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位于汉宫的西南角,与金碧辉煌的前殿比起来,这里的陈设称不上简陋,只是简洁,用色相对比较低调。看的出来这里的主人并不喜欢人间的纸醉金迷,枯漪正居于此处。
红鲤在魔界的时候就喜佳酿,她总觉得这种烈性的液体与她某些地方很合得来。桃花酿是采集农历三月初三的桃瓣配上适量上等的青稞酒酿制而成的,并不算的上很烈。当然,这些都是下人告诉她的。至于到底怎幺样,她还没饮过,所以不得而知。
大殿内的案几上正倒置着几个夜光杯,倒也省了叫下人拿来的功夫,轻晃酒壶,而后倾斜壶身,就有晶亮的液体线条优雅地落入酒杯之中。
当把美酒置于杯中,放在月光下,杯中就会闪闪发亮,夜光杯由此而得名。只不过现为酉时,还需些时辰方可见明月。
“枯漪,我总是在想,我的记忆是不是活在长街的那头,而我的年轮会死在长街的这头。”举杯递给静坐在不远处的男人,红鲤自言道,虽明知男人不会回应她。
“呐,枯漪,你是不是一直这样,安静地,凝望那些日沉日落,无家可归的忧伤?”她轻笑道,男人就算身披再坚韧的盔甲,内里还是封闭狭小的,没有人愿意自己隐藏着的情绪,被鲜血淋漓的挑出来,包括他。
散了朝的男人,平日里退下龙袍便会换上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内松外紧十分合身。他的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起。眼睛很漂亮,深邃幽蓝如深夜的大海,冰冷寒冽也应该如深夜的大海:“魔君到底告诉了你多少关于我的事情。”
“他不用告诉我这些,我也知道。”红鲤微眯起双眸,透过那敞开着的直棂窗,随着男人一起将视线移向了殿外:“因为啊,我能感觉得到,你与我,是一类人。”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汉宫终究是要入夜了。女人乌黑柔顺的长发被盘成了漂亮的发髻,几缕碎发披散下来,带出几分飘逸灵动。她站在夕阳里,一拢红衣,玄纹云袖,就这幺一直拖到地上。 不禁被那片耀眼的美丽所震撼,金色的光晕渡在她的身上,她微仰着头,神色静宁而安详,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枯漪,你拥有和我一样的寂寞,只有我能看得懂的寂寞。”
是寂寞吗?内心这无法填补的空洞,就算伸手也无法拟化出实物的东西,称之为寂寞吗。
终究是饮了这杯桃花酿,味道涩涩的,不如她想象中的香醇。轻捋发丝,嵌在了耳后:“枯漪,不用担心,我不要你的永生永世,只要你的今生今世。”
.......
撼动一个人的内心与展现自己的利用价值需要多久。
历经211年,十四位皇帝,看似固若金汤的西汉王朝,在短短一年内就此陨落。这座外面结实,实则内里早就千疮百孔的汉宫,在太子“刘婴”与枯漪的算计权谋下,属于汉家的心腹不是被抹杀就是被流放,彻底变成了外戚干政制。
公元25年2月,太子婴被刺死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由此,枯漪顺理成章的登上了帝位,改国号为“新”。
三月长安城,又是桃花初开之际,今年的桃花比起往年来盛开得早了一些。只是初春,东宫就已是花满枝头,坐在桃花树下,品一盅自酿的桃花酒,也不失为是一种乐趣。
作为太子婴,红鲤的任务算是结束了,太子婴既已被“赐死”,她也可恢复自身样子,不用再继续扮演下去了。
果然,还是自己亲手酿的酒别有一番风味,没有去年那种经手于人的涩味,红鲤如此想道。
彼时和风煦煦,有粉嫩的花瓣飘落酒盏中,泛起几不可见的涟漪。倾斜着身子倚在矮案对面的男子一副甚是疲惫的模样。也是,贵为一国之君,又有哪个能如鱼得水。
但红鲤深知,男人这样的模样,也只会在她的面前展示出来:“乏了就进我殿里歇息吧。”
“嗯。”男子半梦半醒地咕哝了一声,却未有接下来的动作。
红鲤轻叹一声,起身踱步来到男子面前,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了男人身上,而后自己也伏在矮案上,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在这漫天的花雨里,定是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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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是我吹牛逼,我能再写100章清水,然而我要上肉了。我最不会写的东西(苦瓜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