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世

当我睁开眼的候,身体正温暖的躺在被子里。雪白的棉衣顺着手臂滑落,触碰到锦被上的红色蝠纹,很是喜庆。

举目而望,床帘上也绣满了代表吉祥康健的蝠纹,手指轻轻拂过这些紧密的针脚,质感硬挺,着实让人怀恋。

“小少爷,您醒了?”说话间,一名二八年华的少女将轻轻晃动的床帘收拢绑好。

待我稍微适应了眼前的光亮,就轻笑着从身后的侍女手中接过一个小巧的瓷杯递至我唇边:“小少爷,喝点玫瑰露,是今晨刚蒸的,最是香甜润嗓了。”

我就着她的手,微微润湿了一点嘴皮就不再进了。

她也不勉强,将瓷杯递给身后的丫鬟:“已是辰时了,庄主今日怕是要回来了,小少爷还是赶快起床吧。”

我顺从的微微点头。

这丫头立马就招呼着后面的仆人,手脚麻利的伺候我穿好了衣裳,引我坐在铜镜前,拿着一把木梳为我束发:“小少爷今日可真是乖巧,若是往后也这般,绿婉不知省多少力气。”

我没搭话,镜中里的孩童约莫十岁的年纪,容颜精致却带着一股孱弱之色。眉间有淡淡阴气缭绕,体内脉络虚浮,隐约有迂堵之像。

也不知现在是什幺时代,身体里的残魂眼看所剩无几,却还没有看到记忆。

被这群小丫头伺候着用完一碗粥后,我便停了筷。

绿婉见状又给我布了一块白色的方糕:“少爷今个怎幺用的这幺少?再吃块萝卜糕吧,您要是瘦了,夫人可是要罚我们了!”

这丫头性子有些欺主,不过看起来照顾这身子已是十分熟稔,这让我有不免些心烦。

她见我不为所动,笑着打了个圆场,还是招呼着身后的小丫鬟们把餐具收拾了。

现如今占据的身体,神魂如此孱弱,还得我花时间修养,若是在被发现前找不到气运子……

绿婉只见着自家少爷板着一张嫩脸,眼神空空不知在想些什幺,从早晨起来就有些奇怪,想是还没睡醒吧。

“要去吗?”

小少爷突然出声,惊的绿婉连忙回神:“饿?是是是,得去给夫人请安了!”

这样故作大人样的小少爷真是稀奇。

绿婉在心中暗自嘀咕,明明哪哪都没变,就是觉得哪里奇怪。

难道是昨天又练功偷懒了?这才一大早想趁老爷未归去搬救兵:“少爷今个可真是懂事了不少,老爷夫人知道了定会欣慰。”

我松了口气,随着绿婉,去向这个身体的高堂请安。

看着端坐在太师椅上被众人环绕的美艳少妇,正思考着行什幺礼的时候。我终于吞噬了所有的残魂,这句具身体的记忆立马一一在脑海中呈现,立刻,我就决定半真半假地昏过去。

等我再睁眼时,大夫正在为我枕脉,屋子里也挤满了人。

虽然理清了大概的情况,但贴身之人一定要尽早除去。就算已经融合了记忆,但我毕竟不是这个孩子,而我也不想一直扮演他。熟悉我的人必会发觉我的异常,如今就是个好机会。

与此同时,大夫正坐在不远处的圆几上摇头晃脑的报药名。我凝神听了听,只是普通的祛寒养体的方子。

\"瑞儿,你这几天就好好休息。不想学武就不学,你爹那边我去说,可再不能这般吓为娘了!”今早见过的美妇怜爱地握着我的手,满眼的心疼。

“胡说什幺!”

一名锦衣男子大步跨到我的床前,大手抵在我额头,又抓起我的手腕复诊了脉象。

这一亲近却‘吓’得风瑞稚眼微睁,不是因为他风尘仆仆,满面灰尘。也不是他言辞凶厉,面色不愉,是他头顶如日中天的气运!

床边的美妇见儿子因为父亲的亲近吓成这般,心中泛起些酸涩。泫然欲泣的盯着急怒的丈夫,像是下句再不对就立马哭出来一般。

这男子名为风清,是这美妇的丈夫,见爱妻如此,再大的怒火也消了下去,口吻不自觉还是松动了些。

“慈母多败儿!等他病好了,该干什幺还得继续,别想着偷懒!”

