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青衫的傅谈一进入翠柏院中,就见到傅论端坐柏树下的石桌前,天色渐暗也没点上油灯。不客气地坐下自己倒了杯茶,邪魅的长眉一挑,调笑道:『碧箩春不是你店里最高档的茶叶?居然拿来自己喝?』傅论清冷回道:『赚银子就是为了自己享受用的。』傅谈哼道:『先是要我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又给我发配了工作忙碌一整日,你倒好,在院子里享受喝好茶!』
傅论脸色一肃,问道:『查到什么了?』傅谈魅惑一笑道:『查到很有意思的....』傅论正色听着,傅谈却卖了个关子说道:『你干麻管大哥闲事?』傅论沉默不答,傅谈也不急,行走江湖吃食不讲究,他乐得享用好茶。
僵持许久,月亮爬上树稍,在寒冬中月晕显得特别明亮。朦胧夜色中,只有热水的碳炉冒出一丝火花。温润的嗓音打破宁静:『圆圆.…开起玩笑时是个娇俏的姑娘,讲起道理时却是个让人信赖的家人.…』傅谈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道:『她脚瘸了,你眼也瘸了,明明就是个肤浅的花痴,你从哪看到娇俏和信赖。』
傅论侃侃说道:『她充满智慧,待人真诚。』傅谈嗤之以鼻:『我看是擅长谄媚,投其所好。』傅论驳斥道:『你以偏概全!』傅谈反讥道:『你识人不清!』傅论怒道:『废话少说,你查到什么!』傅谈啧啧称奇道:『批评一下都不行,兄弟你到底吃错什么药!?』
见傅论依旧面带薄怒,傅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后识相地回答道:『我查到很有意思的.…你知道横山派吗?』傅论沉吟道:『泉州的横山派?他们私底下和静安王走得很近,皇上把静安王封在益州也是避免两股势力汇集,这几年他们一直很低调。』傅谈得意笑道:『横山派长老江奎自从大哥回京后,一直逗留在京城。』
傅论很快跟傅谈想到一块去了,大哥刚接管京都卫,江奎十之八九要算计他。而大哥的第一个子裔是个很大的弱点,难怪派了那么多人严防死守。傅论皱眉道:『要不要跟大哥示警!』傅谈不屑道:『凭那些暗卫的三脚猫工夫?分分钟打草惊蛇!』傅论流露出笑意道:『夜郎自大,你那么行就好好看着人,露馅了正好成全你想跟横山派较量的心思。』傅谈呵呵笑道:『兄弟,就你了解我。』
菩提院的书房中,刑仁和伍行正和将军进行详细汇报。将军沉声质疑道:『前几日才把药递进来,今日圆圆就身体不适,你们能肯定没被钻了空子?』刑仁回道:『药递进来的当晚我们就连夜去置换掉了,现在他们手中的都是养胎滋补的草药,保证无碍。』伍行也补充道:『梧桐院的所有人祖宗三代都彻查得一清二楚,保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将军也就是那么一问,其实正原已禀明医婆及大夫的诊断结果,圆圆这是怀孕后期常见的腿部痉挛,但谨慎起见,他还是要在不疑处有疑。将军转问苏建勋道:『管阡阡可知道她递进来的是个什么东西。』苏建勋回道:『管家十分谨慎,管阡阡从头到尾都没经手,过手的是她身边的大丫鬟,但监听内容显示她与管夫人是知情且放任的。』将军脸色冷酷道:『俱是蛇蝎女人,既是知情就罪无可恕了。』
回头再问刑仁道:『大夫验出是什么药了吗?』刑仁回道:『有一种是极恶毒的落胎药,里面含有雄黄、红花、枳实、三棱及麝香;另一种是大夫没见过的草药,闻之心跳加快、心律不整,详细的影响还待大夫探究。』将军神色更加冷竣,如此守株待兔的被动情况着实让人不耐。
将军又问苏建勋道:『管家接触的药头查到了吗?』苏建勋回道:『如同前日所禀,管家上下百口人,只有负责日常采买的林管事曾到仁德药铺购买药材。』如此,事情又陷入僵局。仁德药舖是众所皆知的仁心仁术,且是京城最大的中药铺,大户人家去仁德药铺采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将军转了心意,当没有可疑处时,再寻常不过的事也需怀疑,指示苏建勋道:『这么恶毒的药岂能凭空而来,拨了人去查仁德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