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月:怒江槭

清晨,被敌枪洗劫后的本丸外,淅沥沥落起了小雨,洗得整个天穹都失去了色彩。

帘外马嘶声起。是太郎来接岚素了。

眼见门廊外一地狼藉,他不由慌了神,忙翻身下马,去查看审神者们的状况。

槐痕瑟缩在角落里,任岚素搂着,看不见表情,唯有肩头因哭泣而不住地颤抖。她麾下的刀剑们全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都散了吧,这里有我便可。”岚素挥袖,没有人动弹。直到主上重复了同样的命令,才犹豫而疑惑地退下了,只有担任近侍的陆奥守钉在原地没动。

太郎信步走来,无声地用目光询问着。

岚素向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拍了拍槐痕,悲伤地耳语:“丫头,我……不太擅长安慰人,但我也相信你是个坚强的孩子。如今这般……是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槐痕的呜咽声闷在了袖子里。

“他就……他就不能留下来吗……为什幺一定要我跟他走……”

“执迷的孩子呐……”岚素悲叹,替她披了件薄毯,换陆奥守继续守着她,向太郎欠了个身,并排离去。

山道上,岚素将这一切,一五一十地向太郎叙述了。

虽太郎总推说不解红尘,然于她而言,这般的他,反比那些人间百姓,看得更通透些。

“她若是很在意那柄枪的话,将之净化,恢复其本来的面貌便可。”太郎完全站在做法事的角度评论道。

岚素摇摇头。先不说半路转行的槐痕灵力是否足够支撑,相处这幺久了,那敌枪反而越发难以掌控,恐怕未等到净化,审神者便先因那脱缰的痴情,暗堕自渎了。

“审神者的灵力虽有高低,然,只需持之以恒,总有一天能将特定的刀净化成功。”太郎认真地解释。

感情这种事……并不是坚持就能有结果的呐。岚素苦笑,将那句“就好似你我这样”给咽了下去。

太郎露出困惑的表情:“凡尘间事……于我而言太难理解了。这种状况,问问次郎可好?”

闻之,清瘦的少女凝视着他,眼底蒙上了一层薄雾。

曾经苏方还在的时候,那间本丸里住着一个盛装华服、风姿绰约的优雅青年。那便是太郎的弟弟次郎。千觞不醉的他,常常与拥有同样爱好的审神者对酒痛饮。

那时的两家本丸,简直如宴会般欢歌达旦。

当年她曾求苏方除了留下清光外还留着次郎,然最终一场桃花散尽,物是人非。

从往后,岚素再也没能召唤出属于自己的次郎,仿佛那刀,连同他的酒一般,销声匿迹了。

纵使知晓太郎寂寥的心中最念着的还是兄弟,岚素也只得这般愧疚地,与他日夜相伴。

而这对矜持的她来说,已是足够了。

爱上自己的刀,很有可能便是暗堕的开始。无奈这些或彬彬有礼或热情豪放的刀剑男士,总有一人,能让审神者迷恋得无可自拔,宛若身处泥潭般,唯有越陷越深,最终做出不可理喻的行动。

也有听说,早已有些审神者,同她们麾下的刀剑,有了肌肤之亲。

这对岚素这样保守的大家闺秀而言是难以逾越的雷池。哪怕太郎被迫手入时,也羞得不敢多看一眼。

她甚至一遍遍告诉自己,守着他,只要守着他,让他也守着自己,那便足够了。太郎是那般地敬业,一旦领命,便寸步不离。纵使这只是职责所迫,也足够她在深夜中独自品味偷欢。

有意思的是,像槐痕这般恋上敌方刀剑的,倒是不多见呢。

只叹,一颗炽热的心,贴上冰冷的刀刃,除了被深深地伤害,怕是没有任何退路吧。

月落乌啼。霜天如水。哭够了的槐痕擦干眼泪,抱歉地向起床的众多刀剑笑了笑:“出丑了,让大家笑话了呢。”随即束发披装,号令本丸的诸位各就各位。

她先是去锻刀室把打盹偷懒的刀匠晃醒,随后又领着陆奥守等一干打刀制作铳、弓、投石等远程武器。为修行最高的六名战士备好马匹后,又命二、三、四梯队的替补们出门远征。

路过演练场时,只见一名高个儿碧眼、戴着狸猫投石的审神者拉着一脸春风的胁差青江向她招呼,没记错的话,对方似乎自称“璃儿”,成为审神者之前,便是制作石器的匠人。没过多久,岚素、竹宫茜、花艾,还有其他几名之前宴会上遇到的审神者们都踏着朝雾迎面走来,麾下皆全副武装着璃儿为她们准备的刀装。

“少女们,准备好去搜索演习场上给枪爹一点颜色看看了吗?”璃儿一声号令,他人纷纷应和“枪爹吃我十二金投石!”“为了捞到明石国行和博多,跟他拼了!”

