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转冷,纪南泠觉得有必要买点东西以迎接即将到来的冬天,便列了清单,在第二天工作结束后的下午带着玦月一同去了商场。
首先要给玦月多买一些冬衣。
不得不说,以玦月优越的外在条件,什幺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好看得要命,每次从试衣间走出来时店员们都惊艳不已,眼睛亮得堪比探射灯,有几人已经拿出手机拍起照来。
店员积极地给玦月推荐着各种款式的衣装,一边还试图游说他来当模特——只要穿着他们品牌的衣服在店里的沙发上坐着或者去棚内拍一些照片就可以了,但他只是淡淡地微笑着,摇头拒绝了,接过后就转头征询纪南泠的意见。
最终纪南泠从玦月试过的一大堆衣服鞋子里挑了些款式简单又不失质感的去结账了,留他在原地乖乖地等候着。
即使用妖术变幻了容貌,玦月依旧是十分惹眼的,方才为他介绍鞋子的那个长相清秀,个子娇小的女店员正在旁边整理着货物,她望了望身材颀长的他,红了脸鼓起勇气,装作不经意地开口。
“你们兄妹感情真好啊——”语气还带着刻意而为的艳羡和暗藏的希冀。
“不是兄妹。”玦月的嘴角噙着一丝不明的笑意。“我们是夫妻。”
“呃,不好意思啊……”女店员失望地垂下头,噼里啪啦地捏起了泡泡纸。
玦月没有回应,因为纪南泠已经结完帐向他走来,格子衬衫和卷起了裤脚的九分深蓝色牛仔裤将她玲珑的曲线勾勒出来,外搭一件宽松的浅灰色针织衫,脚上是休闲的运动鞋,头发在脑后扎成了一个马尾,清爽又迷人。
“两位是夫妻啊,真的很般配呢。这是额外赠送的优惠券,欢迎下次光临!”女店员将包装好的商品递过去,不死心地又一次试探道。
玦月拿着纸袋的手顿了顿,眼中浮起危险的冷意,他正欲对女店员使出妖术,就听得纪南泠的声音响起。
“谢谢,很多人都这幺说呢。”她笑容明媚,礼貌地颔首示意,牵起他的手便离开了。
她没有否认夫妻这个说法。
清楚又迅速地发现了这点的玦月的眸中突然绽放出灼灼的光彩,如星辰闪烁,他明白她如此言行代表着什幺。
玦月惯常是个爱得寸进尺的,这些日子他就在一步步试探她对他的底线在哪里——令他惊喜的结论是,她对待他的宽容几乎是无限的。
而且既然她的确是也对他有意的,即使只是一点零碎的火花,他也要将它变成熊熊的燎原之火。
清单上所有的项目都打了勾,两人就近找了间店吃完饭后已是黄昏时分,落日的余晖将晚霞燃烧成各种绚丽的颜色,行色匆匆的人们却鲜少擡头欣赏这番美景的。
纪南泠开车驶入小区时顺便去取了个快递,这次买的东西又多又重,幸好有玦月在,倒是毫无困难地就把它们全都搬上去了。
洗完了澡,疲惫一扫而空,吹干了头发的纪南泠穿着白色的浴袍在沙发上坐下,拿了把锋利的美工刀,割破箱子上的胶带,打开了快递,里面是被层层防震泡沫纸精心包好的数本书。
她从里面一一把它们拿出来摆在桌上,赫然是各类学科的入门必读书,从医学化学到经济学心理学、乃至各种外语几乎应有尽有,感谢发达的网购,让她想要凑齐这些并不困难。
浴室的门打开了,玦月从里面走出来,再自然不过地靠着纪南泠坐下,手搂上她的腰。
“这几天你把这些书大概看一看,然后再告诉我你对哪些更有兴趣。”她指着桌上满满的书道。
玦月点头,他永远不会拒绝主人的要求,而且也能猜到她的用意。
“玦月。”纪南泠的声音带着凝重,玦月心里升腾起几分不安。“我们不可能永远这样下去的。”
“你是妖,我是人。”她垂下眼帘,继续道。“不过几十年我就会死,而你的寿命还很长。”
“主人……”
他惊慌地用力拥她入怀中。
“所以你要为自己而活,不仅是未来,现在也是,明白吗?”她继续陈述着这个沉重的话题,她知道他偏激的从前,正因如此她更不可能放任如今的状况——她几乎是他生存的动力,继续下去。
为自己而活?玦月一怔,有些茫然。
从前他活着,拼命修炼的目的是为了报仇,现在他是因为她而存在。
“生命是很美好的,我希望你能够一直以你觉得快乐、有意义的方式活下去。”
纪南泠捧起玦月的脸迎上去,唇贴着唇,每说出一个字都是一次轻柔的啄吻。
“……但是有一件事绝对无法允许,你是我的,不准喜欢上其他人。”
玦月一把将纪南泠压在沙发上,发红的双眼对上身下人复杂的目光,周身环绕着危险的气息。
他也许的确应该去试着为自己而活,但是她不知道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或者想办法为她延续生命,或者随她一起死去,上穷碧落下黄泉,每次投胎转世他都会找到她。
但他的主人,真是理智又残忍,对他是,对自身也如此。
可他偏偏却因为那句独占的宣言,在满心的苦楚愤懑中也能生出无尽的欢喜。
“全部我觉得快乐、有意义的活着的方式,只有一个前提。”他嗓音暗哑,眸中的火焰炽盛至极,妖娆的容颜显得更为惑人,俯身下去狠狠地咬噬着她的唇。
“你。”
“……”有炙热的水滴落在纪南泠的肌肤上,她叹息一声,双臂在玦月颤抖的背上收紧,主动安抚起他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