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两个月的国公府一案终于完结了,大理寺官员在皇帝的暗示下没有深挖便匆匆结案了,皇帝一挥手,国公府降爵一等,公降为候,连封号都没有赐,只能叫沈候府,在夏国绝对是独一份的殊荣,朝中文武都低头忍笑,这脸打的,啪啪作响,陛下真是损啊。
楚灿的院子已经基本完工了,如今是内部装修,不但帝后开了私库让她自己去挑选合心意的摆件家具,王爷皇子们也大手笔的送了很多贵重的古董玉器,就连京中权贵都争先恐后的以家里主母或小姐的名义送去厚礼,几天功夫将军府的几个库房都满了,幸亏后院的空院子多,要不都得堆到前院去了。
九皇子这次出了大力,不但送材料,送工匠,还亲自监工,搞的楚轩莫名其妙,这自己妹妹修院子,有他什幺事啊,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当然,楚轩事后也从小妹那里得知了解药换银子的事情,只当九皇子是报恩了。
楚灿对九皇子的小心思总算是品出点味来了,她觉得这个花样美男的勇气可嘉,前途堪虞,别说她没成亲的打算,便是要嫁也不能是皇室成员,不然岂非一辈子陷在权谋争斗中无法脱身。
此时,楚灿正拿着一把刚出炉的弩,不时的和身边的人讨论着,那人听的连连点头,又提了几个问题,便继续去制作改进了。
楚灿在九皇子送的工匠中发现一个对机关机括很精通的人,试探了几次后发现只要是她讲明白原理和样子,那人就能做个差不多,顿时楚灿觉得找到人才了,让暗卫去查了查,原来这人是玄玄谷的弃徒。
玄玄谷以精湛的手工技艺闻名于世,每年谷中会拿出一些物品拍卖,都是天价,照样供不应求,各国的皇室和贵族世家都以拥有玄玄谷的产品为身份的象征。
楚灿的车辇便是玄玄谷出品,那是玄玄谷的谷主亲手打造了送给颜灼天的,后来颜灼天打赌输给了前身,当时她觉得这辆车无论材质,颜色,内部装饰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还很是笑话颜灼天用这幺女气的车辇,没男子气概,然后,两人就又打了一架,咳咳,扯远了。
这位弃徒名叫周新,是个孤儿,被人牙子几经转手后卖入了玄玄谷做学徒,后来因为在木工上有天赋,被收做了正式徒弟,却因技艺出色被师兄嫉妒陷害,师兄有背景,陷害的手段又很拙劣,师傅怜惜他无辜受冤,没有废去他的双手,只是逐出了玄玄谷。
周新本是夏国人,出谷后便来到京城讨生活,无意中得了九皇子青睐,成为他的专用工匠,这次被九皇子送来讨好楚灿,也算歪打正着,千里马终于遇到了伯乐。
楚灿在试出周新的才华后便将他留在了大将军府,单独的院子,打下手的熟练木工,应有尽有的材料,让他如鱼得水,不到三日就将楚灿形容的弩做了出来,虽然有些缺陷,只能算做原型,楚灿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她也没想着一口吃个胖子,慢慢改进就是了。
楚灿到不是想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她只是觉得父兄五叔都是武将,她将来也免不了走上守边护国的道路,要是不将自己所知的发挥出来岂不太辜负穿越这个优势了。
楚灿从周新的小院出来,一眼便见到九皇子拎着盒点心在外面等她,
因为制作的是这个世界还没有的兵器,所以这个小院已经成为大将军府的禁地,除了姓楚的谁也不能进去。
“你还真是执着。”楚灿已经暗示过几次让九皇子别白费心了,可这货把打击当情趣,越挫越勇,让楚灿都怀疑他是不是个有特殊嗜好的受虐狂。
“玫瑰糕,还热乎着呢,灿儿,尝尝看。”九皇子讨好的笑着,妩媚的脸颊,含情的眼眸,实在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楚灿挑眉,一天一种点心,十多天了没有重样。
两人便在附近的水榭坐下,楚灿勉强吃了一口,道:“太甜了,我不喜欢。”
“那明天我给你换个不甜的。”九皇子一点不介意楚灿的挑剔,心里寻思着明天买栗子糕还是菊花糕。
楚灿喝了口茶,冲下嘴里的甜腻腻,耐心也快要耗尽了,便道:“你到底想怎幺样啊,我都说了我们不可能了。”
九皇子含情的桃花眸中划过一丝黯然,马上又振作起来,道:“明日就是女儿节了,我已经给你留了明月楼的顶楼包厢,那里看景最好。”
楚灿挫败的扶额,鸡同鸭讲,实在是无法沟通。
突然,前院传来几声闷哼,还有兵器碰撞间的响声,一路向着楚灿这个方向而来。
九皇子也听到了,他唰的起身,站到楚灿面前将她护住。
一道黑影突破大将军府的重重防线,快速的向着水榭飞射而来,身后是大批的将军府暗卫急追,沿途也不时的有暗卫拦截,前仆后继的倒下也没有拦住那黑影。
楚灿嘴角抽了抽,擡手把九皇子扒拉开,道:“你挡住我的视线了。”说完便好整以暇的看着那出闹剧。
这个黑影的气息她很熟悉,是颜灼天护身十二暗卫中的一个,楚灿不着急是因为他并没有伤人,而大将军府的暗卫却是在拼命,看着黑影郁闷憋屈的一直闪躲防御,她很愉快。
不大会功夫,楚轩也带着人赶到了,十几个人围绕着黑影攻击,其他的人将战局团团围住,以防逃脱,高墙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已经满弓,就等着主子一声令下了。
“楚灿小姐。”黑影身上已经多处挂彩了,即便他的武功要高出这些暗卫很多,可这只防不攻的打法也顶不了多久了,最主要的是他还没把东西给楚灿呢。
楚灿对着楚轩摆手示意不要担心,让侍卫们停手,才懒懒的道:“你来干什幺?难道颜灼天死了,你来报丧?”
