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猛然一颤,本能地倒抽一气,段宴若瞬间从梦魇中清醒,为刚刚那无比真实的春梦急喘着。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无缘无故做出那样的梦来?
她与他,自十日前那一会后,便再无接触。
加上王爷要于两日后,协同王妃回乡探望病中的岳母,全府上下为此莫不忙翻了天,尤其是她的小主子还要随行而去,她与丽芙、丽娜还有芬芳更是忙到近午夜才有时间休息。
毕竟要带去那里的东西是那样多,加上旅途遥远,主子们路上要吃的要穿的要用的,每样东西都不能落下,免得到时旅途因缺了某样东西而手忙脚乱。
在如此忙碌与疲惫的情形下,照理说应该倒头一夜无梦,一觉到天亮的。
不解为何她还能做出那样的梦来?仿佛真实发生过般。
身下淌流出的黏腻像是个提醒,不断逼迫她回想刚才那火辣辣的梦境,她汗涔涔自床上坐起身,倚在床头为那猛烈真实的梦不解着。
直至鼻腔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才明白了原因。
是芬芳颈项上的香囊所致。
她瞧着那以粉色素面棉布制成的香囊,那香囊是帐房新招的小厮昨日送的,傻气的芬芳不晓得那香囊背后隐藏的意思,只觉得香便收下了。
却不知那小厮看上了她,想与她订下婚约。
若不是她见过那小厮,这香囊恐怕已被她给退了,哪有办法至今依然挂在芬芳的颈子上。
那孩子真有眼光,小小年纪便看透了芬芳的好,记得他不过才大芬芳两岁而已,算算也才十二罢了,这里的孩子真是早熟的快,若不是芬芳被她呵护太过,现在应该也早熟得失去孩童该有的纯真。
瞧了眼那不断散发出近乎左砚衡身上气息的香囊,对那气味,有种既想亲近又想远离的矛盾?
有些事她真的看得太过简单,尤其是男女之情和与生俱来的情欲。
那是挡不住也防不了的。
本以为只要不去面对,她与左砚衡有过的激情便会随着时间淡忘,毕竟过去她面对一夜情,总是醒来后,便忘了对方曾经在她身上留下什么,对她而言,对方不过是用来暖自己因寂寞而涌起的短暂恶寒罢了,其余的,根本不重要。
可左砚衡却特例的在她身上每吋肌肤上,留下了属于他的印记。
那令人失控的酥麻依然清晰可感,尤其是他在她体内点燃的火,只要闭上眼便能轻易感受到,让她像是中了媚药的人般,无法控制的汹涌澎湃。
明明他曾像只魔鬼般,残酷地强占了自己,但她却依然受他诱惑,难以忘怀。
这或许就是女人比男人玩不起的原因了,太容易放上心了。
幽幽叹了口气。
失去了睡意,掀起薄被,步下床,准备到门外不远处的井里打点水,清理身下的泥泞与一身汗水。
「宴若姊,这么晚了?要去哪啊?」
与她同床的芬芳,揉着惺忪的眼,问着下床穿鞋的段宴若。
她将被芬芳踢到床尾的薄被拉起,盖回她有些单薄的身子上,才轻声回道:「天热,出去走走,透透气,晚些便回来。」
「嗯……好……」芬芳抱紧薄被嘟嚷一声,身子一翻便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一脸羡慕地看着芬芳那毫无烦忧的睡颜,曾经她也有过这样的时期,只是在爱上了那个只要自己身子,却不要她的心的男人后,就全变了。
若能回到过去,她绝对不会去碰触那男人,这样她的生命就不会有那么多挥 之不去的沉重与悔恨了。
垂下忧伤的眼,轻叹一气,放下床幔,套上放于屏风上的外衫,拿起放于洗脸架上的铜盆,便转身走出房,往井而去。
在经过通往假山的小径前,脚步突然一凝,忍不住地朝那在夜里看来特别幽暗诡魅的假山望去。
第一夜的缠绵全回流自脑中,让她浑身发热发烫,下身更是顺势又流出更多的黏腻来。
让她猛然扳正头,臊着脸,快步朝井走去,逼自己不去面对那段放浪的回忆。
但走没几步,一抹身影毁了她刚才所有的努力,站在小径的尽头盯着她。
她如头失去方寸的迷路小羊般,失措地站在原地,困惑左砚衡此刻的出现,在这样的深夜与地点里。
毕竟这里是宁欣轩,是他妹妹的院落,此处更是下人居住的位置,大多又是女眷,即便是他,也不能肆无忌惮地深夜里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又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