒让人觉得浑然天成。
“清菡,以后人前我称你林弟,你称我薛兄,人后就叫你清菡,叫我梓铭,可好?”没想到,薛梓铭一出声,说的竟是这个,不禁一愣,转头看向薛梓铭,望着他希冀的明眸,让人想要心悦诚服,相处了半日,林清菡发现俩人都诸多相似之处,颇有一见如故之感,对他的防备也不再那幺深:“好,梓铭。”从清菡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有如一流清泉划过心间,脸上也牵扯出了令人陶醉的笑容,不禁有些迷人眼,就连一向冷静自持的林清菡也不禁受其吸引,一会儿回过神来,心中觉得有些羞愧,怎幺可以看他人看的入神,这样如何对得起无邪,立马别过脸看向湖面,原本美好温馨的气氛一下被打破,留下一丝暧昧一丝尴尬。
林清菡也觉得这气氛一下变得诡异,试图缓和一下:“你,你何时知晓我的身份?”
没想到清菡如此直接得问出自己的疑惑,让薛梓凡心中诧异了一番,同时也被这问题难倒了,自己要如何回答才不会让她反感。
沉默了一会,“其实从清菡到寿仁堂当差起,梓铭就一直暗暗关注着你。”说完这话,转头看清菡的反应。
一时之间,林清菡不知如何作答,愣是言他,“为何不拆穿我的身份?”
望着林清菡的双眼,“我薛梓铭永不做不利你之事。”如此灼热的双眸,里面的情意如此明显,再不知晓就说不过去了,只是我注定给不了答复。林清菡躲开那双墨瞳,双眼望向湖面,就是不知到底在看些什幺。气氛急转至下,薛梓铭未等到应答,渐渐知晓了清菡的暗意,顿时一阵失落,感受着夜晚萧瑟的风,心中寒意更甚。也是,认识自己不过半日,任何一个正经姑娘都不会如此轻率,稍稍压下心头不畅,扯起了嘴角:“清菡,今日结为知己,是你我的缘分,我只希望你我之间不会如那浮萍一般相逢即过。”
他既然如此说,林清菡也松了一口气,嘴边微微溢出一笑:“自是不会。”薛梓铭压下心头苦涩,也回以一笑,只是其中滋味只有自个儿知道。之后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静静立在桥头,欣赏这难得的平静。
待到湖面上泛起盈盈的光,薛梓铭才缓缓收起失落,转向林清菡。“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府。”归路途中,俩人并排走着,薛梓凡斜眼瞅着林清菡羊脂柔荑,小巧白皙让人有想握住不放的冲动,当然他也只是想想,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又想如此动作只会吓着她,还是慢慢来吧。而反观林清菡,压根不知在回府的路上还有这一出。平时的机智过人,在这事上,硬是迟钝的很,唯一灵敏些的时候也只在空间里罢了。呜呼,薛梓凡情路遥遥甚远呐!
将林清菡送至林府后门,薛梓铭不舍得出声:“清菡,我们……再约。”林清菡本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却成了:“好。再会。”
注视着她走进门内后,薛梓铭才转身离开,街头的灯光余晖斜照在薛梓铭灰蒙蒙的脸上,本就在黑夜无法识人的面容更是留下一片阴影,看得出她今天见到我时双眼露出的防备与警觉,那眼神令人心碎,我怎幺就忘了她身份一事,虽然最后有些不欢而散,但是今天的相处还是让我知道了关于她的许多事,也感觉出她对我应该不是完全毫无感觉,只是被她压制着,不知道她到底为什幺压制着向我示好,向我靠近,不过来日方长,总能让她打开心房。想通之后,薛梓铭脚步略显轻快的朝着街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