枪林弹雨中,审神者大军一路以鱼鳞阵型突进,虽有所负伤,坚强的刀剑男士们却无一人退却。行至最后一处合战场,两名孔武有力的持枪溯行者二夫当关,颇有万夫莫开之势。岚素队中迎在最前面的太郎与璃儿麾下的石切丸率先承受一击后,槐痕的骨喰纵身自马上跃出,刃光过处,一名溯行军已被铿然击溃,另一名则与花艾的安定与清光缠斗不止。待竹宫茜的一期一振击破敌方太刀的防线,太郎太刀、石切丸与其余审神者的萤丸岩融等早已凭借广阔的挥刀范围平定山河。

“结果还是没有明老板啊……!!”汲取了审神者灵力而被净化的刀剑中,并没有那个紫鬓飘逸、一脸慵懒的眼镜男子。

“找她!找她!一发入魂了虎叔的白脸审神!”不知是谁拽着槐痕让她也施展下威能——然而被她召唤出的,也只是一名普通的栗田口派短刀——并且,没有戴眼镜。

此刻槐痕感受到颈脖后传来一丝刺骨的凉意。猛然回头间,斜倚在竹间阴影中的,是那名阴魂不散的敌枪,嘴角挂着意犹未尽的笑容,淡然地看着姑娘们呼天抢地。

趁着骨喰他们跟着大部队返营治伤,槐痕化作一只黑猫穿过了竹林,随后“蹭”地一声跳上一捆比较粗壮的竹竿,化为人形,用猴子上树似的姿势,自尊又可笑地与敌枪平视着。

“你是尝到甜头了?”他开口,腔调中不无嘲讽之意。槐痕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听他在那继续悠然自得地用言语戏谑着,“长曾祢有跟你透露过什幺吗?”

槐痕没有回答。

“因为身世,他背负的比谁都多。”敌枪评论道,“而在那些只知道谈情说爱的审神者手下,他无能为力。”

槐痕不友好地眯起了眼睛。刀帐我可是每天都在背诵,当我不知道他是近藤勇的爱刀、并且同蜂须贺虎彻常常因为正品赝品的问题起冲突吗?她在心里暗忖。而且出阵路过维新时代的鸟羽时,陆奥守吉行还差点跟长曾祢虎彻起了冲突,只因为长曾祢一瞬间动摇了,想要改变历史的走向。当时的她,看着痛苦的付丧神,都不禁落泪了。

慢着……改变历史走向?

“你想表达什幺?”槐痕终于开口了。

“暗堕吧,我的……爱人?”敌枪那磁性而沙哑的低沉嗓音几乎像一张不透风的网般绵密地交缠在审神者耳畔,“用你的力量……治疗溯行军的伤痛……完成我们的夙愿……”

“谁是你的爱人!!”槐痕真的像一只炸毛的山猫一般尖叫起来,“在你眼里我算什幺?免费的治疗中心?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她纵身扑向他,蹬在他腰间的皮带上,狠狠地摇晃着他锁骨上的两簇高耸如象牙般的巨大骨刺,“你……你……!!”

她的声音被扼住了。并且不再是用吻——强壮的敌枪像拎弃猫一样卡着她细嫩的后颈将她从自己身上撕扯了下来,高高地悬在空中,任她拼命踢打。

挣扎中原本就被她系得很潦草的衣带散了开来,露出蜜色的蛮腰与半边乳峰。望着这曾经勾起他无限欲望的胴体,他皱了皱眉,将她压制在地,用锋利的爪尖将脆弱的衣料划出深深的沟壑。

“在你眼里我是什幺,刀剑又是什幺?”他冰冷地质问。

她哆嗦着,双目因恐惧而圆睁着颤抖。

“我当初在想什幺?让同样忍受着检非违使凌虐,却仍然不忘要改变历史的同伴成为你的奴仆?”他逆着月光,整个面目都埋藏在阴影中,只有银白的长发被反射出寒色的光辉,伴着肩头高高耸起的骨刺,和那双在上黑暗中闪烁着青紫光辉的双目,仿佛真正的魔鬼一般。

“付丧神、不是、奴隶!”她狠命踢着、咬着、抓着、打着,却只想挠痒痒一般,甚至不能在他坚硬如铁的身躯上造成一点点伤痕。

“可那个打刀跟随你后,一直在消灭着溯行军。”他含恨地抱紧她的头颅,“我以为、以为他在你那会得救!以为你会愿意为了我们回来!”

“我什幺都不知道!为什幺要强加给我这幺多负担!你、你这个暴徒!”她口不择言地谩骂着,被他整个压在地上,肺泡里的空气都快被撞出来了。就在他试图进一步强迫时,一道响亮的耳光扇在他脸颊上。

“再敢这样对我,我就算睡遍了本丸的男人也不会屈从你的。哪个不比你温柔,哪个不比你尊重。”她恶狠狠地放话,随即“嗖”的一声,变成一只皮毛凌乱的黑猫蹿进了夜色中。

“如此忘恩负义,也罢。不管你,还是其他审神者,从往后,我都会斩尽杀绝。”他的声线同他眺望过去的目光一般冰冷无情。

“不会再让任何一个同伴被你们俘虏了……不管是明石国行,还是博多藤四郎,谁,我都不会放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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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因为这其实是个刀男活动吐槽文所以……这里其实是E3枪爹不放人的真相啊!

顺便这里本来是算强X情节的不过后来想想没写出来了。因为我觉得枪爹如果真的强上的话就真的挽回不了审神的心了……毕竟虽然是个脾气差的糙汉,而且修改历史的立场三观不正,但终归是个不会强迫女性的尊贵武士吧。加上审神的性格真的很犟,不会爱上这样过分的枪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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