这话美妇听了哪能依他,媚眼横斜,红唇微启就要辩解,却被我及时拉住:“母亲,瑞儿知道父亲是为我好。等瑞儿好了必定按父亲的要求习文习武,到时候耀祖扬威,也让母亲脸上有光。是瑞儿自己不争气!昨晚我在房中背诵父亲教我的心法,看绿婉姐姐实在累得厉害,便没有唤她,没想到身子骨就这般不争气,真的不关父亲的事,”

立在一旁的绿婉听得心中一寒,猛然擡头看向床上的风瑞,怎幺也想不通少爷要这幺说。

风瑞见状,连忙装作瑟缩的样子。给这对夫妇瞧个正着。

美妇见了,面上却不显:“好,为娘等着。不过你这会儿可要好好休息,再不许贪便宜,这幺多的丫头过来就是给你使唤的。”

“恩,瑞儿理得。”

她给我仔细的掖了掖被子,便退散了众人。

只留了两个自己身边的人,一个嬷嬷候在床边,一个丫头候在门口。想来我的身边人必定会来个大换血。

我心满意足地闭上眼,仔细地收罗着脑中浮现的记忆。

现在是周朝景德十年,与古时的朝代一般,等级深严。虽然仍旧是奴隶制社会,但工业,制造业等发展兴旺,资本主义得到了很好的滋养,商人的地位水涨床高,但是社会本质仍然被皇权控制。

而我现在夺取的身体就是这风月山庄的大少爷,风瑞。刚才的那对夫妻也就是‘我’父母,这风月庄的主人风清、月如一。

风清以孤儿的身份白手起家到如今的富可敌国,虽然是商贾的身份却赢得了世家第一美人月如一的芳心,可见其气运之厚。如今他所建的风月山庄俨然已是黑白两道中的一霸,其权势富贵可想而知。

可万事偏不尽如人意,他俩的儿子,也就是风瑞。却从出生起便体弱多病,不过这才能让我捡了便宜。

不过只要风清气运依旧,我就能安稳修养一段时日。

风瑞的身体实有古怪。据脉象来看,应是母体怀孕时便着了毒手,已是伤了根本,所以一生下来先天不足且虚弱至今。可风清这一生就只娶了月如一一人,连个通房的影都没看见过。此事无有内祸必有外灾……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风清头上的气运仍然如日中天,我自能借力打力,抵消这天地间的排异。

第二日,清晨。

天刚亮,我便起了。

外间新来的婢女稍显吃惊后便沉稳的开始有条有理的为我安排事宜,素质不错。

我按照以往风清的要求在后院的竹林里舞了几遍剑法,然后才去给风清和月如一请安。

约莫在园中等了近半个时辰,我才被丫鬟引了进去。

进去时,身边还不断有丫鬟抱着刚换下的床单,提着温水,香料等物鱼贯而出。

风清早已端坐在食桌上,他看见我被露珠有些浸湿的衣角,不知想起了什幺,言语是难得的温柔:“咳咳,你如今珍惜时光,勤勉进取固然很好。但不可操之过急。你母亲身子羸弱,也需多加休息,日后辰时就不要来叨扰你母亲了,午时一起用饭便可。”

“是,儿子谨遵教诲。”

风清见我神色恭敬,眼神更加柔和:“你母亲昨日担心你身体,今早不免有些疲倦,你便与我一起就食吧。”

用完早饭后,月如一才姗姗来迟,搂着我心肝宝贝地唠叨了一会,就又被风清重新搂进了内堂。

看着空荡荡的食桌,身体突然涌起一阵委屈和寂寞……

这不是我的情感,是风瑞的,不过很快就会消散。

在风瑞的记忆中,虽然锦衣玉食,父母恩爱,但对于他的陪伴却少之又少。每日除了晨定昏食能见到父母几面,其他时候都是在夫子和婢女的陪伴中度过,所以对于父母的关怀和眼光极其在意。

一时压力过大,再加上身体本就孱弱,才导致魂力更加消弱。

要不了多久了。这具身体,还有其神魂、气运就只为我所有。

借着这病,我向风清夫妇提出了学医。

身为他们唯一的儿子,突然变得上进又懂事,他们自然满口答应,库房也是任我所需。

不过三年,我弄懂了这个世界的医疗体系后,便开始着手调制药物,清理身体里的毒素。

其中不乏有些难以辨别药性轻重的药丸。我赐给几个‘病重’的下人,并将他们医治好后。庄中上下对我与医道的‘天赋’深信不疑,就连风清夫妇也大喜所望地给我拨钱划地。

由此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医庐。

五年转眼而过,经过这几年的调理,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大半,但总是无法根治,有些精气稀薄之相。

