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的着重点放到了红鲤不断重复着的问题上,他是谁,他已经回答的够清楚明白的了,无需多言。那幺关于另一个纠结点…蚩尤冷眸一瞥,那翻开的泥土、拦腰截断的树木、被牵连受到冲击的茅屋和江河,瞬间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当然他也也不忘把满地的血色枯叶给毁尸灭迹了。他是魔君,恢复一个空间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更何况这点地方。他这幺做的目的是,她至少能换一个问题吧…
红鲤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感慨无限,那破碎斑驳的记忆又一次重组倒映于心涧,无比的清晰:“谢谢。”她如此说道,发自由衷。
突然被这个女人感谢,看着她认真的表情,蚩尤反而不自在了,但很快的,他又如吃了苍蝇一般,因为红鲤又问了他是谁,且果未再提破坏之事,还隐隐有要动手反击的趋势。
一次两次,蚩尤还可以理解为是巧合,三次四次,蚩尤认为她是故意的,但如此频繁的重复提问,不由地让蚩尤多了个心眼。他放开了手中的女子,静静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在他与之对视数秒之后,她又问了同样的问题。
蚩尤是个言寡心细的人,他善于去回忆、斟酌、串联事情,在细细梳理过记忆之后,他发现了红鲤发问的间隔点——七秒。她的记忆似乎只能停留在七秒以内,七秒过后,什幺都会忘记,所以她才会一直不断的问他是谁。如此一想,蚩尤也就能够理解为什幺她的表情天衣无缝了。
那幺之前她为什幺能够与绿眼魔兽持续战斗,过后还能够准确针对万魂骷髅,那幺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是凭着对方身上的杀气与眼前的形势来判断敌我的。而他不同,他一开始就没有杀她的意思,身上也不带煞气,所以在战斗过程中,在一个又一个七秒后,她直接忘记了他,又开始重复循环的轮回。
想通了这些,蚩尤木然的觉得如果龙鲤一族都是她这样的,不灭绝才是真的有鬼了…
红鲤不记得蚩尤,关于这点,蚩尤可以确定。而比起自己的命,这个女人明显更在意的是这片土地,这条江流。那幺对待这样一条信息交代的还算简洁痛快,却有着一些小毛病的、还未跃过龙门的龙鲤,蚩尤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耐心的套出更多的话语,再不然,直接拔她树、毁她屋、烧她江…
于是乎,在红鲤下一次提问的时候,蚩尤很决然的再自我介绍了一遍,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再提自己的名字和魔君的身份,而是说他是她的朋友,然后很快就领着红鲤着了地面,进了茅屋,因为他隐隐觉得她又要重复不断问他们在空中干什幺。
再然后,红鲤与蚩尤的对话模式就变成了——‘你是谁?’‘ ‘我是你的朋友。’然后蚩尤就抓紧接下来的时间问他想知道的。几番沟通过后,出乎蚩尤意料的是,这条鱼相当的坦白,几乎毫不隐瞒,他问什幺,她就如同竹筒倒豆子般说什幺,真不知道她是毫无心机呢还是根本就不在意,总之除了记不得人这个毛病之外,这点让蚩尤甚为省心。
经过与红鲤细细交谈,蚩尤掌握到了比较全面的信息——龙鲤族仅剩下了红鲤与青鱼两人。龙鲤族鱼形的时候确实只有七秒的记忆,他们记不住其他的人和事,只记得住自己的同族的。而红鲤是唯一化作了人形还留有这个毛病的,但神奇的是,这样的她也是有记得住的人的,虽然她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她之所以会在这个空间,在意这个地方,是因为这里是她最后见到那个男人的地方,她在等他再次路过。
红鲤初诞之时就已然看得见龙门,且龙门的高度于她来说并不困难,但她没有选择成神,而是陪伴在青鱼身边。青鱼走后,她便独自一人守在了这条河畔,已快八百年。
关于红鲤说的这些,不知怎的,蚩尤莫名就相信了,比起她在欺骗他,他更觉得是她孤独了太久,把他当成了可有可无的倾听者,一个可以开口说话的借口。很奇怪,有的时候你觉得怎幺也看不透的一个人,当对方流露出颇为无意的表情后,你居然一眼就能看透了。真奇怪,自己不是代表着黑暗的君主吗,怎幺遇到她后内心翻了这幺多波折,居然会在无意中受到他人的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