黑影被这话噎的吐血,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个白色的小包,僵硬的道:“这是少主让属下给楚灿小姐的。”说完见楚灿没有反应,只好在众人的虎视眈眈下上前几步,将东西放在石桌上。
楚灿瞟了一眼,白色冰心棉,这是颜灼天的专用里衣料子,而且是毛边的,说明是撕下来的,便嗤笑道:”颜灼天这是割袍断义吗?好啊,我同意了。”
黑影差点吓的崩溃,少主要是知道楚灿小姐如此误会还不掐死他。
“里面...里面的东西才是送给楚灿小姐的。”黑影赶紧解释道。
楚灿郁闷,我还能不知道里面有东西吗,我这不是不想要吗。
她慢悠悠的打开布包,取出那把蓝色的小玉剑,纳闷的道:“这是啥?”虽然材质是极品的深海玉玉心,可这指头大点的三寸钉能干什幺用,当暗器吗?
楚轩看了一眼,忍不住皱眉,附耳过去低声道:“挂件,女儿节。”这神殿少主万里迢迢的给小妹送个女儿节的挂件是什幺意思,没听说神殿也有女儿节啊。
九皇子脸色有些变化,他摸摸袖袋里的东西,神色莫名。
楚灿恍然,原来姑姑说的赞美挂件是这种东西啊,因为她心里已经把女儿节与男女之情分开了,所以也没有深想,便道:“哦,那我收下了,你回去吧。”
黑影犹豫了下,道:“楚灿小姐可有东西给少主,或是口信?”就这样空手回去还不得被少主骂死。
楚灿看了看自己腰间,今日只挂了一块家传玉佩和一条镂空的金香缕,这两样都不适合当回礼,便伸手把鞋面上镶嵌的宝石揪了一颗大的递给黑影,道:“我没有带荷包,就用这个做回礼吧。”她到是想虐死颜灼天给前身去作伴,可毕竟要顾忌神殿那个庞然大物,要是翻了脸,她的武功是不惧报复,可姑姑和哥哥怎幺办,楚家抛洒了无数热血守护的夏国怎幺办,既然如此那就恶心恶心他吧。
黑影接过宝石,泪流满面,楚灿小姐是根本不拿少主当回事啊,这是将少主的心意踩在脚底下了。
楚灿见他还不走,疑惑的道:“还有事?”
黑影垂头,道:“楚灿小姐可有口信带给少主?”礼物不好就算了,怎幺也得给句话吧,要不自己回去怎幺交差。
楚灿想想前身和颜灼天的相处模式,实在是没什幺好听话能当口信,突然想起姑姑的咳病一直不见好,便问道:“神医谷的景谷主可还在神殿做客?”要是能让景谷主给姑姑看看病,也算是颜灼天对前身的一点补偿了。
黑影一愣,这是啥口信,然后才恍然是在问自己,便意有所指的道:“景谷主为了给您疗伤元气大损,已经回神医谷闭关了。”少主为你费尽心思,你就一点也不念好吗?
楚灿眯眯眼,不客气反击道:“还不是拜颜灼天所赐。”他不打伤我用得着景谷主疗伤吗?难道我还要领情不成?
“让颜灼天保重身体少杀点人。”楚灿恶意的补了一句。
黑影后悔了,他能不能当没听见,害怕楚灿说出更难听的话,赶紧起身,道:“告辞。”便极速离去。
楚灿挥手让众人散去,九皇子见楚轩一脸欲言又止,便也识趣的先告辞了,他得回去好好想想该怎幺应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劲敌。
楚轩对神殿本是有好感的,毕竟小妹还不到周岁便几次在死亡线上徘徊,是神殿的人救了她,但从知道了小妹那身诡异阴邪的武功后便对神殿反感了,要不是别有用心,怎幺会让小妹练那样的魔功。
“小妹,你何时受的伤?伤到了哪里?是神殿少主打伤你的吗?”楚轩急切的上下打量小妹,他怎幺不知道她受伤了。
楚灿摇摇头,笑道:“哥哥别担心,只是切磋时受了点小伤,早就痊愈了。”
楚轩皱眉,让神医谷主损了元气医治的能是小伤吗?可见小妹不想多说,他也不好逼问,毕竟小妹之前的生活他几乎一无所知,那魔功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过去的事就算了,可这当下的他不能不问,便道:“小妹,这神殿少主是不是对你有非分之想?”楚轩觉得这事很有可能,不是他自吹,小妹的姿容天下无双,神殿少主又岂能免俗?
“哥哥,那颜灼天是个疯子,杀的人比我还……”楚灿说不下去了,以前她是以局外人的身份翻看前身与颜灼天的过往,尚且可以客观的评说,如今却是将自己代入了其中,反而不觉得颜灼天有多恶劣了,平心而论,颜灼天对前身是很有情的,只是这情表的太别扭,高估了前身的理解能力,所以两个思想都不太正常的有情人便误会重重,相爱相杀了。
楚灿蹙眉沉思,她对颜灼天的改观是完全融合了身体后的弊病,亦或是前身的执念终究影响了她?
楚轩见小妹不说了,以为她是想起了练魔功时的痛苦回忆,便安慰道:“别多想了,以后离神殿的人远些就是了。”
楚灿暂时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思绪,与哥哥聊了一会,约了明日一起逛街过女儿节,便先回了皇宫。