也就是说,风清苦心经营的财富,不过三代。倒真是有趣,钱财与我自然唾手可得。

至于子嗣,对我却是无用之物,倒也无妨。

就在这时,母亲又有孕了。

老来得子,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但她已然三十有二岁,古代产子本来就是鬼门关里走一朝,这不由的让风清连带着山庄上下都有些带着紧张的喜气。

但我却感受到了风清日渐削薄的气运。

自从我慢慢恢复魂力后,身体便有些支持不住,如同胀满了气的气球。可气球只有这幺大,若是气体太多迟早会胀破气球。

到时不能及时找到容身的躯壳,一旦被规则发现,消灭不了,就会被原世界驱逐。此时风险更大,如果不能及时找到可以接纳魂体的新世界。

长期呆在世界与世界的缝隙里,只会不停被消磨魂力,成为新诞生的世界的养料,最后化作虚无。

但如果能找到世界的气运子,一切就会大大不同!

气运子身上的气运,连接着世界本源,像是所有世界的通行币,也是规则唯一的变数。

一旦与气运子相连,再奇怪的魂体也不会被规则驱逐或消灭;若是对方配合,更可以借机利用气运分担魂力对身体的压迫;如果离开此方世界时能够带走一点气运,在偷渡其他世界时无异于多了张明正言顺的门票。

所谓是好处多多!

这些年,借着风清的气运,我倒是过了几年安逸日子。可现在风清气运减弱,定然是规则选择了其他的气运子!

算算这具身体也快十八了,这五年我利用医馆之名在各地安插了不少桩点,在这里安逸了这幺久,也该是时候收网为下一个做做准备了。

次日辰时,我刚刚练完挥剑,却听砰的一声   ‘   砰’的一声闷响。把我倒是惊了一下,但想着功法尚未完善,便懒得理会。

等我决定去看看时,人已死透。在一丛荆棘旁中,那位误闯的老者全身布满血痕软软的摊在地上,脑袋摔得粉碎,白发混着脑浆血液黄黄白白地流了一地。

他双手血肉模糊但还是能看见手指以奇怪的姿势扭曲着。胸口还插着一柄乌黑的匕首,只能勉强看出人形。这后山没什幺大型食肉动物,所以此时老者的尸体上爬满了蚁虫。

啧啧,可真是够凄惨,也不知生前是惹了多大的业障。

神识刚刚苏醒时,与身体尚有一段磨合期。为了不被人打扰,我这在这后山设下了幻阵,以人欲为引,地脉为灵。只要擅闯者心怀欲念,就会被这幻阵所侵蚀。轻则神志不清,重则自残而死。

这尸体能毁成这般模样,也是死得其所。

我用练习的铁剑挑开他的衣襟,只搜到了一张皮制的秘籍、若干药品和少许银两。并未搜到什幺身份证明。

我看了下秘籍,净是些阴阳相调的记载,没什幺特别,便命仆从闲置仓库。

——————————   傍晚,风月庄庄主房间内———————————

月如一撅着红唇,眼角确看不到一丝细纹,更显娇媚:“夫君,瑞儿这几年性子越发的冷,这次出门不知道....哎,这般性子也不知以后会如何。”

风清撇撇嘴角:“我当年跟他差不多的时候就已经打下了一份基业。再说,外面的那些老人自是会帮衬着他的,难道你还不信我?还是不信你儿子?”说着,就摸上了那软若无骨的柔夷。

“话是这样说,可是儿行千里母担忧,我怎幺能不惦挂呢?”月如一可不依!

“好了,时候不早了。这几年你一心扑在瑞儿身上,可曾看见过我了,”说着风清便把月如一软若无骨的小手抓在裤裆上揉弄,“你看,我们都好久没有亲近了。它想你想的都硬了……”

“呸,你这脸皮子越发的厚,哪有跟自己儿子争宠的~”月如一红着脸,却也没抽开手,反而纵着风清猥琐,揉捏着那根自己早已熟悉无比的肉棒子。

她如今怀着孕,便只能用手或是口。   风清这样体谅她,想着今日奶娘呈上来的秘术,用手她也能让他爽似活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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