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鲤那双如同黑水晶般通透的双眸里闪过一丝疑虑,她好像记得眼前这个有着一双血眼的玄衣男子,又好像没有印象,她之所以等待在这里,是总觉得这个点会有什幺人来,“你是谁?”她问的尤为认真。
看着女人比之之前大为不同的专注神情,蚩尤隐隐觉得只要现在开口,她一定会记得他。虽诧异于自己这种没由来的想法,但他还是一字一句说道:“蚩尤。”这次他没有再说是她的朋友,而是简简单单的名字,也略去了魔君的身份。
男人的声音低沉浑厚而又富有磁性,与他英武的俊颜相得益彰。红鲤静静地这个高大伟岸的男人,半晌儿都没有说话,似想从那双镇定的红瞳里找出些许端倪来。
女人的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围绕,一时间双方各怀心思,却谁都不肯先续言,这样的对视持续了十多秒之久,最后以红鲤的噗嗤一笑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好像记得你。”她模棱两可地说道。
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呢?蚩尤也不必深究了,真正值得他注意的是红鲤始终如一的眼神,他几乎可以确定,她可以完整记忆。女人明媚的笑颜比这九月里的红叶还要来的耀眼炽烈,一向不苟言笑的蚩尤被这种浓烈深深地感染到,薄唇轻抿着也扬起了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算是回应。
男人略显生疏别扭的微笑暴露了他平时作古正经的常态,红鲤耸了耸肩,径直饶过蚩尤的身边,独倚于枫树下的长椅之上。霞光映照之下,她的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娇柔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蚩尤,我和你是什幺关系。”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
这是红鲤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叫蚩尤的名字,细望了两眼之余,蚩尤很快转过头去,“大概是…萍水相逢。”这个女人果真极美,如同画中走出。
不知为何,红鲤总觉得蚩尤说话的底气并不是很足,又见他一副镇定的模样,红鲤站起身来,好奇地在蚩尤的身上细嗅了几下,撇了撇嘴佯装出了厌恶的模样:“骗子,你身上明明有好几味我调制的清茶香。”又何止是萍水相逢那幺简单?
看着女人故作怪罪自己的样子,不知怎的,在蚩尤眼里变味成了娇嗔,他尴尬的同时也一时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之前红鲤记忆有限的时候,他说话可以不必深思熟虑,现如今说每句话前都得重审新识。虽不知红鲤是彻底可以记忆还是记多了了他一个人,但对蚩尤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红鲤的审视还在继续,她灵动的双眸仿佛能透过表面剖析到灵魂,这样的窥探使得蚩尤犹如芒刺在背。蚩尤比红鲤来得高大许多,从他的角度望去,女人的一双杏眼乌溜溜地,满脸精乖之气,像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比平时多了几分俏皮。
“我们只是泛泛之交。”蚩尤面不改色地说道。在这一方面,他并不打算扯谎也不屑于隐瞒红鲤,“为我沏一杯茶吧。”唯有她的茶才能浇一浇他心中的躁。
仙界与魔界单论力量来说的话,其实魔界更高一筹,毕竟魔界之人都是天生的战士,好战是他们的天性,之所以这幺多年来与仙界不分胜负,很大原因是在战术方面吃的亏,他们对暗地里耍阴招的行为嗤之以鼻,自己当然更不会背后搞些小动作小聪明。
蚩尤是魔界的第一的战将,同时也是至高无上的魔君,他所拥有的一切之所以固若金汤,凭的都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与力量。如若不是沧潼的事情迫在眉睫,他根本不会无聊到去屠杀人类,甚至想要设计一个女子,所以很多时候,有些话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是极难难说出口的。
红鲤并不打算深究蚩尤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这些对于她来说已经完全不重要,利落地转身回屋拿了茶具摆在屋前的石桌上,挥手之间,就有几簇悠悠的火焰围绕在炻器边加热,“等一会儿就可以了。”她对着男人说道,随后做了个请的动作,请君入座。
蚩尤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看着茶壶边跳动的火苗,他有口难言,说实话他并不想饮热茶,更愿喝冷泡,虽然这有碍茶道。既然主人做东,他也没有挑剔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