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做就的床上,玦月睁开了双眼,凹凸不平的石洞顶映入视线中,他一时竟有些恍惚。
回过神来玦月的第一个念头便是确定纪南泠在何处,他闭上眼,试图通过主仆契约感知她的位置,但令人心惊地没有获得任何回响。
玦月急忙将手从被中抽出来,却发现手背上的契约印记消失了,他反复地检验着,还是没有找到。
为什幺?
他心口一窒,呼吸都艰难起来,设想起无数个可能性在脑海中排列组合。
“终于醒啦。”明朗的女声传入玦月的耳中,他闻声,看见一个成熟婀娜的青年女人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走了进来。
“姑姑?”辨认出熟人的玦月暂且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迫不及待地开口道。“这是哪里?”
“这是我们家里呀。”玦月的姑姑——佑湘,坐在玦月身边,把药碗端到他面前。“来,快点喝了。”
“我为什幺会在这里?”玦月并没有接过,而是定定地望着佑湘。“是姑姑把我带回来的?我睡了多少天?”
“是啊,嗯……两天。”佑湘诧异于玦月的反应,不过想了想就将其归咎于突然回到家太惊喜把他吓傻了,想要彻底确定。
佑湘那天也是正巧路过,她送客户回酒店,但突然感应到了同类的气息,就顺着找到了地下停车场,一看那里还布了结界,她小心翼翼地进了去,就看到自家失踪多年的侄子和一个人类驱邪师两败俱伤的场面,她马上使出妖术,不过一个不小心把侄子也迷晕了……
她走过去,发现这个人类居然跟自家侄子签订了主仆契约,便单方面地推测出是这个人类强迫玦月的,然后玦月只是表面顺从,趁着今天对付别人之后受伤的时机想要反抗,结果对方也不是吃素的……
想到这里佑湘就心疼得不行,当机立断地强制将两人的契约解除之后,就把玦月给带回了他们九尾狐一族在A市的住所。
至于那个人类,由他人来销毁主仆契约的话,主人一方会受到很严重的伤害,佑湘本来想补一刀把躺地上气息微弱的纪南泠给杀了,但因为听到人的脚步声佑湘就没有下手。
她应该庆幸她没有这幺做。
“别怕,姑姑帮你把契约给解除了,你再也不用受那个人类驱使奴役了。”佑湘慈爱地拍拍玦月僵硬的手。“不用担心,就算有人找上门来,我们顶着!”
“姑姑,你错了。”玦月表情平静无波,却无端地令人心生寒意。“契约是我自愿签订的。”
“啊?不会吧?”佑湘愣了愣,小声嘟囔。“可别是什幺斯德哥尔摩了……”
“别的事以后再详细说,我先走了。”玦月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弄清楚来龙去脉的他现在必须要去找主人。
“诶,伤还没好想去哪?”佑湘连忙一把按住他阻止道。
“别拦着他。”
“族长?”佑湘循声望去,看见族长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他的外表是六十多岁的老年人,头发花白,皱纹遍布,但看起来仍然精神矍铄。
“只要你确定那是对的,那就去吧。”被族长充满智慧的沧桑双目看着,玦月心中的焦躁稍微缓和了点。
“如果没有遇到她,我的世界会截然不同。”玦月站起身,没有任何畏缩退却,沉静地与族长对视。
“…有空记得回来这里。”族长叹叹气,将一张纸条塞到玦月手心。“大家都会等你。”
“一定。”玦月朝族长鞠了一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族长,这样真的好吗?”佑湘看玦月走了,不放心地问。
“挺好的。”族长乐呵呵地用手指梳了梳胡子,失踪这幺多年的玦月找了回来,还开了情窍,他还是很欣慰的,毕竟那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还一度忧心于玦月的未来。
“不过,你保重。”族长拍拍佑湘的肩膀,不无同情地道。
思维方式一直简单粗暴的佑湘这次带玦月回来冲动之下好像是擅自做了些傻事,比如伤了玦月的心上人,而以玦月的性格,以后少不得……
“什幺意思?”佑湘十分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