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月后......
出了月子身材臃肿的梨花,身穿壹身灰蓝色裙袄。手腕上则挽起壹只大篮,里面是杨氏母子的衣裳和婴儿的尿布,她要拿到小河边去洗的。梅雨季节刚刚过去,微凉的清晨天空清澈碧蓝,天高云淡,可能是因为太胖了,才走了壹段路,她的额头上冒出了薄薄的汗。
小河离她家不远,走过壹条羊肠般的平实泥巴路,直通向河边。春天的路两边的草地上,绿油油的野菜和壹些矮小的野菜吸引了梨花的目光。这些野菜再过几日,又可以摘来吃了。草地里满是壹簇簇金黄色的小野菊,也吸引了她。
春天也有菊花吗?停下脚步,出神的看着咨意怒放,活泼张扬,盎然野趣的小小菊花出神。弯腰摘了壹朵,起身时,差点摔到了。
皱眉的抓了抓肚子上的肉。
果然还是太胖了。可她壹点也不想减肥,如今这副妇人模样沈辰斐和那个男人怕是站到面前,也认不出她了吧。
清清的河水缓缓流动着,带着壹股清晨的凉意,梨花手里提着脏衣裳在河来回摆动,污水随着水流淌走了,再将脏衣裳放到石头上,用大棒槌来来回回砸几下,揉搓壹番,重又放到水摆动壹回,差不多就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了。
几人的衣裳里,就数13岁杨牛蛙的最脏。皮实的娃子壹天到晚四处跑,衣服上都是泥土,比麦妹儿的尿布还难洗。
想到白白胖胖的女儿麦妹儿,梨花失神的看着河水。出生壹月有余了,除了喝奶她从未抱过她哄过她。壹想到她的父亲是沈辰斐,那个带给她无限痛苦的男人,她对这个孩子就生不出壹丝爱。
半夜被她的哭声吵醒,她也能狠心的站在壹旁看着。
其实,她哪里是憎恨孩子。她在恨自己,九月怀胎生下麦妹儿,又坐了壹个月月子。整整八个月时间,她隔几天就做淫荡无比的春梦。从崩溃,到麻木,她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了。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只要靠近男人,她就会恶心得吐。
太过痛苦的折磨了,她逼着自己恨沈辰斐,恨那个男人,恨这个无辜的孩子,来分散自己的恶心感。与其说她恨孩子,不如说她在厌恶自己,厌恶自己的淫荡和肮脏。
将洗干净的衣裳放到身后的篮里,梨花看着那清澈见底的小河,觉得灵魂似乎也受到了洗涤,壹直郁闷堵塞的心口也舒畅了壹些。
现在的生活也没那么难挨呢!
至少,至少,她自由,她能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提着篮子回家,快速甩开衣服趁着太阳还未出来挂在竹竿上。
“呜哇,呜哇,呜哇”,清脆的婴儿哭声突然传来。她加快速度将衣服晾好后,跑进了屋子。
“婶子,妹儿饿了,我来罢”。
“快些,瞧她哭得脸蛋都红了,怕是饿惨了”,壹个皮肤黝黑的妇人将孩子给了梨花,梨花抱着女儿,转身拉开衣服喂奶。奶娃娃睁着大大湿漉漉的眼睛,看了看梨花,似乎在确认是不是她的母亲,看到熟悉的脸,才挥着小胖手抱着胖胖的乳大口大口的吸奶。
女儿吃饱了,梨花就立刻将孩子交到了杨氏手中,沉默的低着头快速的离开了。
杨氏轻叹的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轻轻的拍了拍妹儿的小屁股,“可怜的妹儿,妳娘亲心狠啊”,这样肉乎乎的可爱娃娃也能不管不顾,母子连心,母子连心,温温柔柔的梨花对旁人都好,唯独对亲生的娃娃硬着心肠很冷淡。
出了屋子,梨花提了壹只大篓,又多拿了壹个布袋,到湖边的野草地去采小野菊。大片的草地外才绿油油的田地,今年长势好,稻谷苗特别茂盛。她在草地上忙忙碌碌的采摘野菊花,不停地来回巡梭、转着,就像壹只在花间飞舞的大肉蝴蝶,很笨重。
她喜欢这样忙碌充实的生活,劳累能让她忘记壹切。纠缠不休的春梦,孩子,沈辰斐,那个男人....
壹切壹切都能忘。
只要努力,再努力壹点,生活会变好,人生还能恢复的。
她白白胖胖的手指灵动地在草地里翻飞,将壹朵朵新鲜明艳的野菊从花萼底部掐断,那些已经开花的小野菊单放在竹篓里,准备晒干用来做枕芯,夏天到了天气会越来越热,蚊虫多,孩子最容易长痱子,有了菊花枕孩子也能舒服点。花苞收入布袋里,多晒壹些菊花,能泡茶喝,也能给孩子洗澡。
无法靠近那个孩子,就多为她做些事吧,好歹母女壹场。
金粉色的小野菊,开得热闹而喧嚣,让看到的人心情跟着雀跃。看着壹朵朵带着晶莹剔透的露珠的花儿,静静地随风摇曳,梨花欢快无拘地浅笑着,脸色明亮的笑容,咨意地和那那壹抹娇艳的金黄,灿烂无比。
摘完菊花,放在筛子上让太阳晒干。
忙完后,她又背着篓子带着斗笠出去了。到后山腰割猪草,顺便看看有没有野菜。割猪草其实很简单,只挑那些嫩绿无毒的就行。猪吃杂食,什么都能消化都能吃。
忙忙碌碌的不停歇壹会儿,割了猪草喂了猪,开始午饭,下午还要绣花。接了壹个活计,能赚四百文钱,后天就要交货了她要早些做完,免得耽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